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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作者：龙筱雨 (完结+番外) 

【文案】 
十年前的一次意外怀孕，她被家人送走，与他分道扬镳。
十年后再相聚，她的种种付出却仍旧只能换来他的一句 “凭什么错了一次就要我背负一辈子”。
PS：1.楠竹或略渣 2.结局HE 3.更新有保障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天，李笑 ┃ 配角：殷芮哲，成安然，彭晋华，左梦蓝，丁童…… ┃ 其它：


01
归来

    齐天睡得正沉，手机铃就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他脑袋埋在枕头间伸手去摸，“喂……”声音慵懒极了。
    “齐天你快来，我撞车了！”李笑着急忙慌的声音夹杂着委屈的哭腔。齐天楞了一秒，忙问：“那你没事吧？”
    “有啊有啊，有事啊！我吓坏了，你快点来！”
    他松了口气，翻个身换只手拿电话，继续闭着眼睛睡，就她那精神头十足的声音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先打电话给你干妈，让她们过去帮你处理。我过去的话也来不及。”开玩笑吗她？英国啊，飞机都得以十位数的小时算的，这女人想起一出是一出，越来越烦人！
    李笑看着前面被她撞凹了车屁股的小车里下来一个大男人吓得先锁死了车门又赶紧叫：“哎呀你快点啊，我在顺城路这追尾了，是怪这辆车突然冲到我前面，你快来……”听到这齐天的眼睛倏地就睁开了，眼前还是一片花，他用力揉了两下，还不等他再怀疑，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几声闷闷的敲玻璃声响，同时伴着操宁市口音的汉子低吼：“给我出来！怎么开的车啊！”
    齐天诶哟一声，立马翻坐起来：“祖奶奶，你是我奶奶！在哪啊？顺城路哪一段？”
    “我在……”
    齐天的车开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奥迪A8抵着一辆小奥拓，他下了车绕到奥拓尾部看了一眼，乖乖，她还可以再用力一点，直接把人家撞成一厢得了。
    男人一只手捂着后脑勺，见到齐天来，猜到该是来处理的，冲他发起火来，“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开的车？差点没给我撞死了！”齐天斜眼看对方，除了觉得那女人可恨以外也没什么理由对人家发火。奥迪的车门这会才算打开，李笑下来就往齐天胳膊上搂过去，缩在他身边，他惯性的就要收回，可看她可怜兮兮蹙着眉仰脸望着自己的样子又作罢。
    齐天掏出钱夹，给了对方一张名片，“一切损失我来负责，实在对不起了，车子你先修，修不好了换新的也行。”男人不信，“我凭什么信你，少跟我来这套，你们撞了人别想跑！”
    “行行行！别说了，要多少吧，我直接赔给你。给你支票你该信了吧？现金带不了这么多，你说个数。”
    最后男人在半信半疑的窃喜中拿着三万的支票看着二人的车子离开。
    齐天瞥一眼副驾驶上不知道怎么就乐得嘴扯着的人，映象中的她好像一直都是那么开心那么乐呵，几乎没什么能撼动得了她的笑容。李笑、李笑，这个名字还真的取的形象无比啊！
    “你刚回来能消停一点吗？大半夜的，你自己看看几点啊就开着你爸的车晃悠出来！你要疯你能等到明天天亮吗？”她干的事从来那么出其不意，一回来就闯祸，得亏没出什么大事，“再说了，您能找你们家人吗？找我干嘛啊？我是你什么人啊你就赖上我了？”
    李笑收敛了一些笑意，“奶奶病了，我不能气他们。”
    她这个说法要多扯蛋有多扯蛋，“你都让你爸司机来开车了你还怕气到他们啊？照你这么个干法总有一天爷也得病！”
    她装作没听见，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齐天，你想没想我？”
    齐天哼了一声，没回答她。等不到他的答案，李笑心底一小块地方沉沉地陷了陷，但终是被她用笑容掩过去，“好吧，你不说我说，我想你了。齐天，我回来以后再也不走了！”又是屏蔽掉她的话，他问：“去哪？”她理所当然地，“跟你走呗！你去哪我去哪。”齐天认命的叹口气，熟练的转动方向盘往自己家开。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齐天站在窗前抽烟，一缕缕的烟雾跟着他的呼出往天空飘散开来。对于李笑，静下心来想一想，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少抽点！”手里的烟一下子被夺走，李笑洗完了澡身上穿着他的衬衫，湿长的头发散披着，衬衫下摆露出的腿白皙纤长，若隐若现的S曲线被包在透光的白色布料下。她往墙上一靠，手里捏着他的半支烟看着零星的火光燃烧着烟草，手指的部位还能感受到他咬过的温度，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齐天扫她一眼，很配合的把她扯到面前两手就杵着她身后的窗台，脸和她贴得极近，“你这样是想干什么？”
    李笑一笑眼睛就眯起来，弯的像月牙一样，此时此景看起来甚是魅惑，她勾起腿去蹭他。如今的李笑显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生嫩的小姑娘，她明白了要想让男人喜欢上自己除了巴巴的对他好以外还要一些别的方法，例如引起他的性趣。
    齐天扯扯嘴角凑上去深嗅了一下她头发上跟自己一样的洗发水味道，直起身子以后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开了些，抚了抚她的脸，“睡去吧，不是说一下飞机就来了。”李笑有些失望，缠上他的腰，“好啊，那你陪我一起睡。”
    “先补补觉，起来以后有什么再说。”齐天转身抓着她的手腕往客房里带。让她躺上床，还帮她盖了被子，李笑觉得难得享受他对自己那么和颜悦色，乖乖听话，不过临了还不忘揪住他趁机提个要求，“给个晚安吻。”
    “晚什么安，天都要亮了，你消停点老实睡着。”果然是温柔不到三秒，可她就是不甘心，拽着他袖子不撒手，“哎哟，就一下嘛，不要这样。”齐天瞪着眼睛也吓不到她，无奈，低下头浅浅吻在她的额头。只此一下，她却开心得不得了，满意的放行了。
    看着他出去，李笑掖了掖被角，十个多小时的飞机，一路上她怀揣着要见他的兴奋饶是还算舒服的头等舱也根本就睡不着，一下车被家里人接回去还没一个钟头她又偷了车跑出来，按照自己手上他的地址兴致勃勃地摸索着路线打算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却又在半路上被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吓给完全冲破。啰啰嗦嗦到现在也确实是困极了，闭着眼睛就闻着这床上的味道，怎么都是舒服，哪怕这个人还是没怎么给她好脸，但她不在乎，不是也有温柔的吗？不管多少，有就够了，她不贪心，能这样就很好。
    想着想着李笑渐渐睡意浓重起来，昏昏沉沉入了梦乡，迷糊中觉得有人在帮自己擦头发，但无力睁开眼睛，潜意识的知道这是在他的家，她就一切放放心心的任人摆布。
    大清早的到公司，难得就遇到丁童这偶尔才会来晃悠一圈的人。
    “干什么病病歪歪的样子？你又纵欲过度了？”她大喇喇的走近他办公室，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这看看那戳戳的。齐天抚着额头，“滚滚滚，回家带孩子去！捣什么乱？”一说到孩子，丁童连连摇头。从女儿出生她几乎就没怎么出来放过风，身材没怎么太走样，她倒是想胖都胖不起来，那小家伙认人，一晚上要她起来好几次又是喂奶又是抱的，今天瞿然没去公司在家带孩子才让好容易甩了这颗雷，一大早就出来，可又觉得无处可去，干脆就来公司招惹一下齐天。
    “猴子，你说你是怎么哄孩子的啊？皓皓当年也没她皮。”说起自家瞿可萱，丁童每次都头疼不已。
    齐天揉揉太阳穴，能不皮吗？也不看看谁生的。“那是孩子好吧？还没有半岁，不哭就怪了！再说了淘气的孩子才聪明！”丁童摇摇头，“过胜了、过胜了！！”他顺着她的思路疑心了一下，“难不成是有什么毛病？”话刚说完脑袋就被她啪的给了一掌，“什么毛病啊！小孩子哭是正常的好吧，只不过比较能哭一点而已，我说你就不能盼点好？”齐天嘶地一声，他说孩子正常的时候她不同意，等他稍稍担心是不是真怎么样的话又被她打，奶奶的，这到底是说得说不得了？“你还敢跟我动粗？出去出去！要和我废话的是你，说了你又这副凶相，小爷伺候不起，出去！”
    丁童看出他的不对劲，语气软下来，讨好的问：“猴子，你怎么了？”
    齐天叹口气，看了眼门关好了，贼兮兮小声的反问她：“咚咚，你说……你说如果你不喜欢一个女人，可是她喜欢你，关键是你还没法拒绝这怎么办？”
    “怎么就没法拒绝了？”
    “就是，就是你欠着她的，而且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就欠下还永远偿还不了的那种。”齐天说的纠结，丁童听得更不知所以然，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有兴趣，索性坐到他椅子的扶手上，上身就靠手肘支撑在他肩上保持平衡，“具体点啊具体点！”
    他想了想该怎么样梳理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得不说他在此之前也想过将来有一天李笑再回来的话他们将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面对对方，他想着或许到那时候李笑已经长大对他的一切会随着时光的推移慢慢淡去，他对她有过愧疚，但终究在那一个个越洋电话的夺命骚扰下被慢慢磨掉，甚至在她回来的这一刻，给他带来的除了惊扰以外也没再多的情感了。整整十年，他愁绪在心头的事情一直没找人说过哪怕半句，逃避了那么久从昨晚上李笑回来，他就知道自己该面对了，一个晚上、一个电话、一个人，他多希望这就是一个梦而已。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沉默片刻，说：“她为我怀过孕！” 

02
十年

    丁童卡了一下，才问：“怀孕？什么时候的事情？后来呢？孩子呢？”
    齐天烦的挠挠头，身子就往后面靠，可才刚一动，她的重心就不稳，他又赶紧坐起来，“十年前，拿掉了。”她有些惊讶，“十年前？那你这十年间跑哪去了现在才来着急？诶再说了！猴子你十年前才多大啊你就祸害人？”
    其实要说祸害，至今齐天都不知道到底算是他祸害了人家，还是自己被**害了。十年前，他正要升大三，十七岁的李笑刚参加完高考，李笑从小就是跟在他身后玩，朋友圈子本来也就不大，这丫头和他一群发小混的也不错，大家就干脆给她这个小妹妹弄了个party给她庆祝。而她喜欢他这个从来就不算秘密的事实更是历来得到大家的撮合，结果，等他从酒精中清醒已经是第二天，而自己光裸的身上搂着的是同样一丝未着的李笑。
    两个月后，考进齐天所在学校的李笑被发现怀孕，开学没几天便被接走，紧接着送出国门，远赴英国做流产手术并继续学业；而齐天，在被齐家老太爷毒打一顿以后也被撵走，并且两家彻底掐断两人的联系，至于后来如何联系上以及双方家长给他们定的十年约定那就都是后话了，齐天并没有在这里多说。
    丁童回味了一下，“所以你这个故事是要我告诉我，你当年被人酒后乱性了，你是受害者咯？”齐天忽然就生出一种果然是海内存知己的感觉，只差热泪盈眶的握住丁童的手，“咚咚，我就知道你是了解我的！”她随即一笑，“嗨，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随便一听就得了！在这种事情上，人家女孩子永远是受害者，再说了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柔弱，咱们谁还不知道谁啊，是吧！”
    齐天恨恨的把她从自己肩上推下去，丁童索性换成坐桌子，“你其实是对人家有意思才对的吧？不然的话别说怀孕了，就是孩子生下来估计你也不能这副死样子！”
   “喜欢什么啊喜欢！”他嘴上狡辩着，丁童也知道这种事情向来只能是自扫门前雪，何况他齐天还是个大男人，要是个女孩子被纠缠还好说，她还能去帮着打对方一顿出出气，“猴子，找她谈谈，话说开了不也就好了。”齐天摇头，要能说得清楚那他也就不至于那么多年还头疼了。
    丁童见他不同意，从桌上跳下来，拍拍衣服的褶皱，“说不开离不了的，你就跟她谈个恋爱试试呗，多大点事你一个大男人的矫情那么久！”齐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最后无奈的趴在了桌上。
    ……
    李笑睡了一天，舒舒服服醒过来的时候就见房间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心说难怪那么好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惯性的一声“芮芮”就要叫出口，才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来了。掀开被子跳下床，她先把窗帘拉开，正值下午的太阳还有一些刺眼，照进来的一瞬闪得她闭了一下眼。
    她走出房间，自己的包还孤零零的放在沙发上，拿了过来掏出电话，一开机就好几个漏接电话提示，除了干妈打的两个几乎都是同一个人的，李笑一只手理理头发先打给干妈报了声平安，然后才给另一个人拨过去。
    电话想了三声立马被接通，“笑笑你怎么现在才开机？你想吓死我啊？”手机上显示为芮芮的人哪怕声音有些略带惊呼却也是宛转悠扬得让她很是舒服，以前她就问过很多次，说，芮芮你声音怎么那么好听？结果那家伙回她，系统程序问题，你想学吗？硬件不行，放弃吧。
    李笑赶紧的赔不是：“对不起嘛芮芮，我错了我错了。我补觉来着，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开车还出车祸了！”
    “什么？车祸？你没事吧？撞哪了？你飞机应该是凌晨到的吧？大半夜的谁让你开车的？”一连串几个问题，李笑赶紧作告饶，哪怕对方看不到也还是不自主的有些点头哈腰。“芮芮啊这可是越洋电话，很贵的！！！咱们不好这么浪费！”
    芮芮冷哼，“你还在乎这点钱？不知道谁在有些人生病的时候一个通宵没挂电话就为了听他睡觉是不是安稳！”被戳到弱点，李笑有些恼羞，“喂喂，麻烦你收敛一点好不好！我这次一走还不是给你和那个Jo腾地方了！真是的，天晓得我当初怎么就找了你那么个室友！行了行了，你们俩尽情的享受二人世界吧！”
    芮芮算是半默认了她的说法，可还是没放过她，“笑笑，你现在是在齐天那？”她和齐天的故事芮芮自然是知根知底，李笑恩了一声，他接着说：“你放聪明一点，女人哪里是能那么贴的紧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是你的不用你抓着他也会在你身边，不是你的，你就是死死攥在手心了也留不住他！”
    “别人不说，你还不明白吗？我要是放得开，早放开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那什么，芮芮啊，咱们下次再聊，记的帮我照顾我的那盆小花，别给放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啊，还有每个月那几天记得保暖，你身体不好，别不知轻重的。”
    和芮芮一起住的这几年李笑不得不承认常常都有这样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以前在国内，她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齐天身上，齐天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不是他的朋友她也一个都不认识，如果不是离开他的这十年，别说芮芮这般贴心的闺蜜，就连一个普通相好的女性朋友她都没有。记的之前她从同学那弄来的一张碟，叫做《我和狗狗的十个约定》，芮芮和她一起看了以后，她哭得花了脸，芮芮给她递纸巾时说：“怎么感觉你跟一条小狗似的！看和上面说的多像啊，他还有好多的朋友，而你只有他。”
    挂了电话，李笑重拾心情，她摸去齐天的房间，看到被窝还乱乱的，立马就跳了上去，裹着被子滚过来滚过去。见床尾的小沙发凌乱的落着几件男士的衣裤，她又埋头进被窝里，自以为的多感受了一些他的温度才起来。她先从衣柜里找了一条看着还算小一些的棉质运动长裤，裤腰都快被她胸线下面一点了裤脚还是托了一截，一照镜子，大大的衬衫加上运动裤，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她自己笑了好一阵才挽挽袖子开始干活，脏衣服交给洗衣机，铺床、整理、打扫，熟练的干着这些日常的琐碎家务。
    齐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是担心她饿着，不然真就想逃跑算了。可一进家门，屋子干干净净不说，从搬进来就一直闲置着的厨房更是飘出浓厚的香气。他唤了一声：“李笑？”对方立马应声跑出来，一身打扮看得他哭笑不得，自己的衣服裤子大喇喇的套在她身上，腰间也不知系着个从哪弄来的布还是什么当围裙。
    “你回来了？”她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拎起来一看，“呃？你还去饭店打包了东西啊？我做了饭的，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又没你们家钥匙不敢出门去买菜，还好我急中生智是去隔壁邻居家借了点食材，得亏我长的秀丽可人，不然这顿饭还真就做不了了呢！”
    齐天有些狐疑的偏头看厨房一眼，“你会做饭？”
    “当然了，我做的可好了，我室友教我的，芮芮也是中国人，会的很多！快点，你去洗手了，我把菜端出来。”
    齐天半信半疑的照办。
    不得不说李笑的厨艺真的不错，她自己吃的不多，只顾着给齐天夹菜，沙茶肉末茄子、宫保鸡丁、素炒小油菜外加一个菠菜鱼丸汤，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可就因为她这不断夹，堆得满满一碗，弄得他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行了，你让我自己慢慢吃好不好？”他不耐烦。
    李笑的筷子停在半空一顿，转瞬收回到自己碗里，笑着答应，“哦，好。”
   “你刚才说的芮芮是什么人？”齐天吃饭的间隙随口问。
    “芮芮是我在英国的室友，去英国的第三年认识的，我们俩错租了同一套公寓就干脆一起住了一段日子，当时只以为是暂时的，后来时间久了我俩索性就觉得不搬了，两个人在一起也好照应。”她说的起劲，“芮芮很照顾我的，这些菜就是她叫我做的。”
    齐天本来也就是随便找个话题那么一问，可她不管说什么总能扯出一大堆，他敷衍的应：“恩，是，两个女孩子一起住比你一个人要好一点。”李笑尴尬的笑了笑，见他没看着自己，也怕解释起来困难，便顺嘴的说了两句“是啊、是啊。”
    吃完了饭，李笑在厨房收拾着，齐天就坐在外面沙发点了根烟却抽了两下便放着了，一根青白的烟丝顺着火光的地方袅袅往上空垂直，李笑出来的时候正好见他呆呆的看着那单薄的烟雾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齐天抬起头，对她笑笑，“过来坐。”她喜欢看他的笑，可是从小到大齐天对谁都一副好脸，唯独对她，不是吼就是瞪眼睛，如今这样态度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她边解下腰间的那块布料边过去，齐天就指指她解下来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他不记得他家里有这样的东西。
    “围裙啊！”
    “你从哪弄来的？”
    她用下巴挑挑自己换下来的风衣，“那个的里衬，我怕做饭把你衣服弄脏了，所以把自己的衣服给拆了。”
    听她这样说，齐天细看才发觉，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自己那两件衣服加起来乘以十都不敌她那一件，她居然就这么给拆了。他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心思全然放在了接下来的问题上。
    “笑笑，我们谈谈。” 

03

谈谈

    李笑坐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背挺得笔直，“谈吧！”不用说她都能猜到齐天要和她说些什么，只是她原以为会在昨晚上就谈的，却等到今天他才开口。
    “你在我这跟你爸说过了吗？”
    “用不着说！”
    “李笑！”齐天的声音拔高了，“咱们都不是当年的小孩儿了，做事应该有分寸。”
    “当年说好的，只要十年以后我们还忘不了彼此，那我们怎么样他们都不会管！”
    十年的约定！当年同样显赫的李家因为李笑爸爸换届选举不得不把事情一压再压，她才,十七岁，孩子是决不能生下来的，而一旦在国内做手术，他们不敢担这个风险，生怕这个丑闻传出去会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当然，不能对外张扬不代表他们不追究齐家的责任。一官宦一富商，李笑不知道私底下两家人又商定下一些互利的条件，可明面上给他们的就一句——十年，如果十年以后他们还愿意在一起，那么他们便再不插手，无论结婚也好什么也罢。但这十年为了不让他们这都还没定性的年纪再闯下什么祸，必须分开，且不准联系。
    李笑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家里为他们妥协了呢还是成了两家发展下的牺牲品，总之当时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有时候她会觉得吃惊，为什么自己就能独自忍受下来十年没有他的日子。可终究是过来了，以后再没有谁能逼着她离开。
    齐天看着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能说些什么，她的模样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头发长长，人很瘦很白，眼睛不大可笑起来依旧好看。但再好看看得多了他也早就腻了，“李笑，今年你二十七了吧？”
    她点头，他继续语重心长的说：“笑笑，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李笑打断他，“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怪你。”当年的事情李笑从没有怪过他，除了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个孩子以外，她没有后悔过。
    “可我不能不怪自己，我知道我干了什么混事，我欠你的。可是笑笑，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你一辈子都赔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是个好姑娘，扔开了我你还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李笑沉默两秒看他，她向来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模样，说帅太俗气，说酷更不是，只是每次当他对自己笑甚至对别人笑时她总觉得有一种能蛊惑众生夺人心魄的能力。而如今的他比起当年褪去了青涩多了一分成熟的味道，让她越发无法移开目光。
    “我知道我是好姑娘，可既然我好你干嘛不要我？你不喜欢我没事，可你没有权利不让我喜欢你！我今年二十七了，我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我的一生能有多少年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发生点什么意外让我就这样离开人世，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追求自己喜欢的自己想要的。你可以说我自私，但这样我至少不后悔。齐天，我告诉你，除非你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和她结婚，否则在此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一席话有理有据的，齐天听得抓脑袋，“你！你！李笑你有毛病吧？你这样好玩吗？”
    李笑对他的盛怒完全一副习惯以后视而不见的态度，“好玩啊！你要是敢跟我结婚我会觉得更好玩！”他扯了扯嘴角，冷哼，“结婚？我这辈子就没想过！”“那正好，你一辈子不结婚我才好一辈子陪着你！”
    “我……”齐天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行了，你别我我我的，你放心，我没想赖在你这，你明天给我弄套衣服我就走。别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有正经事，我也有。赶着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的，你还那么不待见。”她扁扁嘴。
    齐天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没料到，本以为她还真打算赖在自己这了，“你有什么事？”
   李笑把脸往他那边一凑，手往脸上一指：“你亲亲我就告诉你！”齐天舔了一下唇，单手扣住她后颈就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李笑就正好顺势凑过去两手还搂上了他的脖子。他没有了近一步的动作，只是在好好审视了她不施粉黛的素颜以后，轻轻说：“我错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李笑的表情僵住，她原以为已经被他拒绝到习惯了，哪怕再怎么样她都不应该有感觉，可是当他这句“不会再错第二次”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揪起的疼痛。齐天说完便放开她，“早点休息，今晚我有事就不回来了，衣服明天我会让人送来。”果然是吧，羊毛出在羊身上，人家为了你的衣服拆了自己的，到头来还不照样要你赔！捶胸顿足啊！！
    “你要去哪？”她站起来忙问。齐天拎着外套，痞痞的表情无谓的挑了个眉，来了一句：“去找找能和我结婚的那个！”
    咔哒一声门关上，她的笑便再没挂住了。
    ……
    李笑回家拿行李的时候爸爸不在，二妈还是一副笑面盈盈的态度，“笑笑回来了啊，你爸下乡视察去了，早饭吃过没有啊？我让人给你弄！”
    她冷冷淡淡，“不用，我就是回来陪陪奶奶，顺便拿行李。”
    “哟，拿行李干什么啊？要搬出去？住家里不是很好！”对方惊讶。
    “不用了，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住家里我不习惯，恐怕你们也不舒服。”她还是拒绝，边说就边上楼去见奶奶。二妈还一副她这个孩子不听话的态度，可听在李笑耳里就只觉得她在惺惺作态。
    李笑在要到奶奶门口时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呼吸以后随即摆出了一个自己最漂亮的笑容，轻轻的推门而入。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在这个家里跟奶奶最亲，老人家的房间古香古色。小时候她不懂，觉得这些木头难看死了，可等后来出国了，她才发现原来除了齐天和奶奶，这一屋子“老古板”竟然也成了自己最思念的。
    “奶奶。”她轻轻的唤。
    “呃？”坐在面朝阳台摇椅上的老太太唔哝一声，更像是半梦半醒的呓语。李笑走近去，只觉得奶奶老了好多好多，她蹑手蹑脚的蹲到摇椅旁，又轻声叫一遍，“奶奶，我是笑笑，笑笑回来了！”才回来的那晚老人家早就休息了，她也没让家里人告诉，就怕扰了她的觉，只隔着门缝悄悄看了眼奶奶模糊的睡颜，这会才好好端详了起来。奶奶的眼睛缓缓睁开，又眯了眯，眼边的几道深褶皱便重叠又张开。定睛了好几秒老太太的嘴角扯开来，伴随着是开始湿润的眼眶，苍老的手骨瘦嶙峋有些迫不及待的捧上她的脸。
    “笑笑？是笑笑是不是？你总算是回来了，奶奶想死你了！”
    “奶奶！”李笑的眼泪都忍不住想要滚下来。
    奶奶把她搂到自己怀里，贴在心口的位置，泄愤的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走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是回来了！不争气，看吧，这个家这些年都让妖精给祸害了，你再不回来恐怕连我这老骨头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李笑听着也难受，奶奶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必须有人时刻照顾着，无疑是没法离开家的，她也不是不想在家陪着奶奶，可是她住的房子爸爸已经按照她的意思早就帮她安排好了，她不愿意和家里人住在一起，单是二妈那虚伪的笑容她就受不了，有时候看着她对自己假笑得痛苦她都忍不住想让她别装了。
    自己妈妈没这个命，生完她以后就患了严重产后抑郁症，在她快一岁时选了个明媚的午后躲进浴室里划破了静脉血管，那时候她的确太小以至于至今李笑对生母几乎没有什么映像。妈妈去世没多久爸爸娶了二妈，其实后来大了她想想也理解，身为男人，他只怕是早就受够了成天郁郁寡欢喜怒无常的妈妈，她的死与他亦或是一种解脱，也才会在后事处理完没多久便急忙再婚了。
    奶奶不喜欢这个新儿媳，从来对她都是横眉冷对，也因为这样，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李笑也对这个二妈没有任何好感，哪怕她连个对比都没有，但就是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亲妈对她好。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奶奶问。
    “不走了不走了，我一直陪着奶奶，奶奶什么时候要见我，只要一个电话我立马就回来！”
    “回来？你不住家里啊？”
    她撒娇，“奶奶，我也好想住家里的，可是我有工作啊。再说了，在这个家里除了你还疼我，他们谁在乎我啊！我回来住用不了两天说不定就要鸡飞狗跳了，到时候那个二妈再吹点枕边风，万一我又被送走怎么办啊！”
    老太太听听觉得也是，“唉，可就是苦了你啊！一个人这么些年在外面吃多少苦了，这回来了都不能住家里！”
    “奶奶，你忘了每次开视频的时候给你看的时候我都白白胖胖特健康啊？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没照顾好自己吗？在那边的时候干妈对我好得很，这下回来了，我更是亏不了自己了，奶奶你不用担心我。”
    曾经揪着自己衣角的小丫头转眼间变得成熟懂事，李老夫人欣慰至极，可还是觉得这没妈的孩子可怜，虽说出去的这十年间的确长大了不少，但在她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她怎么也宝贝不够。  

04  回家
    李笑最后赖在奶奶怀里天南海北的聊了好久，饭席间她为了不让插不进话的二妈太显尴尬，还特意问了句，“李亦呢？怎么不见他人？”李亦是二妈生的儿子，小她六岁，两人相处的倒还不错。
    二妈道：“你弟弟他成天不知道在哪疯呢！这次你回来了可得帮着好好教育一下他，都二十一的人了，一点正经事不干。”
    她笑笑，同样是二十一岁，李亦被宠得无法无天，而她呢，远赴重洋，冷暖自知。有妈的孩子，果真是不同啊！
    说到李亦，奶奶不急不缓的说道：“一个男孩子成天弄得油头粉面五颜六色，学不好好上花钱无度的，将来不成器！”听到老太太这么说自己儿子，二妈不答应了，“妈，笑笑是您孙女，我们小亦也是您孙子吧？将来这个家传宗接代还靠他呢，他一个孩子现在还小呢，调皮一些怎么了！”
    奶奶把筷子一拍，“我们笑笑呢？十七岁就被你们送走，当时她不小？”
    二妈冷笑，“她做的事可不小！”
    “你……”奶奶气急，吓得李笑赶紧帮她抚着胸口顺气，同时对着桌子对面的人重重叫了句：“二妈！！”
    “用不着你提醒，我当年干了什么我清楚，请你记住了，奶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容得了你那么说话的？别以为我爸不在这个家你就是主人，奶奶气出个好歹，看我爸饶不饶得了你？！”
    “李笑！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我好歹是你妈！”
    “对不起，我那没福气的妈早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你自己知道，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是我爸的老婆，但不代表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妈怎么死的我自己知道，你妈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笑差来佣人把奶奶扶回房间，老人不放心，攥着她的手，她安慰，“奶奶你回房间去，我一会儿就上来。”
    一顿饭吃成这样，李笑觉得真是闹心，看来自己出去住的这个决定真的是再正确不过。二妈剑拔弩张，她却平心静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和我爸在我妈没死的时候就勾搭在了一起，我妈是自杀不假，产后抑郁症嘛！但如果不是二妈你寄给她的那一摞照片，她能在病情已经有了好转的时候还选择死吗？”
    二妈的脸瞬间苍白，“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咱们都清楚，你也不想这个事实让李亦知道以后毁了你精心创造出来的慈母形象吧！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十七岁又被你们送走，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在这十年的消磨中也剩不下多少了，我无意破坏你们的宁静和谐，唯一想要的只是奶奶能安享晚年。”
    二妈的态度跟着她的开始转圜，“我们当然也希望奶奶能舒舒心心的，可不也什么都顺着她了吗？关键是你弟弟也不是她说的那样啊！”
    这是顺着吗？一点就着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奶奶怎么对小亦的你心里有秤？像你说的，他才是为李家传宗接代的，奶奶能不疼他吗？她就是挑理也从来都是在你面前挑，只要你不在，宝贝还来不及。奶奶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我觉得没人疼，你好歹体谅一下老人，至于你觉得小亦失宠之类的，完全是多余的担心。”她把头发往耳后一揽，“今天这些话本不该说的，已经都是过去的了，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奶奶年纪大，咱们就都让着她。等奶奶百年以后你放心，这个家能少回我就少回，毕竟我对你们的态度和你们对我也差不多！”最后的这句话说得让人有火都发不出，既不是只说你们对她不好，也不是表明了她不待见你们，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们怎么对她的她也就怎么对你们！
    ……
    李笑的工作是早在回来之前就被安排好的，殷氏旗下客莱婚纱特聘的设计师，原本大老板的用意是让她去沪上总部，芮芮也说让她去那好，更适于她在国内的发展。可都被她给回绝，只愿意以单份设计来和他们签合同，因为她回来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事业。当然，要养活自己她也是需要工作的，倒不是她多清高不屑于依赖家庭，只不过不愿意让齐天觉得她的存在只是个负担而已。
    爸爸给他安排的公寓在闹市区的新楼盘，三室两厅，装修家具一应俱全，只不过让她这一个人住显得颇为奢侈了些。她先是上网和客莱那边做了沟通，看了他们这一季度的主线风格，对方告知她需要的布料和一切都已经下发到宁城所在的子公司让她便给个地址他们叫人送过去。
    当初她没想过要学设计，刚出去的两年浑浑噩噩沉浸在伤感的氛围里，后来遇到了芮芮，她发现了她的这方面灵性，鼓动着她勇敢的走上这条路，包括后面为她牵线搭桥拜到了名家大师门下眼看着她一步步混得小有名气。知道她要回来了，她更是早早就替自家公司挖人，却被告知除了宁城她哪也不去，气得芮芮是捶胸顿足，第无数次的骂她没出息。不过好歹名气是有的，能力也摆在那，就算是为了她这X高徒的称号也亏不了，本着互利互为才勉强答应她。幸好殷氏在宁城有个涉及其他行业的子公司，虽然和客莱领域不同，但好歹也算同一位老板，这么一来也算不让她脱离得太远，外加每次的货运也方便，新一季度的衣料便都通过内部送来给她。
    十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这个城市对于她已经有些陌生。把行李安顿好以后，她又去买了些日用品，看着如今日新月异的商业步行街完全没了当年的影子，她甚至连感慨都不知从何论起。回去的路上经过男装店，橱窗最显眼的位置一件驼色的中长款风衣穿在模特身上，简单的立领帅气的双排扣，李笑不自主的就在想齐天穿上它的样子，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后毅然进店让人给她取了来。
    “请问您需要什么号的呢？”客气的店员问。
    李笑偏头看了看，走到一个和店员穿类似工作服的男人身边说：“先生你好，能麻烦你帮我试一件衣服吗？”
    男人把手里的一件衣服挂回衣架，转身，胸前的工作牌赫然标识着店长二字。她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你好，我是你的顾客，你能帮我试试衣服吗？”成安然回头就见一个身穿休闲压麻连衣裤的女子，厚底高跟鞋被垂坠的裤脚盖去，只剩下圆润的鞋头，整个人显得高挑清新。又或许是她脸上粉黛素雅而使得她的笑比别的人更具感染力，是一种能颤动心弦的真诚，愣着两秒，“呃……当然！”
    成安然的身材和齐天差不多，穿起来果然如李笑所想的那般帅气，她盯着前后看了看，又替他翻了翻衣领，动作一气呵成极为自然。反倒是成安然被她这亲昵的动作弄得有些小紧张，僵直了脖子一动没动，等她弄好了以后又左右端详了两眼，抬头对他笑起来：“很好，谢谢你，这件衣服我买了！”
    成安然点点头，脱下身上的衣服，边包边随口问：“是给男朋友买的吗？”他平时话不多，但这次却例外，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情愫，恐怕就是因为她的笑和她清澈的眼底吧！
    李笑把卡递给他，坦然的点头，“对。”
    “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女朋友！”
    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的，李笑没把这话怎么当真，却是同样打趣的耸耸肩，“他可觉得我是最大的麻烦呢！”成安然当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个大实话，把袋子和刷了的卡一并递给她，“你真爱说笑。”
    “人嘛，笑总比哭好，开心一点才对。谢谢你啊！”李笑拎着东西冲他晃晃示意一下转身出了店门。
    ……
    李笑在齐天的公寓门口一直等到了快凌晨一点他才回来，他一见她有些惊愕，“你在这干嘛？”
    原本蹲坐在门口的人站起来，拍拍屁股，“给你送东西来啊。”
    他越过她开门，李笑就自发跟进去，一撇疲惫抬起两只手，“说，要哪个？左手还是右手？”齐天把外套往沙发一扔，人也一屁股坐下去，往后一仰闭上眼睛。李笑皱皱鼻子，白他一眼，“白眼狼。”齐天眼睛睁开条缝，就见她提着保温壶转进了厨房。
    白眼狼？那她能不能不要来找他这个白眼狼了？！
    没多大会儿李笑端着微波过的汤出来，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手一离开就马上揪到自己的耳根，“哇，烫啊！快点，趁热喝了，大晚上的才回来肯定饿了，吃别的也不好，喝点汤正好，就是出锅时间太长了，可能不如刚盛出来的时候味道好，但也不会变太多，营养总还是在的。”说完见齐天不动，她推推他的腿，“快点啊，起来喝了。”
    齐天叹口气，坐起来，“我不饿，你喝吧。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其实他猜到她肯定是等了很久，但他刻意忽略，而李笑也未曾抱怨半句，还是好态度，“哦，我差点忘了。”她起身把放在那头的纸袋拿了过来，拎出里面的风衣，“给你买的，试试看！当时我还让店里的人帮我试了试，那个人和你身材差不多的，穿起来很好看，你起来试试相信我眼光没错的！”
    他一把抓过衣服往旁边一放，“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太晚了，我先休息了。”李笑不高兴，“送汤给你你又不喝，衣服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心啊？”我等你等到大半夜的容易吗？
    “谢谢你的汤，但我真的是喝不下了，也谢谢你的衣服，很好看。OK？”他敷衍的态度让她腮帮子都气得鼓了起来，抓起包包的同时把抱枕扔到了他脸上，却被他稳稳接住，“太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原本上一秒还有些气性未消，一听他说要送自己马上便又立马一笑泯恩仇，“算啦，你早点休息吧，我会自己回去的。”只是话一出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为什么一到齐天面前她就奴性尽显了呢？唉……  

05 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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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接连几日阴沉的脸慢慢因为习惯了李笑的闯入而不再那么难看，不习惯也不行，他试过通宵不回去，可除了第二天打不起精神处理事情签错文件以外，再回去她照样是在自己门口。唯一不同的是她不纠缠，就那么每天给他送一壶煲好的汤，而且还得强迫着他喝下去才算完事。其实味道不错，只是如果煲汤的这个人不是她，他还真的愿意每天都那么享受一下。
    “嘭~~”办公室的门像被强盗冲撞似的使劲推开，“小天！！！”早上刚去小学报了名的彭皓兴致勃勃的叫着就冲进来，身后跟着左梦蓝。
    彭皓绕过桌子熟练的跳到他怀里，没轻没重的，膝盖就杵上了齐天大腿内侧一小块肉，疼得他要掉眼泪，“祖宗，轻点，天啊，疼死了！”小家伙笑呵呵的不理会，调整了个姿势，怕他不好好听自己接下来的话两只手还捧上他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小天我要上小学了！”
    “知道了知道了，上个小学把你牛的！”不屑。
    左梦蓝也笑：“一早上了，他逮谁和谁说。”
    他的冷汗消下去一些，揉揉小脑袋，“你去上小学了你那小表妹怎么办？”
    “小表妹？在哪里？哪里有小表妹？”
    左梦蓝倒是反应过来了，“坏人！”
    他也不在乎，只管回答小东西：“就你那小桃子不是，叫什么李敏敏是吧？现在你妈是她舅妈了，她可不就成你表妹了！”皓皓的生母难产，生下小家伙不久便去世了，从那以后丁童担下照顾他的责任，并且这“妈妈”一叫就是那么多年，以至于后来丁童和彭晋华各自找到自己的归宿后所谓“妈妈的老公”“爸爸的女朋友”这种话一度让不知内情的人混乱许久。
    彭皓这么听不干了，“萱萱才是我妹妹，敏敏就是敏敏！”别的他不懂，可至少还晓得要是妹妹的话就只能是妹妹了。（小心思还想对方是点别的。）
    齐天啧啧两声，没再打趣他。反而把矛头转向左梦蓝，“怎么着，什么时候结婚啊？”这种话问不得大哥，但问小警察他就没啥顾忌了。左梦蓝被问得多了，老脸很坦然，“早着呢，我才多大啊，着什么急。”
    “哼，我看你是打算随时留条后路甩了我大哥找别人吧！”
    “哟，被你看出来了。小天你当心知道的太多哦~~”
    彭皓也学着她，“小天你知道的太多哦……”齐天捏他鼻子一下，“你向着谁呢你，让你爸知道心都要滴血了。”
    “谁要滴血？”话音刚落，“华诚”大老板彭晋华一身西装革履鲜少的亲自来他办公室。齐天叫了声大哥，他颔首示意走到左梦蓝身边时自然的搂了搂她的肩，“说什么呢？”
    “说要甩了……”甩了你去找小白脸。
    “说齐天要甩了她女朋友！”左梦蓝貌不经意的截断他的话头，彭晋华听了只当是在说最近让齐天头疼的那个青梅李笑，不疑有他。“哦！他倒是嘴上老说要甩，没见成功过。”
    齐天一听两人这话早把左梦蓝那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龌龊举动给抛到了脑后，敢情他们现在就没谁不知道他和李笑的事情了。
    彭晋华看看他，道：“齐天，最近脸色不错！看得出来大进补过。”左梦蓝更是猫着腰朝前仔细看他的脸，“哟，小天你面色红润精神好啊！果然是女朋友回来了就是不一样，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人要不好你能那么精神头十足啊？”彭晋华接话，“好得很，每天送汤给他，还要等这个少爷一等就是几个钟头。”
    齐天不服气的嘟囔，“大哥你闲的慌了啊，这些事情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无所谓啊，你的终身大事我关心一下也好。”
    “带来啊带来，把她带家里来我们见见。”左梦蓝一唱一和，彭皓也鹦鹉学舌的跟着来，“小天带你来女朋友来啊，我们一起玩啊！”
    玩什么玩，他烦还烦不过来呢，被他们当成什么了。“不来不来，甩还甩不开，带去给你们看了算怎么回事。哥你不说帮我就算了，也别这么干啊。”
    “我这不是帮你吗？你那么大年纪没人要，不帮你的话你怎么找得着老婆！”
    “哥你还真热心，不都说了吗，你都不着急结婚呢，我敢结什么。再说了，我要找老婆分分钟的事好吧，也不用劳烦你们。倒是哥，那没心没肺的小警察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要她得了，我重新给你找。”
    彭晋华没表态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左梦蓝吹胡子瞪眼睛的，“小天你敢说我坏话，你等着，我要你好看。”她的狠话在对方听起来半点没有威胁力，他帅气的刚要甩头，下巴就遭到彭皓冷不丁的一记粉拳，牙关磕到舌头，疼得他眼泪直飙。靠，就没想到怀里抱着个人家的炸弹啊！左梦蓝乐的直不起腰，看着他的眼神就是一个：小样，敢说我，玩不死你！
    他都怕一冲动给这祖宗扔地上，赶紧把人往地上一放，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去去去，不跟你玩了，你们家人我惹不起！”
    ……
    再见到李亦，李笑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他都已经是大人了。
    “姐，回来怎么不住家里？我那天高兴坏了冲回家结果你却不在。”一米八还多的李亦往她对面一站，说起话来却还是有点小撒娇的味道。
    要说李笑和二妈水火不容，可这个弟弟和她是从小就关系好的。当年她要走的时候全家除了奶奶以外最舍不得她的也是李亦，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晓得爸妈要把姐姐送走，闹翻天了的不许，那一次才十一岁的他在自己亲妈面前吼出了句：“后妈也不是你这么当的！”也因为这，领教了二妈或许这辈子打他的唯一一个巴掌。
    “要不要长那么高啊？我在你旁边很有压力啊！”她踮着脚揉揉他的头发。
    李亦不好意思的笑，“嗨，咱们老李家基因好呗，老姐你都那么漂亮我不努努力怎么行，以后和你一块出门都丢你的脸。”李笑拉着他坐下。
    “打扰一下，你们的菜齐了。”服务生彬彬有礼。李笑说了句谢谢，便执起筷子开动了起来，边吃还边给李亦布布菜，“先吃饭，我都饿死了，你可是花季雨季，姐姐我不行，人老了经不住饿。”
    “哈哈，姐你说这话也不嫌亏心啊，你没见刚才在我们学校那么多人问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呢，你老什么呀！怎么样，这中餐的味道不错吧？”
    “那当然！”李笑点名要吃的中餐，那么多年在外面，虽然芮芮总是给她做饭，她们也常常去各类有名的中餐馆，可总也觉得味道就是不对。后来听芮芮给她卖弄了句：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她也才感慨，或许真是这个原因吧！
    “Reggie怎么没回来？”
    “芮芮有她自己的事，又不是我到哪她就在哪。”
    李亦摸摸鼻子，“我以为你俩是连体婴呢，我哪次去不是你们俩一起接待的我啊，好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知道你那点在齐四哥身上的小心思，我都以为你俩谈恋爱了呢。”
    “找打呢？我和芮芮怎么可能谈恋爱，不要怀疑我们俩的性向，我们是一样的，到什么时候了都是喜欢男人！”
    说起了齐天李亦干脆就多唠叨了几句，“姐，你跟齐四哥怎么样啊？”都分开十年了，他都觉得还要在一起的话有些够呛。李笑本来吃的正欢，排骨焖得骨头都是酥软嚼得动的，听他这么一说手上的筷子顿了顿，“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后面这几年我老撺掇他去看你，地址什么都给了，可他就是没去，唉，你俩都一样，犟！”一个死活要黏着，一个死活不要。
    李笑听出他话里的门道，“怎么着，你俩一直联系呢？”
    说到这个李亦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那、那什么，姐我跟你说了你别告诉爸妈啊。”
    “不告诉不告诉，你快说。”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那什么，我一哥们儿考试作弊，把我牵连了，学校又是要请家长又是要记大过开除什么的，我哪敢告诉爸爸啊，后来那天晚上去玩的时候就碰到齐四哥，我就跟他说了这事，他给我一顿痛骂啊，不过骂完以后就说他去学校帮我见老师。”从那以后他闯了祸就总是找齐天了，齐天也郁闷啊，一个大学能让他上得跟小学似的，三不五时就闹到请家长的地步，他的脸都给丢尽了，后来还给他们那百年学府赞助了一个喷水池，倒不是小气，主要是他要用这东西把从对方那接收过来的口水一次性还清。
    听到齐天这么帮自己弟弟，李笑觉得说不出的宽慰，还说不在乎，要真讨厌她能这么对自己弟弟吗？不过话说回来她瞪了弟弟一眼，“你就作吧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看你出了社会还怎么作。再说了，爸爸现在的位置可容不得你在外面给他摸黑啊！”这种亏她是吃过的，所以不得不提醒他，总不能看着弟弟也像自己似的闯了祸以后被送到那天高地远不挨家的地方吧。
    “得令！谨遵madam教诲！”
    这什么混搭的词汇啊！ 

06  认识

    吃玩饭出来李亦说要回学校，李笑要送他他没让，“我又不是小孩子，倒是你要不要我送啊！”她往他脑门上敲了个暴栗，“我一个二十七的大龄女性有什么可要你送的！”插着腰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情绪还没退离呢，就听身后有人低笑了两声。
    李笑回头，一身休闲装打扮的男人看上去很是眼熟却想不起来哪见过，但肯定的是对方一定是在笑自己呢，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李亦却已经和人家打起了招呼，“安然哥，你也来这吃饭？”
    成安然走到他们身边，“是啊，陪我妈一块。小亦，这位是……”
    李亦给两人介绍了起来，“这是我姐，李笑。姐，成安然，城里的几大商场几乎都是成氏的控股，认识了他以后买东西就方便了。”成安然听他这么介绍自己，笑着拍了下他的肩。
    “成安然？”她念着这个名字想了想，却还是没什么映象，成安然浅浅的笑了一下，提醒：“上次替你在XX试衣服的那个，想起来了吗？”
    “哦~~店长！”恍然大悟。
    成安然点头，这个世界真是不大，兜兜转转的竟然都认识。“你们这就走了吗？”她笑答：“对啊，正准备走呢，小家伙说要送我！”
    李亦对这个称呼明显不满意，“什么小家伙啊，你见过二十一岁的小家伙吗？二十七岁的大龄女性！”李笑面上还在冲成安然笑着，手肘就往后拐打在弟弟肚子上，“嘿嘿，小孩子乱说话，别放在心上哈，年龄这种东西你帮我保密保密！”但凡是女人，尤其是即将奔三的女人对于年龄在外人面前还是有些敏感的，成安然却被她这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像模像样的抬起右手，“保证不泄露！”
    “对了，上次那件衣服还合适吗？”
    李笑呃了两声，“合适合适，穿起来和你一样帅。”事实上她就没见齐天穿过。正说着呢，后面就有人叫他，李笑偏头看一眼，中年妇女，估计就是他妈妈，“好像阿姨叫你了，你赶紧去吧！”成安然回头冲妈妈挥了挥手，说：“那成，咱们以后联系。”
    看着成安然走远了还回头来看了一眼，李亦一脸奸笑：“姐，你看出来没，这成安然的眼里可燃烧着小情苗啊！”“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小情苗。”
    他贼精精的，“你还少打哈哈，等着瞧吧，到时候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我说姐，咱们也得让齐四哥知道一下少了他你的地球照样转，这追你的人一样少不了，而且啊还不比他差。”不管齐天在他心目中再好，帮过自己再多，可一旦追溯到自己姐姐身上，他自然是站在自家人这边。只不过感情的事情谁都难控制，齐天充其量是不喜欢自己姐姐而已，他也没道理去怪他。
    李笑淡淡的笑笑，有些无奈没再接话，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接，放不下撇不开的那个一直都只有她而已。
    ……
    傍晚，李笑照例去给齐天送自己做的东西，来的路上经过了西点店，还顺道给自己买了一块芝士蛋糕。她等齐天等的多了，有时候他回来的早有时候又晚的，让她一点规律摸不着，只得每天都这个时间来，今天她以防万一怕等的久了特意给自己带点点心。
    刚进电梯，门正关到一半，就见一小男孩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拉着手往这边跑，一边还喊着让她等等，她赶紧按住开门键，等两人进来了都是气喘吁吁的，小男孩听懂礼貌，“阿姨谢谢你啊！”女孩子也冲她笑，“谢谢你，再麻烦帮我们按一下十二楼。”
    十二楼？李笑愣了一下，可真巧，齐天也是十二楼。“你们回家吗？”她问。
    “不是的，我们是来看朋友。”女孩子答道。
    李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初次见面刨根问底不好，只是透过电梯前面的镜子稍稍打量着他们，顺便猜测二人的关系。姐弟？唔~~应该不是，这年龄跨度也太大了，小男孩充其量也就是个五六岁的样子，可这女孩子怎么也才二十有余；母子吗？咦~~更不会了，这样子小姑娘得多大就生孩子啊，不会不会！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门缓缓打开，李笑让着他们俩先出去，自己跟在后面，就见二人到了齐天门口就不动了，好像意思意思似的按了一下门铃，接着小家伙就惊天动地的敲起了门。
    李笑走上前，“你们也是找齐天的？”
    左梦蓝转过来，点头说是，想了想，指着她：“哦，你就是李笑是吧？”鼎鼎大名早就耳闻，只是她一直以为这样一个缠人的女子应该是那种一惊一乍唯我独尊的性格，却不承想本人会是这样一副知书达礼温婉可人。
    李笑一个接一个的惊讶，“你……你认识我？”
    左梦蓝大大方方冲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左梦蓝，这小家伙叫彭皓。我们都是齐天的老熟人了！早就听说了你，今天也是特意找你玩的。”
    她一听左梦蓝和彭皓的名字就了然了，芮芮帮她调查的信息上，除了先前那几年的空白，丁童、彭晋华和齐天三个人的关系以及彼此的一些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左梦蓝她也算有过小小的了解，只是因为知道她和齐天没太多的关联，所以当初就没怎么关注。
    李笑赶紧和她打了招呼，又蹲下去和小朋友问了声好，“小彭皓你好啊。”
    彭皓笑，不过他的注意力明显是不在李笑本人身上，而是瞄上了她手上一个小小的蛋糕盒，手指头一指：“阿姨你这个是蛋糕啊？好不好吃啊？”李笑觉得他可爱死了，摸摸他脑袋，“那一会进去了你替我尝了它好不好啊？”
    “好呀好呀，我帮你尝了它！”
    左梦蓝头顶多少乌鸦飞过啊，丢人死了，怎么这小家伙就那么贪吃啊！还说得是怪好听的，替人家尝尝……家教不当啊家教不当！！
    李笑直起腰，对左梦蓝有些抱歉，“齐天现在还没回来呢，我打个电话给他好了。”说罢她拿出手机熟稔地拨打他的号码。
    齐天接到显示是李笑的号码第一反应就是出什么事了，因为她回来的这段日子便鲜少打给他了，接起来，“什么事？”
    “家里有客人来了，你回来一下。”
    “谁？”哪会有客人来呢？
    左梦蓝那边示意李笑把电话给她，一拿过来她就毫不客气的冲齐天道：“拽什么拽啊，明知道人家李笑每天都来你还不回来！赶紧的，我和皓皓都在呢，回来慢了你就死了！”
    于是公司停车场，就见风流的齐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毫不顾忌自我形象的一路跑到自己车子边，上车以后又是一脚油门踩到底，险些刮了旁边的车。
    一出电梯门，齐天就见左梦蓝和李笑两人在门口相谈甚欢，好像比和他还熟似的，另一边的小祖宗更是一块蛋糕吃的嘴边全是，一见他来，左梦蓝先发难了，“你干什么你，干嘛下班磨磨蹭蹭不早点回来？就知道你会欺负人，今天让我逮着了吧。”彭皓到好像有那么丁点的不好意思，“小天这蛋糕好好吃啊，你快点开门，我要进去洗洗脸。”诶哟，不错，还挺爱干净的。
    他掏出钥匙开门，期间还瞪了李笑一眼，左梦蓝看在眼里怒的掐着他的腰就是一个旋转，他呼痛：“干什么你？”她手一推，边进屋边回：“凶什么凶，你还有理了！看把你牛的。”彭皓跟着咚咚咚跑进去，无奈门口被他堵着，一个不小心就踩在他脚上，差点把自己绊倒了，翘着嘴巴的就埋怨：“哎哟，小天你挡着路了！”齐天无语的看看鞋上小家伙的脚印，心里叫苦不迭，倒是李笑一副看他笑话的模样，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学着彭皓的样子来了句，“小天？！”
    左梦蓝也不是第一次来，很熟悉的就跑去拿出碗和勺子等在桌边，齐天瞥她一眼：“你要干什么？”一副觉得她要杀人饮血的模样。岂料人家根本当他不存在似的，越过他看向李笑：“笑笑姐，你快点啊，我们等着吃呢。”
    进了厨房，李笑把保温桶里的东西用一个大点的碗倒出来，今天她做的是核桃枸杞紫米粥，还有点温温的，她索性就没再加热。边端出来边解释，“这个是甜的，你们应该都喜欢吃，现在温温的刚刚好。”
    左梦蓝动手先给皓皓盛了小半碗，小家伙吃了一口以后大呼味道好，非要她给自己添满了才行，她又给他加了点，还边嘱咐，“要吃完哦！不准浪费！”小家伙点头，她也才放心的自己吃起来。李笑本来觉得这左梦蓝和彭皓简直无差异，一大一小都是两个孩子，这会儿听她这么一句适才感觉她是个很懂事的姑娘。
    “哇，笑笑姐，味道真好啊！又是核桃又是枸杞的，还甜甜的，补死人了。”说着她又看向齐天，“啧啧，你何德何能啊？”彭皓这小子正是爱学大人的年纪，听了左梦蓝那么教育人，也跟着冲齐天来了句：“你何德何……啊！”不过终究是学得个半半拉拉，最后没听清的那个字他就糊弄过去了。
    “真那么好吃？”齐天见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吃的那么爽，本来觉得没多少胃口的都被他们给勾起了馋虫，还不等他说要，李笑就给他递来一碗，他不情不愿的接过来，尝了尝。
    其实也没有她形容的那样多美味嘛！（大爷的，你会遭天谴的，遭天谴的！！）
    看着他吃完了一碗，李笑高兴极了，最后剩下的那一丁点全被左梦蓝和小家伙给瓜分了，看着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比她自己吃都高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们在，不然我就多做一点了。”左梦蓝忙说是他们来的来的唐突没提前告诉她，说着两人又互相留了电话，说什么下次有好吃的叫他们什么什么的，完全把齐天这个主人给撇在了一边。
    “喂喂喂，你们收敛一点好吧，这是我家吧？”
    “哦，对哦，这是你家诶。”
    齐天撇嘴，你还知道这是我家啊！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完全错了。
    “拿来吧，给把钥匙来，不然进不来啊！” 

07  喜欢
    看着登堂入室的李笑，齐天懊悔不迭。就知道那小警察要去的钥匙不会是她自己拿着，果然她那天当着自己的面就把钥匙转给了李笑。
    卧室里，李笑在拆换被套，他则杵在门口。
    “笑笑，你每天这么来，太辛苦了，休息两天吧！”动之以情。
    “不会啊，我时间还算挺松的。”
    “李笑，你给我一点我自己的空间好不好？你也去外面接触接触别的人。”晓之以理。
    “我没干涉你什么啊，以后你多晚回来都没关系。”反正有了钥匙。
    齐天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干脆又强硬了起来，“把钥匙还我！不然我搬家啊！”李笑瞅他一眼，放下正在拆的床罩，“齐天，你为什么总要躲着我？”
    为什么总要躲着？他想都不用想，就直接说：“你不觉得你太缠人了吗？小时候这样，现在你还这样！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束缚，但凡什么事，家里也好，学校也好，管我管的越多我越受不了。李笑……不是你不够好，凭心而论，你人长的不丑甚至很出众，只要你把对我的这份心拿去对一个别人，只要是个男人，一定喜欢！！”
    李笑看着他，听他说完，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我管你了吗？我什么时候左右过你半点？”这么一说，齐天真的就愣在了当下，她管过他吗？好像还真没有。一直以来，她所做的就像是个小跟班，小时候跟着他干坏事，有一次她跑得慢被逮着，硬是怎么着都没把他给供出去；后来大了也一样，直到她没羞没臊的跟他表白，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推开她了，能有多远就推多远。推得习惯了，渐渐都已经没有了理由。
    她转过身继续手上的活，等把东西拆下来以后往旁边一放，背对着他直接问：“丁童什么地方比我好？”
    齐天明显有些窘迫，怎么也想不到她突然会这么问，忙辩驳：“你胡说什么？丁童好不好的跟我什么关系？”
    李笑原本还不敢肯定，如今他这种像是被拆穿了谎言不知所措的模样反倒是让她笃定了。她看过他们的照片，芮芮说来真的有些神通广大，竟然能偷拍到这些，照片里到不是什么过激的行为，甚至连牵手这样的肌肤碰触都没有，可她至今还记得他在照片里看丁童抱着皓皓的那种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当时吓了她一跳，还以为那是他们的孩子，芮芮才赶紧解释了，说孩子姓彭，好像和他们俩都没关系。
    “你喜欢丁童对吧？她知道吗？”她说的不急不缓。
    齐天拔高了嗓门，“你胡扯些什么，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又知道丁童了？那是我哥们儿，跟亲兄弟似的，你成天的想些什么乱七八糟。”
    “齐天，喜欢一个人是用心的，我喜欢你，所以会去在意的事，见不到你我就难受。你说我缠着你，对，的确是。没回来的时候我总是给你打电话，不是不知道你烦，可是我就是怕你忘了我。回来以后我就不敢了啊，哪怕我每天都来等你，就坐在门口，一等就是几个钟头甚至到半夜我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这不就像你对丁童那样，随时陪着她随时都在她身边，我也不过就是想陪着你而已。”
    说出这番话她自己都觉得讽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全一清二楚，甚至还拿着他喜欢的人来这么作比较，卑微吗？早就已经够卑微了，可是如果不这样，她更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皱皱鼻子，“其实刚开始的几天我在门外都吹感冒了。”说完掏出了贴身带着的他的钥匙，“你拿回去吧！”其实敢这么做她是肯定了齐天在她说完这番话后不会再拿回钥匙的，反正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说多了点小心计的成分罢了。
    齐天看了她手一眼，终是没法接过来，“行行行，你收着吧。以后晚上我回来的晚你就进来，省得病了到时候恐怕还是我头疼！”
    李笑把钥匙装回去，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见他转身要出房间，把他叫住，“你等等。”
    “干嘛？”
    她追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丁童？”
    提及这个问题，齐天的老脸不自然的有些发热，“别跟我胡扯。”
    “齐天！”她挡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有什么承不承认的，她都结婚了还有什么意思。”这种话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如今被捅破了也无所谓承不承认，只是不曾想第一个让他吐露的人竟然会是她。
    李笑咬了咬下唇，“那之前为什么不告诉她？”
    之前？之前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以为最好的方式就是陪在她身边，等着她愿意接纳外界那一天。
    看着他的脸黯淡下来，她主动搂上了他的腰，这次他没有拒绝，“她看不见你，你不是也看不见我吗？为什么不试着珍惜一下身边的人？”她说的软软的，近乎于有些乞求。齐天的手慢慢抬起来把怀里的她圈住，“傻瓜，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啊？”如果说是后来才认识的，那么可以是看上他的这些个外在条件，可是李笑不一样，她喜欢他的时候他除了有个把他当闯祸精的所谓豪门家庭以外一无所有。
    她摇头，埋在他怀里，说出的话就闷闷的，只是每个字都贴着胸膛震撼着他的心，“就因为你是你，没有别的。”不为别的，就只是你！极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什么爱不爱，但却最能让人动容。齐天捧起她的脸，看了又看，“你傻不傻啊？”
    李笑听得他的这一句话，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付出再多也无所谓。她踮起脚，准确无误的贴上他的唇。她轻轻贴着，发觉了他的默许以后便轻轻厮磨起来，那么真实的触感，从未有过的美好感觉。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接吻这种事情，老实说，在英国的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试过和别人在一起，可是每当那些所谓的欧洲帅哥碰到她的时候她总觉得浑身像被针扎似的，怎么样都觉得是一种厌恶。但是齐天不同，他微薄的唇散发这一股温温的暖意，让她不自觉只想汲取再汲取。
    没多大一会齐天接手了整个主动权，他先是慢慢的撬开她的牙关，轻巧慢碾的吮过她这个口腔，细细密密忽轻忽重，他太熟悉怎么样能把一个女人吻得天昏地暗。李笑还半咪着眼睛，就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睫毛似乎都要刷到她的脸，颤得她像着了迷一样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的吻由温柔到霸道，捧在她脸上的手也像火一样灼烧着她，慢慢的手上的力道也变得轻缓，抚在她耳廓轻轻的揉，都能感觉到他长长的指头上那层薄薄的茧子。
    好半晌他们才彼此分开，撤离的一瞬牵连出一条细细的晶亮。李笑的眼皮不自主的颤抖，觉得幸福的冒泡甚至都有些不真实。
    齐天的手滑到她的下巴，拇指替她擦去唇边带出的彼此津液。看着她迷蒙的样子，很是有种满足感，他一脸笑意，叫了声：“傻妞！”
    李笑的脸还是热，哪怕他的手已经离开也还是一阵阵发烫。
    “怎么这么凉？”他问。她的唇她的脸都是凉的，甚至有些冰，可这明明都快到夏天了啊。
    李笑轻描淡写的答：“没什么，女的嘛本来身体就有点弱，哪有你火气那么大。”
    “你……”正要说什么，齐天的电话就响起来，很是煞风景，他小声的啧了一声，她就笑着推开他，“去接电话，万一是要紧事。”他对自己刚刚有点好转，这种时候她不敢太过于急功近利，必须懂得张弛有度。
    接完电话，他告诉她：“一会我要出去。”
    “有事吗？”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齐天纠结了一下，干脆说：“算了，你也一起去吧，今天是皓皓的生日，大哥让我们都过去。”刚才电话里小警察也特意嘱咐他带着“笑笑姐”去，她一口一个姐的叫的甜极了，没见她跟他这么客气过。原本在此之前齐天觉得有一万个理由不带她去，可是现在却觉得没法在刚那么温存了片刻之后再抛开她。
    李笑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虽然之前左梦蓝就告诉过她皓皓要过生日这个事，并且也一再交代让她去，可如果齐天不答应，她一度的腆着脸也不是办法，这种私底下的聚会怎么说也是亲属级才好跟着蹭的。以前少不经事还能他去哪她尾随到哪，可如今是不行的。这下从他口中听到带她去这样的话，接二连三的惊喜简直让她冲昏头了，傻乎乎的就只知道乐。
    齐天看她半天没反应，只晓得盯着自己的傻乐，也觉得好笑，“干什么？不想去？”
    “不不不，去去去……”当然去。“那……时间来得及吗？我要不要回去换一套衣服啊？”
    他上下扫视，她一身雪纺长裙，栗色的头发自然的垂披肩背，闲适的风格很适宜。“就这样吧，挺好的。就是去我大哥家吃顿饭而已，没什么外人，不用搞得多隆重。”
    得到肯定，李笑赶紧拎上包、衣服，整装待发，“好了，那就走吧！”
    齐天看了她这模样，觉得像个得到奖赏的小孩似的，单手抬起抚了抚她的脸：“真是傻妞！”  

08 生日
     小家伙的生日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被大家刻意避开了，皓皓妈妈柳倩颜是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加上丁童当年的初恋刀延也因为边境的战乱同一天离世，曾经这个不能被提起的日子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大家的逐渐释怀才被得到了重视。别的不说，单是孩子生日这一件事他们就再无法忍心让小家伙不开心，不能让他将来长大懂事了误以为这是大人将这些不幸怪罪于他。
    彭皓很是兴奋，李笑他们到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干了点什么讨嫌的事情，正惹得左梦蓝前前后后的追着他抓。
    彭晋华挽着袖子在一旁帮儿子拼动力火车，见二人来了熟络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客人，“齐天你招呼李笑啊，我这腾不出手来，要饿的话让阿姨给你们拿点心。”说完又低头研究那一堆玩具。
    “哥你搞科研呢？”他故意。
    “要不你来搞？”彭晋华手一摊，正好弄不起来呢，现在的玩具到底是考孩子呢还是为难大人，拼了半天没弄起来。
    “客气客气，还是您来，我不好抢了你这当爹的风头不是。”
    “滚滚滚……”
    齐天让李笑自己去沙发那坐，又怕她觉得无聊，总是自己带来的人，不顾着点也不行。冲着那边就吆喝：“左左，带着你们家那祖宗过来这边疯，李笑来了。”
    左梦蓝因为被小东西缠着，压根没注意他们来，这会他这么一叫才赶紧跑了来，“笑笑姐你来了？”说完冲彭皓那边招招手，“皓皓过来，还没跟阿姨打招呼呢。”
    彭皓两手握拳防备着，“我过来你不准打我哦！”
    “不打不打，留着晚上再打。”
    “啊……那我不过来了，阿姨你要怪就怪左左，是她不让我过来的哦。”
    李笑被他俩逗笑，齐天一看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干脆就去边上帮着拼玩具去了。
    “快点过来啦，我说了不打的，我保证。”左梦蓝举起右手信誓旦旦的模样。彭皓这才放心的跑了过来，“李笑阿姨你也是来给我过生日的是吧？”
    李笑把他抱到怀里，点他的鼻子，“是啊，今年皓皓六岁了是吧？”来的路上她问过齐天，当然还说过要不要去买点什么，被齐天给否决了，说没这必要，以后看孩子需要什么再带着他去买。“皓皓，阿姨今天来的急，没有带礼物，你有没有喜欢的阿姨带你去买啊！”
    左梦蓝趁机往他屁股上一拍，“要什么礼物啊，今天那个火车还拼不起来呢。快下来，阿姨抱不动你了。”
    彭皓不服气，摸着被打了的屁股，“你干什么你？都说好了不打我的，怎么不算话？”“你刚才也说了不给我捣乱，可你不是一样捣乱？”“哼！”“哼！”
    李笑忍不住了，笑得左梦蓝有些不好意思。彭皓倒是还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阿姨，我不要什么，我都有的。”
    “哟，我儿子可真懂事！”丁童就在这时候笑盈盈的进来了，怀里还抱了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

    李笑第一次见到她，心中不免有些异样。今天下午自己被那个吻冲昏了头脑，紧接着又是他答应带她来参加这种私人聚会，接二连三的惊喜让她只晓得乐呵，却没想过这样的场合丁童自然也是会在的。她的打扮是极为普通，可看在李笑眼里就是觉得她哪哪都比自己强。这不似所谓的女人的争斗，想要齐天那份感情的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如今在丁童面前她立马就成了没有立场的那个，感觉就是矮人一截一般，不自然的就有些避开她。
    丁童进屋一见多了个不认识的人，马上问：“哟，有客人啊？”
    左梦蓝：“丁童姐你来了，这是笑笑姐。”她把手抬到嘴边，貌似偷偷摸摸实则音量一点不小，“是小天的女朋友哦。”都被这么介绍了，李笑也没法再杵着，她站起身，“你好。”
    丁童大大咧咧，把女儿往瞿然身上一递就走过去，齐天跟她说过他们的过往，看这样子也是挺好的一个姑娘，估计以后他们成的可能性挺大的，也就当一家人那么看待。“早就听说你了，可一直没能见上一面。咱们岁数相差没多大，叫你姐我害怕给你叫老了，就叫名字行吧？对了，都没给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童。”
    李笑点头，“恩，就叫名字就好了。”
    彭皓哼哼唧唧的腻到丁童腿边去，却也不忘介绍一下，“李笑阿姨，这是我妈妈。”他指指瞿然怀里的小娃娃，“那个是我妹妹，她叫萱萱，她已经会叫‘哥哥’了！”被哥哥这么一指小姑娘就不安分了，真跟有她什么事似的，犟着就要从爸爸怀里下来，乐呵呵的，发着不太明了的“哥”“哥”的音。
    瞿然把女儿放下来，她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摇摇晃晃就快速冲过去，看着要摔要摔的，她自己是浑然不觉，瞿然常常是看得一身冷汗。丁童到无所谓，她是觉得就算摔就摔了，小孩子不摔几跤怎么长得大。
    自从全家最小的名额被这萱萱顶了以后，彭皓总算是真正有了种长辈的感觉，这会小东西一冲过来他就一马当先的给接住了，小大人似的。
    “萱萱你慢一点，这样会摔跤的。”
    “哥、哥……”
    丁童让他们到一边玩去，瞿然也是跟她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很有风度的样子，可一看闺女摇摇摆摆走不稳那模样骨子里那点稳重一下子就跑到了天边，忙着追过去照顾着。
   她都觉得好笑，“真是的，他紧张过分了。”说罢三个人坐下来聊了起来，“梦蓝，最近怎么样？皓皓皮不皮？”
    “还行吧，反正每天不给我找点事，他是不得劲的。”
    李笑看着丁童的一颦一笑，又回头看了一眼齐天，他还蹲在那帮着弄玩具，时不时发出两声异议，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李笑？李笑？”丁童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啊？有事吗？”“没什么，是阿姨来问你有没有什么忌口，她们好做菜。”李笑这才发现系着围裙的阿姨站在旁边，忙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吃，没有挑的。”
    左梦蓝以为她是觉得不熟才有的尴尬，作为这个屋子里和她还算比较熟的人来说，她便主动坐到了她旁边，“笑笑姐啊，你和齐天最近怎么样了？拿了钥匙以后好没好点？”两个人均看着她，让她不答都不行，“恩，有好一点，今天出来之前我们也才谈了好一阵。”她没有把私生活摊在台面的习惯，所以只是挑着重点随便说了说，好歹左梦蓝是为她好。
    左梦蓝还有些小八卦，想继续追问，被丁童给打断了，“好了好了，刨根问底的，还真是小警察当惯了，家里咱们不兴这个啊！”说罢左梦蓝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过多久，阿姨出来叫他们吃饭，彭皓一看桌上大盘小盘的却没有蛋糕很是不乐意，“过生日要吃蛋糕的啊，我和妹妹都要吃蛋糕！”瞿然把女儿抱到儿童椅上坐好，轻轻弹了小家伙脑门一下，“你妹妹才不馋呢，馋的是你吧！”
    他气鼓鼓的，摸着脑门，“不准破坏我发型！”哪来的什么发型啊，头发长脑门上不成。瞿然习惯了和小家伙斗几句嘴，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觉得特好玩。齐天这时加入战事，“瞿然你丢不丢人啊？跟孩子闹！”彭皓应声：“就是就是，你欺负小孩。”
    大家都差不多落了座，李笑的位子自然是在齐天旁边，她很安静，让本来就不怎么想着照顾她的人更加把她遗忘，只顾着和瞿然贫。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还是丁童一句，“你们还小得很啊？一见面就吵吵吵的，吵架当情趣啊？”齐天瘪瘪嘴，倒是真的开玩笑来着，说：“我跟他玩什么情趣？怎么可能，真要玩我也选你好吧！”大家都没谁在意，可李笑的脸却一阵煞白。
    彭皓的心思本来就不在饭上，趁着大家吃饭他这跑到那那跑到这的，看得固定在儿童椅上的瞿可萱依依呀呀指着他也想下到地上。彭皓凑到李笑边上，伸伸脖子看了看，让她给自己夹了个小馒头。李笑夹给他，他手一抓就往嘴里送。彭晋华话不多，却见李笑一直闷着声，一脚踢在齐天小腿上，“你是死的啊？”一点不客气。
    齐天被踢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
    “你不会照应着点李笑啊？吃货！”
    左梦蓝附和：“就是就是，怎么就只知道自己啊！”
    瞿然也正好又打击他一次，给女儿擦擦嘴角的蛋羹残屑，对着李笑说：“赶明把这人踢了，找多好的不好说，比这家伙强的，一抓一大把！”丁童的手在桌下轻轻捅捅老公，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瞿然心领神会，他也觉得奇怪了，这次齐天居然没接他的话茬，只是一笑了之。
    李笑大大方方的对大家的话一一回应，给大家的感觉一致是谦卑有礼，只是总有那么些不太自然，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吃完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彭皓就实在等不得了，吵着就要他的大蛋糕。双层的蛋糕做成卡通的模样，设计得很用心，别说孩子，就连大人看了都忍不住勾起一番童心未泯。中间的许愿环节，彭皓双手合十像模像样的，“我希望老公公再送我们家一个小孩，最好是个小弟弟，那么我们俩才可以分别保护敏敏和萱萱。”一席话听得大人们全都心有所指的看着左梦蓝，最后还是彭晋华看她脸红到脖子根的出来打的圆场。
    吹了蜡烛，切了蛋糕，小朋友的生日算是就这么落下了帷幕，最大的那块自然归了小寿星，他吃是没吃下多少，倒是把上面的糖花啦奶油啦摸得大人们脸上都是，几个女的还好，稍稍被他意思了一下，齐天和瞿然算是最惨的，几乎闹了个满脸花。
   盥洗台边，李笑帮他清理着额前头发上的奶油，齐天叫苦连天，明明自己一开始是和彭皓一个阵营的，怎么到了最后变成三人混战，他和瞿然两个人到底不好怎么欺负小孩，却反过来是被臭小子欺负了个够。
    李笑帮他弄了半天，看是不太看得出来了，可还是油油的，齐天看她踮着脚拉下了她的手自己理了理，“算了，回家洗澡好了。”一晚上了，他察觉出来李笑的不对劲，等出来的时候正好瞿家小丫头睡着了，瞿然他们也打算要走，几个人一商量，反正也晚了，彭皓有些困的样子，干脆就这么散了。 

09  比不过
    一路上，李笑一言未发，齐天更觉得不对劲了，问她回哪，她报了地址又继续看着窗外。
    “你怎么了？”车子停在楼下，齐天没有动。
    “没怎么啊！”李笑轻轻拍拍脸，笑，“要不要上去坐会儿？”
    齐天答非所问，“得了吧你，一晚上的没怎么吭气，那么不乐意的话你就说不去不就得了。”孩子好好的生日她不冷不热的。李笑犹豫了一下，声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你以为见到丁童我还能多镇定？！”
    齐天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来了一句：“你有什么好不镇定的？丁童跟你有关系吗？”
    “我也希望没有关系！她多惬意的一个人啊，老公、孩子，什么都有，还有一个你在后面傻乎乎的喜欢着。我是比不过她，可我没觉得除了我喜欢你以外我什么地方比她差。”他被噎住，说不出话了，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这真的是理由，那我注定是要输的一败涂地。”接着她叹口气，拉开车门，边下车边说，“你路上小心点，回到家了给我个电话，我等着。”
    齐天开着车回去怎么想怎么烦，心里有事就没法专心开车，转弯的时候还因为一只路边跑出来的野猫拐到了对向车道上，幸好那会没车过来，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大事呢。
    回家以后他洗澡上床，屋子现在有她收拾，他什么都不用担心，翻过来翻过去的偏偏就睡不着了，想起来李笑说过冰箱里有牛奶，他起来去倒了一杯。一看时间才十一点多，不免觉得好笑。还这么早可不是睡不着吗！往常这个时间他还不知道在哪“应酬”呢，手里端着的除了各种酒哪有可能是这白糊糊的所谓有益身心健康还强壮一个民族的液体！
    刚喝完，电话响了，他去房间拿了一看，又是李笑，“喂。”
    “你到家了吗？”等了那么久他都没打电话来，她怎么都睡不着，赶紧的给他拨过来。
    “早就到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皱眉，“忘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来那么多规矩，他都没给他妈那么汇报过。
    “……行了，你到了就好，那你早点睡吧！”
    接下来的几天李笑都没有来给他送东西，但不来也还是会打个电话告诉他她有什么什么事啊之类的，齐天听的也不仔细，只觉得不来就不来吧，他难得清闲。可回了家又会觉得好像少点什么，左梦蓝有一次来蹭吃的，结果抓了个空，连门都没进去，第二天特地来公司跟他抱怨。
   “瞎了吧？瞎了吧？人不来了！”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齐天抬眼瞄瞄她，“不来正好，你不知道我多舒坦。”
    “得了吧你！别在这跟我装。别的不说，没人收拾屋子没人给你弄吃的了吧？该！”
    说到收拾屋子齐天来气了，李笑回来之前他的房子是有人定期来打扫的，包括衣服什么该干洗也好进洗衣机也好完全不要他操心。可她一来，二话不说的先把他的人给辞了，辞了就辞了吧，反正她成天往他那跑，的确也用不着了人，可这会她一不来，什么都给打乱了，以前负责的打扫阿姨又去了别家，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关键那个阿姨不管齐天开多少价，就一句话，“人就讲究个诚信，哪能为这几个钱就折了腰！”还折了腰呢，那个刚正不阿的模样，弄得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干什么逼良为娼的不法勾当似的。
    “别跟我提这个，要不是她把人给我辞了，我能那么狼狈吗？”上次的衣服还是让秘书给他送去干洗的，“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哟哟哟，还一点规矩没有！合着人家就应该应分的帮你收拾啊，又不是你媳妇。”她打击归打击，还是没忘了深究一下他少了人服侍的感受，不过知道直接问他肯定不说，得套：“我跟你说啊，我刚上大学那会突然离开我们家陈主任，哟，那个不习惯哦！吃饭吃饭要拼了老命的去挤、去打，洗个衣服吧还得排队等水管的位，好容易排到位置了洗半天那泡沫清不干净，最后晒出来的作训服一圈一圈的白色。唉……小天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啊？就是在一起的时候嫌烦，突然分开了又觉得生活里少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东西，特不习惯、特难受、特巴不得再和她在一块，让她管着，让她骂着。”
    齐天觉得她正说到点上，可不就是这样吗，李笑在的时候他觉得堵得慌，家里挤得就像容不下他了似的，可人一走立马就又变得的空牢牢的，什么都回归不到原点了。不过他好面子，怎么能就这么承认，对她笑笑，很轻蔑，“你以为我是你啊，你个小孩儿！”
    下套失败反被嘲笑了的人恼羞成怒，“你……你……你等着！”脚一跺气急败坏的出去了。
    齐天得意的看着继小祖宗之后的又一个讨厌鬼离开他的地盘，身子往后一倒靠进椅背，如今最大的麻烦，恐怕还得是尽快找到打扫的阿姨啊！
    ……
    李笑埋首在一堆设计稿里没日没夜的快半个月了，吃的就是叫个外卖什么的，没办法，拖了那么长时间的稿，再不交都对不起芮芮。
    “叮咚~”MSN的提示音柔柔的，她转过来一看，是芮芮。
    芮芮：快点！！我哥都快急死了！你想让他第一季就放空门让人看笑话吗？
    一个硕大的动态表情随之跳出来，一个小人急得又蹦又跳，眼露凶光，脑袋上还直冒火，看得李笑赶紧拍马屁讨好。
    笑：我错了错了，这不是在赶工了吗！你就饶了我吧！好芮芮，你最好了。你看我这段时间都没去照顾齐天了，就一直乖乖的在家忙这个呢。
    芮芮：得了吧你！奴□性！！你还好意思提呢！你就不该去照顾那齐天，你到底是想当他女朋友啊还是当他妈！我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总有一天我得回来会会他！最好就是把他从你身边抢走，等我狠狠伤了他以后再给甩了，身体心灵我都伤！！给他一次来个够！
    一提到齐天芮芮就忍不住咆哮，一席话尽是用的感叹号，李笑边看就边摸了摸耳朵，好像耳朵已经被她拎着了似的。
    笑：摸摸……
    芮芮：（惊奇的表情）what？摸？
    笑：这是当下流行的话，上次和公司的那个小妹妹联系的时候，她就这么说的，“抚摸”“摸摸”意思是安慰。所以我摸摸你是让你别激动的意思。
    芮芮：好的你不学，学这个？！！摸什么摸啊？这要真安慰的话就不光是摸就能起作用的。
    笑：芮芮你好色|情哦……捂脸
    芮芮：行了，别装了。你倒是说说最近怎么着了？
    笑：不都说了嘛，在赶工呢！
    芮芮：还装？我说的是这个事吗？齐天齐天，你们俩怎么样？
    李笑用笔端在头上挠了挠，转而咬着笔腾出手来打字。
    笑：有进步啊！我告诉你哦，那天……那天他吻了我，吻了好半天呢，我脚都翘起来了。后来还带我去了彭家一块给小彭皓过生日。
    芮芮：受不了了，我都能想象你现在的一脸痴样。行了，不说了，你赶紧赶稿，你要敢迟一天交，我立马杀回来宰了齐天这个奸夫！
    笑：咦？干嘛宰他？再说了奸夫□是一对啊，要宰也要一块不是。
    芮芮：笑，你还有三年合同期要履行呢。
    笑：……资本家！！！
    和芮芮聊完没多久，李笑正在捣鼓着腰线部位的设计，门铃就响了。她第一反应是认错门了，自己又没有叫外卖，知道她住这的更是一个没有，所以不存在是来找她的。可是不管不管吧，那个人还来劲了，一直按一直按，李笑最后也被吵得没辙，起身小心翼翼垫着脚尖的跨过一地的东西去开门。
    打开一看，诶哟，还真是找她的了。她住哪别人是不知道，可有一个人可是一清二楚，自己老爸！
    李笑没想到爸爸会来看自己，讶异的问：“爸，你怎么来了？”
    李清河微微皱眉，“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来开门？打你电话也不接。”李笑抓抓脑袋，为了不让电话铃吵到自己她早就把它关了静音了，连震动都没开，通常也都只有自己主动找别人，或者等一个阶段停下来的时候看看谁给自己来过电话然后再回过去。
    李笑照实解释，赶紧把人让进来。李清河身上一成不变的西装一板一眼，没有过多花哨，两粒纽扣的单排扣，正正规规。
    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满地狼藉，他顿了一下脚步，“这是干什么？你也不收拾？”李笑解释说这样方便找材料些，等过了这几天就收拾。
    李清河把衣服扣子解开来，坐到沙发上，“给我倒杯水。”
    “好。”父女俩不是很亲，有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有问有答的倒好像是跟领导汇报工作似的。
    “一直在做设计？”
    “是，这几年也就学这个了，别的也不会。”她把水杯放到爸爸面前，“你最近身体好吧？上次去英国的时候小王说你心脏不太舒服，现在怎么样？”
    “年纪大了而已，身体不如以前也是正常的，这个小王也是乱说，一点小事而已。”这倒也不是说怕李笑担心还是怎么样，像李清河这样接近五十的年纪，最害怕的就是因为身体问题影响了仕途，还别说病啊灾的瞒着，就是脸上皱纹多了些都有人去专门整容的，为的就是多在岗位几年。
    “回去看奶奶了没有？”
    “看了，前两天还去了一次，奶奶最近好像身体不错，还说让我带她出来玩。”好几次回家都没碰到过爸爸在，他是大忙人，见不到也正常。
    李清河左右看了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李笑说什么都不缺，他点了点头，抬起面前的水喝了两口，又坐了一会，始终是觉得没什么再说的，看她拿着支笔的样子，干脆就起身了，“那我就走了，你忙着你的，有什么需要的，或者碰到什么困难了就给我打电话。记得多回去陪陪奶奶，还有吃的什么，家里的饭菜饭总比你叫的那些外卖有营养多了。”他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垃圾筐里的几个饭盒。李笑吐吐舌头，一一答应。 

10  齐家

    齐天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李笑刚好出来倒咖啡，看到手机一亮一亮的，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齐天，“你怎么打给我了？”
    “你这几天干什么呢？”语气还是那么别别扭扭的。
    李笑抓抓头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赶稿呢。”
    “下来，我在楼下。”他吩咐道。
    “啊？”她不敢相信，“你在我楼下？”
    “废话！快点下来。”
    “哦…哦！”放下杯子她抓了钥匙就冲下去。
    刚出电梯李笑就看到玻璃门外倚靠在车子上的人，两手插在口袋里，卡其色的裤子搭配一件白色的T恤戴着一副半透明的黑镜，很是休闲惬意的模样。相比较下，她都有点过于居家邋遢了点。大大的蝙蝠袖T恤罩着，下面是一条七分打底裤，头发用一个鸭嘴夹把前面的几缕搂到头顶，大大的框架眼镜也挡不住她的黑眼圈。
    齐天觉得不可思议，把眼镜一拿，“你这什么打扮啊就敢出来？”
    李笑看看自己，“这不是你着急忙慌的让我赶紧下来的吗？”齐天错愕，“那你不会说一声让我上去啊？”李笑笑得狗腿，上去搂上他的胳膊，“唔~~你真好！”他就着她搂着的那只胳膊就一推，等他手落下她又跟着靠了过来。
    李笑问：“那么早你来干嘛？”
    齐天干咳了两下，“那什么，你上去换一下衣服，去我家。”
    “啊？去你家？去干嘛？”
    “哎呀话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要去干嘛！叫你去就去呗，快点，你去换衣服，我在下面等你。”齐天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拨下来，推她一下，“速度点啊，我在车上等你。”
    到底要干什么呢？李笑免不了的紧张，当年的事情以后她再没见过齐家的人，终归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也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尤其是齐天爷爷，老爷子在世人面前永远的那么不动如山，可却又窥探着一切，往往扫谁一眼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就像……就像神话故事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眼看出妖精似的，总之李笑不喜欢他那样老谋深算的样子，老人嘛，不是应该慈祥的吗？
    坐在副驾驶上，李笑还是有些不安，偷偷的扭头看齐天，来回好几次给齐天看毛了，把车子往路边一停，“你看我干什么？”
    “那个……我有点害怕！”她老老实实的说。
    齐天一手搭在车窗，另一手闲散的握着方向盘，他能告诉她说他也紧张吗？算了吧，还嫌不丢人啊，那么大的人怕回家算怎么回事。他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没事，有我呢！”李笑看着他，笑着重重点了点头。
    齐家是传统的大家庭，祖上历代经商，到了齐老爷子这一辈赶上新中国成立，老爷子有先见之明害怕他们这树大招风的，带着全家移民到了国外，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之后才又回来。紧接着又赶上改革开放这个浪潮，大好的时机怎能放过，于是几个儿子纷纷在父亲的点拨下放手大干，家业也就在这个时期达到了一个顶峰。大风大浪这么多年下来，父辈们虽然仍是企业的各大董事却都已经开始慢慢退居二线，除了重大事宜他们商量决定以外，更多的都交给了下一辈。这也是最让齐天他爸痛心疾首的一件事，因为自己只有齐天这么一个儿子，而他这个孽障死活就是不愿意和家族企业沾染上，虽说都是齐家的人，但一想到将来自己这边的分支就断了和齐家的企业关系，他这心里就堵得慌，总感觉他这奋斗这么多年的到头来就算是全被这忤逆子给白瞎了！
    齐家当年属于在城外，房子极大，前后院子加起来让人觉得堪比一个足球场。车子一路开，李笑就看着曾经的那些地方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再不是以前那样空荡荡的样子，只是齐宅依旧那么大气巍然不动。
    车子一到大门外，看门人立马打开来，让他进去，李笑呼出口气：“你回一次家排场够大的，赶上进白宫了。”
   “可不是。”他顺着她的话笑答。
    下了车，李笑又问：“你爷爷在吗？”虽然问的很多余，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齐天本来在她前面一步，听她这么说停了下来，把手伸给她，“走，没事。”在面对家里人时，齐天一向的反叛，况且在他和李笑的这件事情上，无论怎样，他都理应和她站在一起的。李笑的手被他包握在掌心，好像力量也随之传来，不再那么害怕，学着他的样子昂首阔步的走进去。
    客厅里，齐爸爸和老爷子在下棋，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凑巧，大伯和三叔都没在。齐天冲两人说：“爸、爷爷，李笑来了。”老爷子手里捏着一颗棋子，抬起头对李笑客气的说：“笑笑来了，快坐，等我和齐天他爸下完这一盘再招呼你。”李笑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爷爷你们玩，不用管我。”齐天爸瞄儿子一眼不搭理，也是对着李笑说：“那么早还没吃早饭呢吧？齐天他妈在厨房给你们弄呢，先去吃东西去。”正说着齐天妈从厨房出来，托盘上端着粥和油条油饼一类吃食，“天天、笑笑，快来，先把早饭吃了。”
    齐天一听妈妈这么叫自己觉得尴尬死了，“妈，你要么就叫我全名得了，‘天天’‘天天’的，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跟叫个小孩似的。”
    不等齐天妈应声，老爷子的声音刚劲有力的传来，“你还知道你快三十了啊！”仅此一句。
    齐天不作声了，把李笑带到凳子上，“坐，先吃东西。”管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吃饱了一会脑子才够用，也才好斗智斗勇呢。
    李笑看他吃得安逸，自己却是实在没什么胃口，想她这个半吊子的伪儿媳成年以后头一次上人家家就是吃早饭，她就是平时再没心没肺，这会儿也食难下咽啊！
    齐天看她一眼，给她夹了个油饼，她一看忙说吃不了，他又给拎回去，撕下一半放自己碗里以后又把另一半给她，“快点吃了。”也不知怎么的，他这个动作让她觉得两人像是过了许久日子的夫妻似的，瞬间心里甜得都快溢出来了。
    等他们吃完，两位长辈那也输赢告一段落了，赢的自然是老爷子，这个家里甭管是不是让着也好真的就下不过也好，反正能赢过他老人家的那是鲜少。
    齐天妈来收拾着碗筷，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人过去。齐天点头，过去以后直截了当就问，“爷爷，今天有什么事？”
    齐天爸皱眉，要教训他没规矩，被老爷子制止住，“就说说你和笑笑的事情，现在你们都大了，笑笑也回来了，你们说说怎么个打算吧。”
    齐天转头扫了边上的人一眼，“没什么打算。”
    老爷子对他回答不满意，“没什么打算是什么意思？按照以前的规矩你当年就该把笑笑给娶了，可这是新社会，就算我们想，法律还不答应呢。但这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该你的责任你还得负。咱们齐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规矩还是有的！”
    齐天说不出什么，爷爷的话句句在理，他能怎么反驳？齐天爸见儿子不说话转而问起了李笑：“笑笑，回来这段时间怎么样？”
    李笑点头，“恩，还好。”
    齐天爸接着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辛苦你了，当年的话我们至今都算数，笑笑，现在伯伯问你，你还喜欢齐天吗？”
    李笑咬咬牙，老老实实的点头，就听得齐天在一旁哀怨的叹出口气。
    齐老爷子一拍板，“行，那你们结婚！”
    “不要！”
    “别！”
    这次两人倒是出奇的意见一致，齐天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难道结婚不是她要的吗？怎么这会装起好人了！李笑慢慢说：“爷爷，结婚什么的还是顺其自然好了，他如果有意见的话，就算我们结了婚以后也好不到哪去。”
    老爷子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一直微微带着笑，“你不愿意和我们四小子结婚？”
    李笑摇头，“不是的爷爷，我……我当然愿意，可是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我知道您为了我们好，但是这种事情包办不得的，哪怕是有一方面不愿意我们将来都不可能过得好，到时候只能是更给家里添麻烦。”她是喜欢他没错，嫁给他当然是最大的梦想，但她想要的是能跟他过一辈子，不是简单那么一本证而已，更何况齐天这样的人也不是那一纸婚书就能牵制得住的，不情不愿的要来又有什么用！
    齐天妈一直都在一旁没出声，听到李笑这么说了才说话，“笑笑，可是不结婚的话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李笑摇头说不会。齐天看他们这一唱一和的那么半天好像自己是不存在似的，心里老大的不爽。那么大的事情就没人听听他的意见吗？好歹姓齐的那个是他，反倒被当个外人似的。
    长辈们见李笑表明心意，也倒没再说什么，齐天爸随口问了问李笑爸爸，“你爸还好吧？从他升了副市长以后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李笑听到这时候提及自己爸爸有些不是很自在，也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父亲不是那个职位的话齐家还能这么为她考虑这考虑那的吗？恐怕是不会的吧！年少的错犯了恐怕也就犯了，他们怎么样也是不会逼着自家孩子一定要去对自己负责。能到今天这一步她可笑的似乎的应该要感谢一下所谓的“门当户对”所谓的“商宦联姻”。
    自始至终齐天没捞到多少话说，眼看他们这算是商量的差不多了，他以公司事忙为由，带着李笑便要走。一听他说什么公司的事，齐天爸怒眼圆瞪，就连一旁的老爷子都没忍住皱了皱眉。
    “公司公司，你就不打算回家里来帮忙是吧？你就顽抗到底了是吧？”齐天爸气得感叹，“忤逆子忤逆子啊！！！！”
    齐天妈赶紧的打圆场，见老爷子没发表什么，就赶忙的给两人送走了。只是出到门口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忍住嘟囔了一句，只不过不是什么公司啊事业的，女人家到了她那个年纪关心的无非就是含饴弄孙那点天伦之乐了。可儿子快三十的人了婚也不接，就算是不喜欢李笑吧那也没见他交过一个正经女朋友，“要是当年的孩子生下来现在都九岁了吧！”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妥，“看我这说的什么啊，行了行了你们俩快去忙吧，结婚的事你俩都上点心，家里长辈们都盼着你们好。”  


11  心疼
    这个伤疤一旦被掀开，李笑无论如何也没法强颜欢笑了，一路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着，其实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因为除了空荡荡的白色一无所有，那种医院的白，白的让人心寒。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两个人从未对这件事有过任何话题，他们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事。
    车子停下的时候李笑抬头，发现好像是个公园的坝子，前面是蓝粼粼的湖水。
    “怎么停这了？不回去吗？”
    齐天的手在方向盘上紧握了一下又松开，“当年你怎么样？我是说……堕胎手术。我从来没有问过你……”
    李笑低下头，来回摸着刚才指甲戳在肉上的小月牙痕迹，眼眶忽然就有种热热的感觉，她眨巴几下眼睛让它消散去，“没什么啊，挺好的。”
    齐天看不下去，“你别这样。你……是不是委屈你跟我说啊！”这话不说倒好，一说李笑的眼泪彻底倾巢而出，怎么也止不住了。
    不委屈怎么可能，十七岁的她没有想过一个冲动下竟然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她有想过偷偷跑了把孩子生下来，但终究是不现实，别说她还小，没法给孩子富足的生活，哪怕是对于齐天，那个时候生命中多出一个孩子也是最大的牵绊，无论从哪方面她不敢对他的未来造成威胁。
    可当躺到冰冷的手术台上，耳边充斥着大量听不懂的英语专业词汇和金属器械碰撞的脆亮声音，她一再忍不住的发抖，直到有异物硬生生的撑开自己，整个过程她疼的撕心裂肺，却一声也没哭出来，只是咬着唇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后来的近一年时间，她每天晚上做恶梦，要么是那种疼痛再次来袭，要么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小巴掌来想要牵她，还幽幽的问着：你问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她的沉默看得齐天觉得心疼，“李笑，我……”他要说对不起，被她给打断了。“没事，都过去了。”她重整心情，露出她最常见的表情，她不要他可怜她！齐天无言以对，伸手过去帮她擦擦脸上的泪痕，“对不起。”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没觉得这是个错，当年我心甘情愿。”只是就那么害了一条命，可再多的对不起也没法补偿那个未成形的小生命。
    齐天解开她的安全带，单手往她背后一搂，把人拥到了自己怀里，“别说了。”她的头搁在他的颈窝，软软的身子依附着他，他也不说话，就在她背上来回的轻抚，无声的安慰。许久了李笑开口，热热的气息就喷在他的皮肤上，“你就不能试着喜欢一下我吗？”声音很轻，其实更多的是卑微。
    “我…”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叹了口气，“不是不喜欢。”
    “那我们就在一起吧！结婚我不逼你，但我们试着谈谈恋爱好不好？这些年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也许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但我是真的、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
    齐天搂着他的胳膊又用力了些，听着她的这些话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回想从小到大，家里对他的管教苛刻，常常遭到体罚，学校里也不是那种讨老师喜欢的人，损友交过一堆，但是除了能从他身上捞些好处基本没什么值得深交的。唯一算是值得庆幸的便是当年留学以后认识的了刀延，然后又通过他最终和大哥、丁童一直走到了今天。他们三个是兄弟，患难与共，能为彼此赴汤蹈火。但他和李笑呢？小时候一个姑娘家跟屁虫似的尾着他，他嫌弃；越大了些她跟得越是肆无忌惮，有时候他们去疯故意不带她，她就能一个人站在迪厅门口等到他们出来。烦归烦，可细细想来，住校那会她也跟着在学校知冷知热的，生病了也只有她能发现。
    “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样吧！”他没法不妥协，说是亏欠也好，弥补也好，就让他顺着她的心意照办一次吧！
    可是答应是答应下来了，但两个人那么多年的相处模式下来，要让齐天用哄别的女人那样子来对她，别说他不自在，就是李笑恐怕也不适应，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不过他还算是有当人男朋友的自觉的，首先第一点就是每天晚上回来的早多了，除了必要的公事应酬以外已经很少去夜店鬼混。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笑这回算是真的体会到了，原本纠结了好久的设计稿，哗啦啦的灵感一来，没用多长时间就全部完成，扫描传过去以后，这个系列得到了总公司的一度认可，芮芮除了夸奖她还是夸奖她，并许诺下给她一个惊喜。不过什么惊喜她都无所谓，因为她现在的生活已经算是够让她喜的了，人嘛，还是得知足的。
    说起改变的话，李笑的一个改变则是把厨房直接搬到了他这。晚饭前，她刚把一会要熬粥用的紫米啦红豆啦泡上，齐天就回来了。她系着围裙从厨房里露出半个身子，“咦？今天回来那么早啊？”
    齐天啊了一声，问她在干嘛，她告诉说在准备熬粥，他解了领带斜靠在厨房门口，“我昨天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弄了啊！”
   “要吃我就弄呗，又不难。”她边说边把水烧上。齐天看了问：“不把米放一块煮进去？”
    “芮芮教我的，她说水开了以后再把泡好的米放下去这样就不会粘锅。”她把火调好，转过身就笑着看他。齐天被她看得毛了，摸摸脸，“看什么呢看？”
    李笑上前去，环住他的腰，现在搂搂抱抱的沾点便宜什么的倒是心安理得多了。齐天的手举在半空，“你、你干嘛？”
    “哎呀，抱抱嘛抱抱嘛。”她赖着窝在他怀里，齐天觉得好气又好笑的，依言搂住了她。
    李笑开心得蹭了蹭他的胸膛，虽然刚才外面回来的人身上还夹杂着一点烟味汗味的，但她一点没在乎。齐天轻轻拍拍她，“开了。”
    “啊？什么？”她还腻着，嘴咧着笑。
    “水开了！”
    “啊！”就见她手忙脚乱的捞米下锅，齐天手抱在胸前摇摇头笑了出来，李笑看他心情好自己也跟着开心，哪怕是笑话自己呢，她也转头对他嘿嘿的笑。
    晚上李笑还是回自己的住处去，用齐天的话解释她这是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把他给上了，李笑对此不屑一顾。第二天齐天就因为公司的事出国了，李笑一下子闲了下来，两个人的电话打的也不勤，只是她务必每天一个给他打，然后就听着他在那头啧啧的嫌弃，说什么她跟他妈似的怎么样怎么样，但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她讲讲自己碰到什么好玩的了，或者直接来一句遇到性感女郎一个劲要跟他回来啦。特别是后者，听得李笑醋瓶打翻在电话上跟他吵吵，“那你把人带回来好了，我也长长眼是有多性感！”
    “好啊，那你可等着啊。”
    “你也等着，找别的找不到，比你帅的可多的是！我也找一个给你看看。”
    “哟，那我等着，我巴不得！”
    “行，那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咱们四个机场见！”电话挂断，李笑抱着枕头一顿捶，齐天则笑得开怀，第一次觉得和她斗嘴也挺有趣，心里开始琢磨着提前回去的事情。
    李笑算着时间，他去之前提过一下貌似是半个月左右能回来，提前去超市买了东西，从牛奶面包到杂粮面条什么的，都给备齐了。就怕到时候他回来了家里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女朋友嘛，芮芮说过，最重要的除了贴心就是会料理，抓住一个男人的胃是否就能抓住他的心暂且不说，但绝对能让他在想抛弃你时多一丝考虑。
    刚把东西送到齐天那，李笑的电话就响了，她还以为是齐天，看都没看，就来了一句：“怎么着？通知我去接机了？”
    “嘿，你得道成仙了吗？怎么知道我是要让你接机的？”芮芮很是惊奇。
    “咦？芮芮是你啊？”她拿下来看一眼，又抬到耳边，“那边才几点啊？怎么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又是一晚上没睡？”
    芮芮自顾自的说，难掩兴奋：“明天我就回来了，是去宁市，你来接机啊，上午十点到，记住了？”
    李笑一下就激动了，“真的？芮芮你真回来了？啊……太好了！”她大叫起来。芮芮那头也笑得开怀，“行了行了，不多说了，我还忙着收拾东西办事呢，就是告诉你一声，记得来接啊！”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准时到！”
    ……
    机场的出口处人潮汹涌，李笑站得远远地怀里是一束花，但视线一直停留在那边，飞机晚点了半个钟头，刚才大屏幕上才播报了芮芮乘的那架飞机落地的消息，这会儿她一刻不敢放松眼睛死死盯着。
    接机的人越来越多，有举着牌子的，也有和她一样捧着花束的，她踮起脚尖努力看着，终于一男一女两个人落进她的视线。女孩子穿着白色的无袖T恤和洗白的背带牛仔短裙，手腕上搭着红色的针织衫，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高大的男子拖着行李箱轻护着她，两个人的打扮十足的衣服情侣装似的，他白色的休闲长裤随着步态晃动，上身一个同色背心打底，外面穿了一件无袖的红色连帽外套，瞬间提亮了整个人，高高的鼻梁上一副金属框架的淡蓝太阳镜更是显得整个人骚包无比。难得一个男人一笑百媚生的模样，李笑叹口气朝那边走过去，走近了刚好两人也在道别，女孩子含羞带怯的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行李，一再道谢后才转身离开。
    李笑走了过去，忍住笑板着脸道：“殷芮哲！飞机上的小女孩你也不放过是吧？” 

12  惊喜

    殷芮哲摘下眼镜，一双眼睛电力十足，弯腰就着她的手就先闻了闻花香，下一秒把包往地上一扔不待人反应过来就把人拦腰抱起。李笑忍不住惊呼，开心的大笑，全然忘记了场合，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每次都能把她逗得开心不已。
    “笑笑宝贝，那么久没见，怎么感觉就重了那么多？”
    李笑手握拳轻轻捶在他胸膛上，笑，“快别闹了，赶紧把我放下来。”他置若罔闻。余光却瞟见身后出来的人，眉毛一耸，脑袋就低下，往李笑耳边凑近去，借位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说了句：“好了，第一个惊喜完了，第二个惊喜要到了。”
   齐天远远的就见这边搂搂抱抱亲热的人，本来毫未在意，却没想到在距离对方两步的距离，男人突然就抱着人转身，李笑那笑得开怀的模样映入眼帘，让他怎么看都觉得刺眼。他眯了眯眼睛，好样的李笑，你还真有本事找个男人一起来接我！
    他站住脚步，身后的助理也跟着停下，“好样的李笑！”
    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李笑抬眼一看，果然是齐天，慌忙叫芮芮把自己放下来，“快放我下去，快点。”脚一落地她便扯着齐天袖子，“你怎么也是今天回来？你们俩一个班机？”刚接到芮芮又见到他，李笑高兴得昏头转向，只想着赶紧介绍两人认识，“这是……”殷芮哲先一步伸出手，“Reggie，很高兴认识你！”绅士得无懈可击。
   齐天扫了一眼，没有伸出手，却也笑答：“你好，齐天。”
    殷芮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搂着李笑的肩，往自己这边收了收，“原来就是你啊，早就听笑笑宝贝提过你。”他故意叫的暧昧至极，李笑看着齐天的脸色不好，自己也好不到哪，她这下明白芮芮绝对是故意的了。完了，在他面前被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她该怎么解释？恐怕什么大实话，这会在齐天眼里都是她在狡辩了吧，芮芮这个该死的！
    “哦，是吗？”他扫了一眼尴尬笑着的李笑，摆出个轻松的姿态，“对了，你是李笑的男朋友？”
    “当然不是！不过我们俩的关系可比男女朋友近多了，同吃同住，那么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你说是吧笑笑？”说完他还偏头问了李笑一句，眼睛却是玩味的盯着齐天。
    李笑抓紧了解释，“齐天，这是芮芮，刚从英国回来，我跟你说过的，我好朋友……”
    “我看出来你们是好朋友了，还真是够好的。”齐天咬了咬牙，原来和你同居的一直都是个男人，“你们好好团聚，失陪了。”话毕，头也不回的扔下两人走了出去。李笑被殷芮哲搂着动弹不得，眼看着他走出机场，嘴半张着，说不出话来。
   “走吧，他都走了。”
    李笑转回来恶狠狠的瞪他，“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他拥着她往外面走，“你是说同班飞机？还是我说的那些‘大实话’？”“芮芮！！”李笑生气了，跺脚。
    “好好好，我说，同一班飞机这就真是巧合了，他的那张脸我从你房间的相框里看得都快起茧子了，头等舱就那么几个位子，我当然一眼就认出他了。不过刚才那样我的确是故意的，怎么了，有什么意见吗？”看着她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他的气就是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芮芮，尽给我惹事！去去去，别跟我回去了，赶紧买机票回去，要么回英国要么就回你们家，我不管你了。”
    殷芮哲被她的话吓着，赶紧讨好，“我错了我错了行吧，我去找那小子解释行不行啊？告诉他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说我们不熟。”李笑无奈，“你是想去越抹越黑，把我和你的‘奸|情’落实才对吧！”看看身边人来人往的，李笑脸上也挂不住，快步就往外走，想着快点离开。芮芮尽量摆出弱小的姿态，揪着她的衣角不撒手，但看在外人眼里他一个近一米九的高大型男小鸟依人的依附在一个娇小女人身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的紧。
    事实果真如李笑所料，齐天生气了！把人弄回自己公寓以后她就急急忙忙赶去齐天那，但屋子空空的，他没回来过，她想着或许是先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了吧，可等他等到芮芮的电话打来催她回去了他都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李笑苦着脸，不过想想他这是因为打翻了醋瓶，又有些小得意。
    殷芮哲一直住在李笑那，两人一块住了这么些年，这会自然也不会觉得不方便。“我今天和李亦出去，不用等我吃饭啊！”第二天一早他边打理着自己的发型边和李笑说。李笑刚起床，抓了抓头发，“哦，好啊！”知道他们俩相处的不错，只是亦如往常那样交代他别给自己弟弟带上“轨道”了就成，那个可是他们家传宗接代的，有个闪失她就完蛋了。

    齐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累得他都快散架了，昨天一回来忙着让处理这处理那，直到现在才算告一段落回来。结果刚出电梯，就见李笑靠在门口的墙上，他皱眉，自顾自的走过去开门进去。
    “齐天，你听我解释嘛！”她就站在门口，也不跟进去了。
    齐天把行李往玄关一扔，“要么进来要么就替我把门关上。”等人一进来了，他往沙发上一坐开始发难了，“解释吧！我就听你编。”李笑咬咬唇，“我不是编，都跟你说实话呢！”
    齐天一言不发一副看她怎么狡辩的模样。李笑叹口气，“芮芮叫殷芮哲，去英国的第三年我们认识的。房屋中介的那会疏忽了，一套房子租给了我们俩，等我往那搬的那天才发现他都已经在那了。后来中介的说给我重新找啊什么的，可是要么地点不行，要么房子太破，反正是不如意。中间这段时间我也没处去，也不好去打扰我干妈，反正房子两个卧室，我当时干脆就在那窝下了。”
    “就在那窝下了？”齐天一下反应大了起来，“和一个不认识的大男人同居一室你怎么想的啊你？有没有点危机感？”傻了吧唧的。
    “诶哟，那芮芮……芮芮……他不喜欢女人的！”怕他不信，她索性一股脑都说了，“我刚进去的那天，就……就正好撞见他和男朋友……所以我就没啥好怕的了。”事实也证明的确没什么好怕的，而且误打误撞的，这么些年芮芮帮过她的已经数不清了，如果没有他恐怕她这些年会难熬得多。
    齐天吃惊，“不喜欢女人？卧槽，他喜欢男人？”他站起来指了指李笑，“你这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能交个正常的朋友吗？”
    “齐天你别过分啊！”他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但是这么说芮芮就过了，她绝不答应。“芮芮是我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喜欢女的还是男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不能就此便断定他这个人怎么样。”
    齐天哼了一声没反驳，却还是一脸不屑的死样子。李笑怒了，嗖的一下站起来，和他站得极近，齐天被她的气势冲的往后晃了一下，她板着脸，“我走了！你不讲道理！”
    反了她了！从来都是只有他嫌弃她的份，他可以任意发脾气，可是这次回来了一个什么“芮芮”她就敢对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又想起昨天在机场她在那个人怀里的模样，越想越不爽，眸子要着火似的，厉声吼：“你要上哪去？”
    “回家！”她也不含糊，干脆的答。
    “那个，那个谁，那个谁是不是住你那呢？”
    “是！”
    “那不行，给人整走啊！”他不干。
    李笑啧了一声，“整那去？你不要无理取闹啊！”她眼珠子一转，“要不，让他来和你住？”
    “不、不、不行啊！”齐天急得都结巴了，开什么玩笑，以他的魅力弄来和他住，这还能有贞洁在吗？李笑像是看出了他的龌龊想法，“切，你以为稀罕呢，你这型芮芮还嫌弃呢！”
    果然啊，这个殷芮哲一回来，李笑跟他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齐天低咒一声，扣着她的脖子就往怀里带，唇也跟着强悍的印上去。
    李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带着惩罚性的吻霸道的袭掠她的唇，她挣扎了两下便无知无觉的迎合上去。滑腻的舌头细密的扫过口腔，重重地搅动，像是要抽干她所有的气息，他的手滑到她背上，上下其手的撩着。李笑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发麻，大脑一阵空白，等到天旋地转的栽倒进沙发才恍惚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已经不一样。他贴了上来，压得她胸腔的空气全被挤出，忍不住哼了一声。他进入的那一刻同样的强硬霸道，她一声就哭喊出来，咬住了他的肩膀。
    齐天忍得头上冒着汗，“乖，我轻一点，你忍一忍。”随后他便温柔起来，动作缓缓的，直到她渐渐呻吟出声才放重了力度，李笑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到了最后全身又酥又麻像被抽了骨头软软的只知道求饶。耳边他的话更是最好的催情剂，只能说这感觉美好得不可思议。
    所有的神智都变得不清楚了，什么都没有了，李笑最后一秒的意识只是知道自己在他怀里，只有这样而已，也只要这样就够了。  


13  第一次

    第一次在男人怀中醒过来，李笑差点没反应过来。她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齐天身上，背上是他的手搂着，身体不自觉的就动了动，两腿间立马酸疼不已。“醒了？”头顶的声音还有浓浓的睡意，李笑一动不敢动了，等着他的下文，她害怕他说出什么类似“这是个错误”之类的话，可等了好久，他的呼吸都又均匀的凝重起来也未再说任何。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人还在，她满足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睡够了没有？”他的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一点不像刚醒的样子。李笑不敢抬头看他，就只点点头。“肚子饿不饿？”他又问。李笑这才抬起头，“你饿了吗？那我起来给你弄东西。”说罢就要起身，又被他给按住，“我是问你饿不饿！”他还记得昨晚她哭的那个样子，今天应该不会多好受。
    才刚醒，她还真不觉得有什么饥饿感，告诉说不饿。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齐天在她背上的手轻轻紧了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再睡一会好了。”此般温柔李笑着实受宠若惊，“别别别，要不我在家里给你做吧，你想吃什么？”食材都是现成的，总比外面的好。
    他厉色起来，“你这样能做饭吗？体力很好？”
   不说还好，一说李笑除了觉得身体无力以外，脸更是烧得通红。齐天把她从身上挪下来，又帮她把被子掖了掖，就这么一丝未着的直接进了浴室，光劲结实的背部曲线看得李笑脸红心跳埋进被子里。过了好一会浴室的水声停止，更衣室的一阵翻动以后他换了运动服来到床边，蹲下来，“我出去了，要吃什么？”
   “哎呀，随便随便。”她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声音隔着薄被闷闷的传来，只有散落的黑发铺在外面。齐天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你要是实在下不了床就别下了！”故意凑过去来了这么一句。最后看着她缩得更往里，心情大好的出了门。
    听着关门声音落定，李笑才从被子里探出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晚上的事发生得让她始料未及，那个夏天的事情浮上心头，心头的酸涩似乎还是昨天的事。那个时候他醉了，做的时候并不舒服，他横冲直撞，她只觉得疼，硬是忍着，始终没觉得这种事有多么美好；第二天她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唯有枕头上的压痕和自己的疼痛证明昨晚她不是一个人。但昨天晚上不同……他哄着她，柔声细语，动作也轻重缓急，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跟着一起享受。想到这她又有些忍不住忿忿然，看来经验丰富了就是不一样啊！
    她揽着被子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床头的电话就响了，是齐天的，他没带出去。李笑拿过来，一看显示的名字是“小警察”，她就想着估计找他也没有什么大事，没敢替他接，给放回了床头想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回过去。没承想这小丫头一个没人接，紧接着又打了过来，李笑觉得她要是不接，估计她都能坚持不懈的打到接通为止，反正也都认识，她想着接了估计齐天也不会怪她，这才按下通话键。
    “小天你掉厕所了吗？怎么不接电话？”左梦蓝在那头吼。
    李笑笑起来，“左左，是我！”
    “喔卖糕的！笑笑姐？你们……你，你把他拿下了是吧？”一听那边寂静无声加上这个点拿着齐天的电话，什么情况她这个“过来人”闭着眼睛都猜得到。
    “齐天出去了，一会我让他给你打过来吧。”她自行跳过左梦蓝的那个“拿下”的话题。可对方明显是不打算这么放过，“别说那些，正经事要紧，你是不是把小天拿下了啊？你们……啊？是不是啊？”她□着在那头闪着眉毛，跟个流氓似的，谁敢说这种形象的人会是警察啊！
    “是啦是啦，行了吧？八卦妞！”
   “啊！！！！！哦也！孙猴子终于被压五指山下了！笑笑姐你收了这妖孽真是为民除害了啊！”
    正说着呢齐天回来了，“他回来了，我给你叫啊。”她还没穿衣服，只能把人给叫进来。齐天进来了，接过电话，果不其然先含糊了几句，听不清说什么的，大概是左梦蓝又在说他们俩的事呢，最后几句才听清他说什么有事不能带他们出去玩之类。
    讲完了电话他转身，她还在床上，前面是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背却一览无余，正傻乎乎的盯着自己。他把电话往床头一放，“谁让你接我电话的，恩？”李笑赶紧解释：“对不起，我本来不接的，可是左左一个接一个的，我怕她一直打，然后我想着反正我们也认识，所以就接了……”后面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就怕他为这个发火。齐天却什么也没说，笑着挠挠她的头顶，“出来吃东西了。”
    李笑愣住，看着他起身出去，又连忙叫住，“你……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啊。”齐天经她这一提醒，才注意到沙发附近两个人满地狼藉的衣物，回身来倚着门框痞痞的笑，“别啊，穿不穿的，又不是没看过。”
    “流氓！！！”李笑抓起枕头去砸他。
    齐天就近买了点稀饭和小笼包，吃起来味道一般般，不过好在两个人都不是很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吃着的时候问。
    “小区背后就有一条街卖这些吃的。”距离很近，生活上很方便，当初买这里的房子也是为了这个。别墅早就空着了，一来他一个人那边太大，使用率最高的就只是卧室而已，别的几乎进都不太进。
    李笑哦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下来，她有些小尴尬，“那，那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这两天我休息。”
    “哦。”
    气氛算是彻底冷了。
    吃完东西刚把碗洗了，殷芮哲的电话就打来了。李笑擦擦手上的水，接起来，“芮芮？有事？”
    “好呀李笑同志，居然学会夜不归宿了！！说，昨晚上哪鬼混了？”
    齐天一听芮芮，脑子里那根弦就绷紧了，跟个孩子似的耳朵错过来在她手机背面就要听他们说什么。李笑躲他，避了几下以后他干脆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李笑的脸红的滴血，讲电话的声音都变得支支吾吾，“唔~~那个~~我，我在齐天这。”
    “好啊，我一回来你就抛下我，笑笑你好狠的心啊！”
    “唔~~你想怎么着啊？”腰上他的手紧紧箍着，身后炙热的怀抱烤着，真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今天陪我去买几身衣服吧，明天要去公司。这个怎么样？不算惩罚了吧！”
    李笑还没说话呢，齐天就虎着脸，“不准去。”她侧过脸看他难看的脸色，又好气是又好笑，真不知道他是气些什么，芮芮有什么嘛！那边的人也听到了齐天的声音，“嘿，齐天他找事是吧？他瞎得瑟什么？你把他叫出来，我非给他掰弯了不可……”
    “去去去，我马上，马上就去，一会给你电话哈！”趁着齐天再发火之前她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齐天扣着她的腰把人给转过来，“不准去！他居然还说什么，把我掰弯？开什么玩笑？不准跟这种人来往！”李笑谄媚的挂在他身上，指尖还在他后颈若有似无的轻扫，“你别这样，芮芮其实很好的。”
    “哼，好什么好。不准去。”一想着她跟这么个人住了那么多年他就不爽。
    李笑咬着他的下巴，“这些年都是芮芮照顾着我，做饭做菜的都是他教，有人欺负我了，都是他给我出头。”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舌尖扫过他的下巴，温温热热，倒像是扫在他心尖，痒得不行。他使劲箍着她的腰，脑袋往后一仰把她的嘴分离开，下一秒自己的唇压了上去。
    李笑很是享受他的这种激情，闭着眼睛脚都踮了起来。好半晌等他放开了，她才舔着嘴唇继续哄，“芮芮人又不坏，你干嘛那么抵触啊？他又不会喜欢上我！”更不可能喜欢上你了，他要真喜欢她第一个不答应啊。
    “芮芮是第一次来宁市，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就是陪他买买衣服而已，大白天的有什么吗？”
    “哼，不行。”
    看他还是一副嫌弃的模样，李笑板起脸了，“齐天！！！我警告你哦，不准再拿芮芮的性取向说事。”
    她又吹胡子瞪眼的，齐天咬牙切齿的，却也拿她没什么办法，手一松，“去去去，爱怎么样怎么样。”的确自己也没道理揪着人家性取向不放，可是……看着这女人为了那家伙这两天就跟自己吼了那么几次，他更是郁闷，看来她就是给不得好脸了，要不就是昨晚收拾的她还不够。暗自发誓，下次他要再轻饶她他就不是齐天！
    看他恼羞成怒，李笑又觉得有点不太好，到底是倒贴惯了，奴性啊！她自己有时候都有些觉得嗤之以鼻，但没办法，谁让这个人自己从小就看上了呢。她把围裙脱下，又去把房间里被翻滚得皱巴巴暧昧的床单被套给换掉。等她全部整理好，齐天还在沙发上冷着脸看杂志。她拎好了包凑过去，“我走了哈，洗衣机里洗着东西呢，一会好了你记得拿出来晾一下。”李笑像是哄孩子一样。齐天闪开来，不让她靠过来，“我不管啊，不晾。”
    李笑搂过他的脸，亲了又亲，他虽然还是苦瓜脸嫌弃着还说让她快放开之类的话，但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等她觉得他柔和了一些以后，才哄说：“小天乖，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话一说完，她立马弹跳开，剩下被贬成孩子的人在沙发上干瞪眼还不等发火，她早就拉开门溜了出去。 


14 学乖   

    李笑在约定地点等了好半天不见殷芮哲，腿还在有点软呢，都快有点站不住了，正要拿出电话给他打，一辆显眼的跑车就从那头呼啸过来。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预感着这辆颜色骚包造型拉风的车子十有**和殷芮哲有关。
    果不其然，车子驶近以后一个急转甩尾停在了她面前，殷芮哲降下车窗，伸出他那颗染成栗色头发的脑袋，“怎么样？香车美男，养眼吧？”李笑过去杵着车顶俯视他，“又是哪弄来的啊？”这家伙老是神通广大，那么多年她都见怪不怪了。
    殷芮哲搔搔额前的刘海，“我是谁啊，不就辆车还能难得到我？快点，上车来，买完了东西晚上我还和人约好出去玩呢。”李笑绕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你这刚来几天啊？你和谁约好出去玩了？”殷芮哲车子开得溜，时不时还偏头往镜子那照照摆弄一下自己那造型，“昨天问了李亦，他给我介绍了几个玩的地方，去了就认识了呗。”李笑提醒他，“你谨慎点啊，不知根不知底的，别招惹上什么麻烦。”
    “唉，招惹麻烦这种事情也是我的不对，谁让我那么那么魅力无边的，我也很无奈啊。”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认真点。”
    “有什么好担心的，夜店认识几个人而已，大家玩玩很正常啊，怎么你现在这么敏感？”
    李笑摇摇头，“那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了就不能像在国外那么肆无忌惮了，要顾及的东西一样比一样多。“芮芮，咱们都得学乖一点了，被撵走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现在谁怕谁，他们要送怕还舍不得呢！”
    李笑和殷芮哲当初误打误撞住到了一起，可是真正让二人变得心心相惜还是因为后来各自知道了彼此的故事。殷芮哲和她的境遇差不多，可以说两个人几乎是同病相怜。这是大多数被视为“离经叛道”的同性恋者很见怪不怪的故事。殷芮哲作为殷家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儿子，高大帅气也拈花惹草，家人一直寄予厚望，却没承想直到成年以后他却给一家人降下了巨大的一个晴天霹雳，他——喜欢男人！然后打、骂、软禁，却依然毫无作用。眼看事情愈演愈烈，最后为了保全面子殷家只能将他送出国外。结果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到了商场，两人一层层的逛，李笑累得慌，“你不是要买上班穿的正装吗？”
    “是啊！”他高高大大往哪一站都特别扎眼，尤其他的五官比一般亚洲人都深刻一些，大眼睛高鼻梁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混血儿。
    李笑看看他手里的几个袋，不是运动的就是时尚的，颜色款式那是一个比一个潮得翻天，可完全没有正装的样子啊。不能由着他这么买下去了，她拽着他就往楼下拖，成安然在的那个店她记得就在这一片，果不其然刚出来转了个弯就在正对着街面繁华的地段，大大的落地窗很是显眼。
    “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个……”李笑指着看中的衣服对身边跟着的店员说，“把这几样都找合适他的号让他试试。”女店员欣然点头，含羞带怯的看了看殷芮哲以后，一直询问了好几遍他的衣服号数，芮芮也不含糊，除了回答她们的问题以外还不忘表扬一下她们的妆啦或是皮肤好啦之类的话，哄得她们个个小脸笑得涨红。
    成安然今天来的有点晚，一进店门就见李笑坐在沙发上，刚要打招呼，试衣间就出来一个英俊的男人，黑色的简洁新式西装外套穿在他身上，衣服架子似的，像极了模特。
    “李笑，又见面了！”
    李笑见到他笑着说：“我们就是特意来这挑的，怎么样照顾你生意吧？”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次见面她的态度已经俨然像是熟识的朋友似的开起了玩笑。
    成安然打量了一下殷芮哲，问，“朋友？”他的个子比自己要高一些，上次买的那件风衣应该不合他穿才对。
    “恩，对啊，来挑几套正装。刚才我还说怎么你不在呢，让你帮着参考一下，你们店里的小姑娘们看着哪件都说好，你看这一个个笑呵呵的模样，怎么我上次来买没那么热情啊？”她边说边故意瞪起眼睛看了几个小店员几眼，一众被芮芮美色迷惑的小姑娘们立马不好意思的笑开了。
    成安然都莞尔，摇头，一副家门不幸的样子。一个小姑娘就立马叫了起来，“哪有啊，我们店长也很帅啊，只不过这位帅哥客人和我们店长的好看不一样，他……他的美有一股妖气。”小女孩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她赶紧又解释，“不是不是，不是妖气，反正就是一种妖娆的美，网上称这种不似凡间的漂亮叫妖孽。”
    殷芮哲自然是知道小姑娘被他迷得口不择言了，一点不恼反而得瑟得不行，李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看来是得找个师父来把这妖孽给收了，不然祸害众生啊！”
   殷芮哲把剩下的衣服都试完，店员拿了一件过来告诉他们这件的已经断码了，目前只有这一件却不是他的号，要小一些。李笑拿过来一看，觉得和齐天大小正好，款式什么也挺好，店员就在旁边解释：“今年这一季的码比以前小了一号，好多客人来多要买大一号的。这一款又挺紧俏，所以真不好意思。”
   李笑说着没事，转而去找成安然，“店长先生，还得麻烦你了，本来按照上次的大小号买就好，结果你们家小姑娘说这一季的小一号，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我试试啦！”她举着衣服说的俏皮。
    成安然脸上还是挂着礼貌的笑，但心里忍不住一股小酸再冒，他们的遇见，两次都是在帮她试衣服，充其量就是沾了真正衣服主人的一点余光罢了。他欣然接过，却留了个小心计，穿的时候领口的地方故意别在了里面。
    “衣领没翻出来。”却不料发现的不是李笑反倒是比自己高出些的那位“妖孽”。殷芮哲勾着半边嘴角直接就动手帮他把领子翻出来，指头碰到他的脖颈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不适的想闪开却忍住了。成安然觉得别扭极了，这算怎么回事，一个男人帮自己整理着衣领，又是李笑的朋友，他挡开也不是，任他弄也不是，最后就只能笑容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自作孽啊！！
    中袖的一件男士衬衫，袖口刚好到手肘上面的位置，很简洁清爽的样子，夏天单穿刚刚好。李笑很满意，当即就说买了，只不过付钱的时候自然是统一刷的殷芮哲的卡。
    两次都那么麻烦成安然，李笑觉得不表示点什么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便提出请他吃饭，成安然倒是没想拒绝，只是总觉得这个“妖孽”朋友老是看得自己头皮发麻，他有点不自在，于是说：“今天恐怕不行，要不这样，你给我一个你的电话，明天我打给你！你看怎么样？”
    殷芮哲抢在李笑前面答：“干嘛要我们笑笑的电话啊？今天你怎么不去？我看你也不是很忙嘛！要不留我的电话好了。”
   成安然又一次尴尬，李笑赶紧瞪了芮芮一眼，“没事没事，你忙的话今天就算了。”说罢掏出包里的一张便签纸和笔给他写了电话，“这是我的号码，你有空了就给我打。”
   成安然接过来点头说好，看着她的笑，他总觉得有种能温暖至心底的感觉，等人走远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条，娟秀的一排数字，最后一个数字9收尾的地方她还弯出了一个俏皮的勾，点了那么两点一个可爱的笑脸就呈现眼前。李笑，他咀嚼着纸条上的名字，嘴角的弧度上扬开。
   ……
    接到成安然电话的时候李笑正在熨着床单被套，她真是错了，就不该让齐天来晾，拉也不拉齐一下，现在干了都皱巴巴的，模样倒像是从泡菜坛里拿出来似的。
    “怎么就不能拉平一下呢？”她嗔怪着接起电话，“喂？”
    她的那句话成安然听了个清清楚楚，笑问：“什么东西不能拉平？”
    李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吐吐舌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成安然在那头低笑。
    李笑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边干活边讲，“是不是有时间了？想吃什么啊？说吧？我去定位子，然后再告诉你具体地点。”
    成安然：“你平时都喜欢去哪？我随便，只要干净卫生就好。”
    李笑呃了一声，“嘿嘿，我刚从英国回来，估计我当年常去的几个地方现在连边角都找不到了，所以……这，恐怕还得靠你带着我去找吃的了。”末了她还不忘补充，“绝对的你请客我买单！”
    “好，那一会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就好了，我做东还让客人来接有点不像话的。”
    “行，那我安排好以后给你发地址。”
    “好。”
    李笑本来想着是不是要被敲一顿，或者再怎么样也是去一些所谓的高档次一些的地方。可等到了约定地点以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从雅间看向外头那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院子中央一个大大瓷盆浴缸，藤蔓的植物顺着墙根一路往上爬，染得满墙的生机，潺潺的流水从房檐下趟过，伸着脖子看，然后问：“这些都是后来装修的布景吗？”
    成安然呷了口茶，“对，但也是按照以前一模一样还原的，后来水源被破坏了，如今只能是用人工的手段引入。”
    坐了没一会菜就上来了，她一开始看菜单没看明白，明明这是素菜馆怎么道道菜又是鸡鸭又是鱼肉的，就没敢吭声，默默把菜单交还给他，任他来点。
    她偷偷摸摸的，压低了脑袋，“喂喂，怎么这不是素菜馆吗？你点的这些怎么全是荤的？”
    成安然笑，便给她夹了一块“肉”，“先尝尝。”
    李笑跟做贼似的咬了一口，刚品没两下觉出不同了，这哪里是“肉”啊！满嘴的都是炒米粉和鲜荷叶的香味，她了然了，“哦，这些都是做成荤菜模样的素食啊！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15  正文-放纵

    成安然吃的不多，更多的就是看着她吃，看得李笑不好意思了，“你干嘛不吃啊？没事儿，吃不穷我的，快点。”说这还给他夹了一筷子。
    他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从来不见你男朋友？”
    她冁然而笑，一点不掩饰提及那个人的高兴，“哦，他比较忙，不是经常能陪我。他跟个孩子似的，对自己的身体完全没个准头，所以我每天都要变着花样给他做点吃的补补。偏偏他还挑的要命，一点都不好伺候啊。”
    “再忙也不会成天让你一个人吧？”每次见到她都是她一个人，要么就是陪着别人，他越发对她的事上心起来，尤其是那个让她如此死心塌地的人。
    李笑喝了口淡茶，“我清闲呗。”
    两人都不是什么沉闷的性格，一顿饭下来说说笑笑的也倒自在，最后李笑还打包了一份店里的招牌三宝素粥，因为她发现相较于什么好材料的汤，齐天更偏好于喝粥。
    成安然送她回去，赶在她临下车的时候又叫住了：“李笑，以后能再约你出来吗？”她愣了一秒，随即笑着答应，“当然能了，电话联系。”她的手在耳边比了比，才说了再见开门跨出去。
    李笑已经不管什么礼貌了，头也不敢回的往单元楼里进去，她不是没有感觉出成安然对自己异样，可人家什么都没说，自己也不敢确定什么，总不能孔雀开屏似的直接冲人家喊：“我可不喜欢你啊，你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但刚才下车前他说的那句话和当时的那眼神，但凡不是神经迟钝的人都能确定这种不对劲了。她呼出口气，心想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
    齐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李笑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喝的醉醺醺的人有些摇摇晃晃的走不稳，她搀着他先坐到沙发上，又怕他摔着就只能正面搂着他的腰让他坐下去，结果自己也因为惯性一下跨坐到他的身上。她刚要起来，后腰他的手就贴了上来，把她按向自己。
    李笑穿的是短裙，尴尬的坐姿早就让裙子整个掀翻起来只包着一点点臀，正面的角度露得那就更别提了。她两手抵着他火热的胸膛，“齐天你让我起来。”
    他不但不放，还扣着她迎向自己，她往后仰，正好胸前的柔软就碰上了他的脸，干脆他就埋了进去，隔着衬衫就轻咬慢啃起来。内衣上方的部分被他的唾液浸湿，潮潮地贴在胸口，他的舌尖一扫过就刺激的她一个哆嗦。
    “天……”她迷乱着叫出一个字，这种反应让人很满意，齐天低笑出来，带着酒气的呼游移往上一路吻着她的锁骨她的脖子她的下巴，最后在一个绵延沉长的法式深吻之后，李笑衣衫的扣子已经被他全部挑开，大喇喇的敞着露出因为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变得粉红的白嫩肌肤，他手往后面熟练的一拨，内衣的扣子松开来。
    当被他扶着腰轻轻往下坐的时候，李笑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是麻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样主动的姿势让她还无法回神，只能随着他手的控制摆动，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包括从他口腔中汲取到的气息都是带着酒香的，她觉得自己醉了，像是沉沦在绵软的云上，唯有身体里感受着他的炙热和坚硬……

    第二天李笑打着哈欠从他怀里转醒，沙发窄，她整个人几乎都趴在齐天身上。身上有黏腻的汗很不舒服，她扯了地上他的衬衫披着从他身上爬下来，少了她这个“被子”他算是彻底曝光在了她面前，羞得她赶紧给他盖上一件衣服，逃似的冲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齐天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其实他早就醒了，身上压着个人，哪怕就是她再轻也是几十公斤，一夜睡得并不是很好，迷迷糊糊的总在想他们的事情。
    发生关/系——男女朋友。这二者之间如果说要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存在于所谓的感情了。但成年人之间的感情他不觉得有多少可言，香车豪宅、钻石黄金，如今的男女都现实，好好坏坏全寄托在了这些外在的条件上，充其量就是一个彼此满足，女人享用男人的账户数字，男人则寻欢于女人的**。齐天对于“爱情”自然也是这么看待的，没有过非谁不可，更没想过会摆脱不了谁，当然，在后这一点上李笑就是那个例外。如果说和她当年的那一次自己是糊里糊涂酒后乱性，前几天晚上那次是被她那位小gay闺蜜刺激到的冲动，那么昨晚上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他是喝多了点，可还没到浑然不知的地步，从在楼下看到上面灯亮着的那一刻他就把送他回来的司机给打发走了，没要人把他送上楼。一路电梯上来，他满脑子都是那晚上她身体的美好触感，还有那该死的紧致**，只差没出息的顶起帐篷，忍得难受，从进门那一刻他就决定了放纵。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头虽然有点闷闷的，但常年的习惯早已经碍不了什么事。到底他对李笑算什么呢？他爱她吗？不？可是他很享受有她在的感觉，回家有人洗衣做羹汤，可以对她发脾气，从来不用担心她尥蹶子或者掀桌子，在对待他的态度上从来是忍的立场都没有。那就是爱咯？可他又觉得她烦，阴魂不散的那么多年都摆脱不了，他是一个不要束缚的人，生活中多出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习惯！
    那画里的田螺姑娘你在哪啊？我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啊！
    李笑从浴室里出来就见他靠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擦着头上的水就过来问他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她总是那么知冷知热的关心着，齐天从刚才的那些想法中拉回来，觉得有点愧对她，凑过头去在她唇上一吻，“没什么。”
    李笑主动搂了他的腰，整个人就在她怀里，齐天的手自然的垂落在她背上，两人的姿势很是契合。好一会了他才推推她，“我先去洗澡，你给我弄点吃的吧，我还真是饿了。”
    她不满意，“刚醒你就饿啊！”这种醒着的温存两人实在不多，虽然“更深入”的都已经做过了，可是这不带其他想法单纯的亲昵却几乎是没有，这下才抱没一会他就又是洗澡就是肚子饿的，算什么嘛！
    齐天眼角一挑，俯下头去贴着她的两片唇说：“我昨晚多强的运动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把你是‘喂’得饱饱的了，可我的胃是真空了。”这种话他说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李笑却赶紧翻身起来，嘴里骂了声下流跑进了厨房。
    昨天带回来的粥已经要不得了，李笑觉得没让他尝到怪可惜的，但也只有下次再去给他买了。她算了算时间，知道他要上班，弄什么也来不及，干脆就烤了土司煎了两个鸡蛋，果酱牛奶什么也都是现成的，等她通通端到餐桌准备好他也正好神清气爽出来了。他的衣服都是她帮他拿好的，可现在身上的这件却不是刚才她放的，“怎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那件啊？”
    “不要！不好看！女里女气的。”
    “哪里女气了？前天我才买的，多漂亮啊，本来芮芮还要呢，就因为没有他的码才没买得了。”
    齐天一听殷芮哲喜欢这种衣服，更是拒之千里之外，“那我就更不要了，我和那殷芮哲的欣赏程度就不是一条线的好吧！”
    李笑扁扁嘴。
    草草吃完早餐，李笑正要说和他一块出门回自己那边呢，电话就响了，是家里的专属铃声，一般用座机给她打电话的只会是奶奶。她一刻不敢耽搁的接起来，奶奶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笑笑，笑笑你快回来，快点回来。”
    李笑听着感觉不对，着急了，“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电话那边换了人，李亦也急急忙忙的，“姐，姐你快回来，奶奶，奶奶她……”
    李笑气都不会喘了，死死捏着电话就不会动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反正你快点回来吧姐。”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齐天看她失魂落魄也听到刚才她一个劲问“奶奶”“奶奶”的当下就明白了，兴许是老人家出事了……她六神无主没了主意，直到她帮她拎了包，揽着她的腰到玄关换鞋她才揪住了他的袖子，还不等说话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奶奶、奶奶出事了？她会不会怎么样？”
    齐天眉毛微皱，单手搂着她紧了紧，像是给她力量，“听话，不哭，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先抓紧时间。”老人万一真有什么差池，那就是分秒当年过，不可能等得了他们这样磨蹭的。
    经她这一提醒，李笑才恍然大悟，两只手胡乱的往脸上一擦，换了鞋子开门就往外冲，齐天紧紧跟在后面。
    半路上她是一点没了刚才的不知所措，一个劲的除了催他快就是快，遇到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急得伸着脖子往外面看，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一路上眼睛只管死死盯着路况，两只手也掐得紧紧的。齐天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无从开口，知道这种时候什么话都苍白，他索性也跟着她沉默着，只是一再的踩油门提着速，就这么穿梭在早上的上班早高峰时期的城市，汽车尾气排得乌烟瘴气，关紧车窗的车里空气都仿佛浓浊，更加让人恼。
    停着的空当，齐天伸出手去包握住她的，“没事，有我！” 

16  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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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笑下了车就往里面跑，踉踉跄跄的差点绊倒在楼梯上，手刚搭上门把却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爽朗的笑声透过门板传来。她推门进去，只见老太太和儿子孙子一块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三人说了些什么就笑得开怀，“诶哟，我们笑笑回来了。”
    李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奶奶……你，你刚才电话里……”这时齐天也进来，李亦见到他大为吃惊，这个点两个人一起来，莫非一晚上都是在一起了？他笑得古怪，“齐四哥也来了啊？”齐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李笑被算计了，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李叔，奶奶。”李清河答应了一声，老太太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笑笑来奶奶这。”
    李笑坐过去，看着奶奶尚算爽朗的样子，哭笑不得，“奶奶你们早上是和我开玩笑吗？”
    老太太笑了笑，那样子倒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诶哟，奶奶想你嘛，昨晚上梦见你了，一醒来就想见你，不就给你打电话了。”
    她无奈，转而瞪李亦，“你也一点分寸没有，跟着奶奶一块骗我！”李亦看看齐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李清河低笑，“好了好了，奶奶不是想你了吗，加上今天是周末，小亦也在家，我也刚好没事，回来了就在家吃顿饭，好好陪陪奶奶。”
    “知道了。”她的眼光对上齐天的，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想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怎么开口。齐天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浅浅笑了笑，意思是没关系。
    算是一顿李家的家宴了——如果齐天不在的话。
    饭桌上，老太太总算搭理了他：“小子，你什么时候娶我们笑笑？”齐天一口菜差点呛到气管里，捂着嘴咳了起来，李笑暗暗嘟嘴无言的怪奶奶不该提这茬，赶紧给他端水。老太太被孙女这么一瞪，更来气，“说啊，你到底怎么样？什么意思？”
    齐天呷一小口水，舒服了些，“奶奶，结婚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再考虑。”李笑有些黯然，但也还是顺着他话，“是啊奶奶，这事还早着呢，不急。”
    老太太怒其不争，“什么还早？什么叫不急？笑笑，你都二十七的人了，这么耽误着算怎么回事？”
    “奶奶，这现代社会三十多结婚的人多得是，你别用你那套老思想管姐姐了。”李亦帮腔。
    “别人家我不管！咱们家就不行！她是那别人吗？她是你姐姐。”说着还故意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儿媳，意思好像在说果不其然是后妈，什么事都不管！
    李清河：“虽说你们都大了，可是这些事情还是考虑一下。不管怎么样，大人终归是盼着你们好的。”短短的一句话听在李笑耳里甚是耳熟，为他们好，都是为他们好，那天在齐天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吃过饭，李笑陪着奶奶去了，齐天便被李清河叫进了书房。她心里记挂着爸爸会对他说些什么，奶奶说的话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老人伸手戳了她脑袋一下，等她看过来就哼的一声转过脸不看她。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李笑只得是哄着，“奶奶，怎么了嘛？”整个人窝进奶奶怀里。
    “他是不是不想娶你？”
    “哪、哪啊！结婚这事还早啊，过两年再说！”她解释的心虚。
    “早什么啊！笑笑，再过两年你都三十了，你以为奶奶看不出来你心里想的啊？”老太太叹口气，搂着她仰在摇椅上，“做女人的这一辈子不求飞黄腾达，最大的心愿无非是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家人孩子健健康康，能再有个疼自己的人做伴到老那就是最好。当年我和你爷爷是媒妁之言，虽然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但我们这一辈子过得很好很快乐，时不时的吵点小嘴，被他气着以后我就懒得理他，他呢就去买糖炒栗子啊或者其他的什么来哄我，倒像是哄小孩。”
    奶奶悠扬的说起往事，脸上的笑弥漫出的竟是幸福，李笑听得入神，求着奶奶多说些。老人家便又讲了许多，有当年爸爸不听话的时候怎么被爷爷打啦，她护着的时候不小心还挨了几下，事后爷爷硬是心疼的道歉了好半天，“后来年纪大了些，他还喜欢陪我去菜场，我们都喜欢那种轻松的生活，为了几块几毛的和对方讲价什么的。只可惜啊，他走的太早了，就那么丢下了我。”最后这一句讲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变得苦涩。
    闭了一下眼睛，她又睁开看着怀里蹙着眉的孙女，苍老的手在她的眉心来回了几下，给抹平，“笑笑，喜欢一个人多过那个人喜欢你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奶奶知道太喜欢了也难放手，可是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你可以忍受，时间长了呢？你还有一辈子的啊！好孩子，你应该有一个人疼着你、护着你、将来离开家人了他宝贝着你给你照顾！”
    “奶奶……”
    慈祥的老人摸摸她的头发，抱着她轻轻拍着后背，“奶奶看得出来你累！要不然……咱们就放开？试着找找其他人。我们笑笑那么漂亮那么乖，怎么还会没人要呢！”十年呐，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她最宝贵的十年因为一个男人而被放逐了，可换来的依旧是如今这般没有多少希冀的感情。
    “那么多年了，喜欢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奶奶，我没法放开了。”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一件事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等待。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毒药慢慢渗透进五脏六腑，维持着残破的生命生活几十年直到有解药的时候这种毒已经不能解了，因为他已经成了你生命重要的一部分，一旦离了他你也支离破碎。
    而齐天就是她李笑的毒药，且早已深入骨髓。
    ……
    “挂着一副苦瓜脸干嘛？”彭晋华敲敲桌子，坐在他对面汇报最近进展的齐天一脸不知所谓，“啊？没有啊！”
    “得了吧，说。”
    他气呼呼的在自己脑袋上蹂躏了几下，突然拍到桌子上，“哥，我不想结婚啊！”
    “逃避婚姻是一个男人幼稚的最大的表现。”彭晋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陈述着。
    “就是因为我不幼稚我知道婚姻有多可怕我才不要结婚啊！”幼稚的人继续狡辩，“结婚是什么？坟墓啊！再说了，结个婚还能离，这有什么用啊，财产还要被分一半！”
    “那就婚前财产公证。”
    “公正了以后离个婚她啥都捞不着，这结不结的有个屁用啊！”强词夺理。
    “既然你这么看得开，不如就结婚好了，反正就算离婚对你也没损失，省得你大男人的在这摆这种怨妇脸。”彭晋华拿过说上的文件，翻看起来。
    齐天自顾自的说着：“可这是结婚啊！不是别的，结婚了以后要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天天看着对方，有无穷大的责任啊！”他巴拉巴拉的还想说，彭晋华给他打断了，“那你现在不就住在一起？结婚以后才能干的事你是一点没少干，这会来说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说白了你小子不就想不认账嘛！你是不是男人啊！”
    “啊……你到底是哪头的啊？我是你兄弟好不好？帮我说几句话会死啊！”被强烈鄙视了的人干脆恼羞成怒的丢下这句话以后扬长而去。
    下午回去，李笑不在。齐天坐了会没什么吃的，打电话给她，他现在整个一个小白鼠似的，被她影响得肚子一饿就下意识的想到拉杆找人。
    李笑这边芮芮心情大好说给她做好吃的，正好她也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没能怎么陪他，今天听他说说工作的八卦啦什么的，就告诉齐天说不过去了。齐天在这头正烦闷，就听见电话那边殷芮哲叫她拿什么酱油啊、醋的，他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都没说一下就给切断了。
    挂了电话却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他是她男朋友不是吗？那他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过去她那边了？抓起衣服说去就去。
    可等到了那他才觉得自己更是显得多余了。
    这是齐天第一次到她住的地方，市中心抢手的地段，三室两厅的户型算是很奢侈了。客厅一套米色的真皮沙发和墙纸相呼应，藤蔓风格的台灯在角落装饰着，厨房也是米黄色的亚光瓷砖，开了灯黄灿灿的暖意浮上心头，李笑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这一切多么舒适惬意，当然了，如果没有那个多余的男人……殷芮哲也系着一条围裙，只是随意的绑在腰间，动作熟稔的指挥着李笑拿这拿那，身着一套休闲的家居运动衫。人蛮结实，一切菜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牵扯在衣服下浮动，应该就是那种所谓的宜家宜室的好男人类型吧！可现在他不那么想，看着李笑给他打下手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夫妻似的，他上前去，“做个饭要两个人吗？”
    “只会吃的人就别多话！”李笑还没张嘴呢，殷芮哲就先给他堵回来了。
    “我赏脸吃就不错了！”齐天也不示弱。
    “哟，这脸可真大啊，你别赏了吧，现在就可以走了。”
    李笑就不明白了他们俩是有什么好掐的，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推着齐天出去，“你干嘛老是要和芮芮过不去啊！你让着他点呗。”从她内心的角度，其实一直是把殷芮哲定义为自己姐们儿的角色，所以在和齐天对战的时候她理应就觉得齐天该让着一下，绅士风度嘛！
    “我干嘛让他啊！”
    “啧……”李笑掐他腰上的肉，“你声音小点不行啊！一会让芮芮听见。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咱们一会好好吃饭！”她只能是选择息事宁人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这“事”息不息得下来。
    饭桌上齐天倒是只管吃了，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可偏偏这次殷芮哲挑了话头。
    “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17 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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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齐天倒是只管吃了，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可偏偏这次殷芮哲挑了话头。
    “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齐天的筷子一拍，真怒了。这几天谁见了都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双方家长也就算了，有这家伙什么事啊，他掺和个什么劲。“管着么？有你什么事儿啊？”
    殷芮哲好整以暇的夹起一块虾仁给李笑，“男未婚女未嫁，又是恋爱还又是同居的，我们笑笑把你伺候的那么好，你还有什么可挑的。该结婚结了吧，不然你是想干嘛？”但凡齐天说出半句他是玩玩之类的话，殷芮哲当即就能把打得哭不出来。
    “我们结不结婚是我们的事，你个外人管天管地你管得着我吗？”
    殷芮哲斜眼瞟他，冷笑了一下，“难不成你喜欢男人的吧？不然放着笑笑那么好的女孩不知道珍惜，你可真是犯贱。”
    “谁他妈喜欢男人啊，我正常得很！”
    “啧啧啧，不要相信有真正的直男，要相信每个人心头都有一座断臂山。”殷芮哲此时的表情在齐天看来很是欠揍，他继续道：“你就知道你不喜欢男人了？没准我那么有魅力早把你吸引了，不然你干嘛跟我斗嘴斗得跟个女人似的。”
    都说毒舌是gay的本性，齐天这算领教了。殷芮哲的这一席话把他说得是进不可攻退不可守的，反击吧他说你和他斗嘴，不反击吧不等于承认了他的话。
    “殷芮哲你是不是想打一架？”浓烈的戾气散发出来，殷芮哲也不示弱，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李笑认命的低下了脑袋，只差直接栽进碗里了，“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吃顿饭而已，咱们好好吃啊好不好？”她坐在中间左右两手个拉一个。
    齐天手一挥从她手里抽离开了，二话不说转身去沙发拿了外套就走，经过餐桌时那句“哼”听得李笑想笑，真是像个孩子似的。
    门一关上，李笑就起身跟芮芮说好话，“芮芮你最好了，干嘛要老针对他嘛！你们俩这算什么？只听说过自古婆媳战争的，你们这个怎么说？我都找不到形容词。”她回房间捣鼓了一阵，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多好的一顿饭硬是被你们俩给破坏了。真是的！”等她开始换鞋了殷芮哲才反应过来，“你要干嘛？出去干嘛？”他明知故问。
    李笑把头发松松的扎了个马尾，过来把刚才他夹给她的那块虾仁吃下去，“好芮芮，你自己吃哈，晚上我回来早一点，我们俩看最新的碟。我先走了啊！”到底是抛下闺蜜，她还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只得这么哄他。
    殷芮哲切了一声，鄙视她：“李笑，你知道中国有句成语叫做重那什么轻那什么吗？”
    李笑翻着眼皮的装作深思，“重色轻友？”
    “回答正确！”
    ……
    李笑刚从楼里出来就碰上齐天的车子从停车场开上来，速度不快，她立马跑到前面双臂一张，拦住了。
    齐天伸出脑袋恶狠狠的，“找死啊！撞到了怎么办？”
    她赶紧跑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嘿嘿，我知道你不会撞到我啦！”
    “不好好陪着你那好朋友下来干什么？”明显是醋坛子打翻的人没好气的来了这么一句，“好朋友”三个字还被他咬得很重。李笑侧着身子看他，微微带笑，“怎么闻着那么酸啊！”
    “你信不信我给你扔下去！”
    “好好好，我信我信。”她举手投降，“齐天，你就不能不那么针对芮芮啊？他有什么不好？”
    “他针对我还是我针对他？你眼睛装口袋里了是吧？刚才那样叫我针对他啊！”反正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总之一想起过去的这十年李笑每天就像今天这样和那个殷芮哲出双入对住在一起，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过课余下来的所有生活，他的气就是不打一处来。
    不平衡？靠，不平衡就不平衡了怎么着吧！
    只能说人的占有欲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哪怕你原本对这件东西就不是特别喜好，但倘若是发现别人看上了，那你哪怕丢掉手里的一切都要把它抢回来。东西是这样，人亦然。齐天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这样而已，还无关乎爱情。
    李笑是两边哄，两头打哈哈，“好啦，是你对行了吧，芮芮嘛，恩，你要理解啊，我都一直那他当姐妹看，你一个大男人当然要让让‘女’的啦！”芮芮对不起啊，原谅我在这种时候倒戈一下，我的心里还是承认你是对的。
    齐天哼了一声，目视前方开着车。李笑干坐了一会，索性越过身子去圈住他的腰。
    “喂喂，坐好坐好。”
    她没动，“哎呀抱抱嘛。”她这么一说，齐天才发觉，好几次她都会这么跑来自己怀里，就是只想自己抱抱她，他大多数是不太耐烦，觉得干嘛这么腻，有几次拒绝的多了又觉得不好，顺着她的意思把她抱在怀里，也就几分钟，但只要抱了的那天她总是开心不已。
    “开着车呢，先坐好，回家再说。”他的语气柔和了不少。李笑听了乖乖的从他怀里坐起来，“那说好了哦，是不是回家你抱抱我？”
    正好停下来等红绿灯，齐天边扭头过来看着她，一脸坏笑，“别说抱了，再复杂点都没问题。”说罢还在她身上来回扫了扫。李笑顿时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似的，很配合的两手做护胸状，引得他开怀大笑。
    晚上李笑自然是又没能回去，原本答应了殷芮哲的陪他看电影啦这啦那啦的也全都在男色面前变成了一纸空谈。李笑被他搂在怀里，睡着前的最后一点意识忍不住感叹——不止红颜祸水啊，男颜，更祸！

    ……
    成安然一直想在市内开一个成衣铺，说创立一个自己的品牌也好，或者就是一个定制作坊也好，总之他不乐意天天替那些大品牌守着店门。家里人对他这个想法不说反对吧，反正也不是很支持，他们唯一的想法是让他将来顶下整个成氏，现在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做铺垫而已，所以只要他心不野了，那么能积累些经验将来对家族企业的发展总归是好的。
    于是最近才得知国际知名的大设计师X的弟子回到宁市以后，他想尽办法想要见见，希望能说服对方为自己摇旗。
    “你确定是客莱？”他问。
    猎头的答案很肯定，“对，这个Teresa为人很低调，并且她和客莱签的是作品合同，不是人，所以自由度也很大。只是据说她和客莱的高层关系神秘，当初回来也是不声不响就直接和殷氏旗下的客莱签了合约，挖的难度很大。”
    成安然悠闲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小银勺轻轻叩在咖啡杯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喝一口咖啡，“不是说她签的是作品约而不是人吗？那这样还有什么挖不挖的，直接和她谈谈，看要什么条件，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这样啊……”猎头还是有些犯难，“我尽量联系试试吧。”
    猎头的效率不错，短短几天时间就为他安排好了和对方见面的事情，但奇怪的却是约见地点是佳园建筑。
    总经理办公室，秘书退出去，前方大大的桌子后，男子还在伏案签着东西，一身衣装成稳干练，却是看得也有些眼熟。成安然走近了，只见对方抬起头客气道：“请坐，我还有两份文件，马上就好。”出色的容貌熟悉至极，成安然眼底晃过那么一秒的惊诧，这不是上次和李笑一起去买衣服的人吗？
    他刚坐下，殷芮哲手里的东西也弄好了，按下内线让秘书进来取，等人进来了又交代了几句，认真严肃的态度一点没有那天吊儿郎当的模样，弄得成安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别那么严肃啊，又不是不认识！”殷芮哲等忙过了这一头才和他打招呼。
    成安然听他这么说确定了就是李笑的那个朋友，对方轻松惬意的模样让他都没法怎么认真起来，干脆就笑问：“怎么会是你？”
    殷芮哲抽过桌上的一张名片，边递给他边说：“这东西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啊，省了好多废话。”成安然接过来仔细看过，“殷芮哲？这么说是太子爷驻守了？”佳园建筑是殷氏在宁市的公司，他一看对方名片上的名字立马就了然了。
    殷芮哲笑着摊摊手，这样的标签虽说不喜欢但也习惯了，“彼此彼此。”
    成安然笑笑，反正算是认识他也就直切主题，“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和你谈谈关于你们殷氏的客莱签下的设计师Teresa的事，我知道她和贵公司关系匪浅，本来这种事不应该是我们两方谈而是该和她本人的，可是奈何实在没办法找到她。”其实这次能直接和殷芮哲对上话他都没想到，毕竟他干的是挖墙脚的事情啊。
    说到会见他，其实殷芮哲起初也没这个打算。开玩笑，想从他手里挖人，他怎么可能还和对方见面，赶都赶不急。可等仔细问了对方情况以后他才临时打的主意，见！
    他盯着成安然，直把人看得不舒服的别了别头，他才开口，“本来我是一点不担心Teresa被挖走的，因为我很自信除了帮我，别人给再多的优厚条件她都不会去。可是一听对方是你，我有点不确定了，毕竟你们也认识，她又不太会拒绝人，所以……”
    “我们认识？”成安然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不过，等等，猎头说这个Teresa和客莱的高层有神秘关系，殷芮哲是李笑的好朋友，关键是殷芮哲又说他也和她认识，那难不成……“你的意思是Teresa就是李笑？”
    “Bingo！”殷芮哲弹了个响指。 

18  够了   

    成安然的意外可谓是一个接一个，李笑竟然就是Teresa，原本他觉得高不可攀，心目中定义的X的高徒Teresa是那种性格古怪不苟言笑的人，如今却被告知她竟然就是那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李笑。他的大脑有那么一瞬无法快速做出反应，失神了。
    殷芮哲冲着他又弹了两个响指，“嘿，干什么呢？”上次他看李笑的时候那种眼底泛着绿光的模样他是一直没忘，这小子指定是对笑笑有意思。
    “怎么会是她？”
    “怎么就不能是她？”
    他忙解释，“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吃惊。”
    殷芮哲笑，话题一下子就转了个弯，“你喜欢笑笑是不是？”
    成安然滞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算是默认了。
    “那都知道了是她，接下来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能不能成的,关键就看笑笑自己了。努力吧！”他的话一语双关，两个明白人之间就不用怎么费劲交流了。对于和他签约这事，殷芮哲其实到并不是真的怎么大度，关键还在于他有一定的自信，笑笑是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而至于另一件事嘛……多一个追求者怎么说都是好事，况且这成安然的档次也的确不差，配得上她，如此一来也让那齐天知道知道，地球离了他是不是照转，李笑没了他也一样追求者不断。
    让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到时候后悔去吧！
    ……
    李笑坐在咖啡厅翻着杂志，正纳闷怎么芮芮要和她说什么还特意约到这来，小嘬了一口面前的摩卡，刚把杯子放下，对面就坐了个人，“对不起，这里……”这里有人。边说边抬头，在看清对方的时候话就卡在了嗓子眼，“怎么是你啊？”
    成安然一脸无辜的样子，“为什么不是我！”
    成安然的事情殷芮哲没有提前跟李笑打招呼，他本来就有意撮合一下两个人，于是就自行做主把二人约到了这里，当然了，和李笑说的理由自然就是他自己约她吃午饭那么简单。
    李笑茫然，“那、不是芮芮约的我吗？”成安然笑出来，“看来我们俩被他摆了一道了。”不过他明显对这种算计很享受。
    两个人点了餐，闲聊了一会，成安然就挑明了来意，“我想请你做我的设计师。”李笑对他的话倒是没怎么意外，回国之前类似这样的邀约已经多得数不胜数了，“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和客莱签了约的！”
    “我和殷芮哲见过了，他说只要你愿意他没有意见，我知道你签的是作品。”
    “可我主要的是婚纱设计啊，不是一般服装。”
    “万变不离其宗，况且你的非婚纱设计我也看过，一点不逊色。”成安然见招拆招，将她的一个个问题击碎。
    李笑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正好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她打着哈哈给糊弄了过去。
    成安然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妥的，也就说让她考虑考虑便没有再提。

    吃完了饭两人刚从店里出来，迎头就碰上也是和客户吃饭的齐天。李笑自看见他的那一瞬脸上光彩夺目，都不记得身边还有一个人，礼貌也不顾了，就跑了过去。
    “你也在这啊？”她跑得有点猛，差点没刹住，幸好齐天看见了搀了她一把，等她站定了他却是微微皱着眉，“干什么那么莽撞？”
    她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齐天旁边的人也是极有眼力，这种状况一看就知道二人关系一定不一般，打起了招呼，“哟，齐总的女朋友啊？真是漂亮大方气质非凡啊！”
    李笑冲二人礼貌的笑笑，转而看着齐天，“你怎么也在这？”
    “谈事情，吃午饭。”齐天对待她的态度还是一贯的冷冷的。
    成安然这时从后面过来，同样高高的个字往李笑身后一站，阴影打在她的身上。齐天不想注意到他都不行，也还不等他问，李笑就赶紧解释了起来，“这是成安然，我们今天也来这谈事情。”说完她又向成安然介绍，“这是齐天。”没有加任何形容前缀，就一个名字而已。
    成安然：“你好！”
    齐天冲成安然点点头，低头对李笑说：“我先走了，下午还有事要忙。”
   李笑看他身边还跟着人，知道公事总是重要的，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看着他离开。
    “他总是这个样子？”身后的人的声音传来。
    李笑有点尴尬，“没有没有，他不是有事吗？正事要紧。”
    “恩。”成安然恩了一声，但显然不是认同的意思。李笑也不知道怎么说，两人一阵静默。走到电梯前了，成安然才开口，“你开车来了吗？”
    “我没车，不太用得着，所以省得麻烦。”
    “那我送你回去，陪我一块去取车吧。”
   她犹豫了一下正在找拒绝的理由，“别找借口说不用，就只是送送你而已，举手之劳。”对方都这样说了，再拒绝的话就显得矫情了，李笑点头欣然答应。
    成安然的车是大气的Q7，李笑一直都觉得这样的车型给人稳重的感觉，不奢华但是很有安全感。两人上车以后成安然也不急着发动，就那么干坐着，李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敌不动我不动。

    车厢内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成安然总算打破了僵局，可说出的话却让她觉得还不如不说的好，“李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刚才还说什么来着，“就只是送送而已”，李笑暗自腹诽：就知道不止送送而已！
    她装傻，“你人很好啊，长得又帅又体贴，关键啊还守着那么大一个企业，将来前途无量啊！”她想用这种半开玩笑的态度给掩饰过去。奈何对方却不是想和她打哈哈，他正色道：“李笑，我喜欢你！”
    完了，这可怎么办！
    李笑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化解的办法，两秒钟后笑起来，故作惊吓状捂着胸口，“不要吧，你不能为了一个设计师就把自己给赌进来了，划不来划不来，怎么好以身相许来换一个员工呢！”
    “李笑！！”他的脾气还是上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知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也不是因为你是Teresa我才表白的，我的感情不是那么廉价。”后面的话说的有点无奈，他的确很不高兴她把他的告白曲解成那个意思。
    “对不起。”李笑没想到她的这个玩笑的办法竟会让他如此大反应，不敢笑了，低低的道歉。
    成安然转过来盯着她，目光灼灼，“从第一次在店里帮你试衣服的时候，你一颦一笑，你随和的态度，后来又几次三番的再遇到，我觉得我应该试一试，好歹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李笑哑口无言，如此一番表白，她觉得纵然是往后推去几十年再回味，今天的这个男人她都没法忘记，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晰的只透出她的模样，一种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有男朋友的，刚才你见到了。”
    他急急打断，“那个人他对你根本就不好！”他陈述着，用笃定的口气。齐天对她的态度他有眼睛，看得出来，老实说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齐天对她的爱理不理，他都没想过走出这一步，就怕因为自己打乱她的生活。
    “你知道什么啊！”李笑把脸扭到一边，“他对我很好，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善表达罢了！”
    成安然也倒没再拆穿她的话，“好吧，如你所说，他对你好。可是连在外人面前都爱答不理的，能好到哪里去？”
    李笑收起了笑，冷着脸，“成安然，够了啊！再说我就翻脸了！”
    “我……”我不过是觉得你应该有个更疼惜你更在乎你的人来陪伴，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贴进自己的所有。可这样的话他说得出来吗？说出来了又能有什么说服力，凭什么你成安然觉得你能对她好就是好。
    他叹气，把脸扭向另一边，只听得停车场时不时有车子驶进驶出，好一会了他才又说：“不管怎么样，我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没有半句虚言。李笑，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是会时时刻刻想着她（他），做什么事都考虑她（他）的。你对齐天掏心挖肺的好，你最能明白，所以他对你是不是同样的感情你也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旁观者，还只是今天才见过他一面的，我的话或许说服力不强，但我希望你还是能考虑。哪怕你不是选择我，你也应该有更好人陪伴。”说完他发动车子挂挡开了出去。
    回去的这一路，两人始终是没再说半句话。类似他刚才那样的话，李笑这些年不知道听殷芮哲说过多少次，但是如果真是那么轻易就能放弃的话她恐怕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她知道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爱情呢？什么时候又有过道理可言？！
    这次是送她回她的公寓，成安然依旧什么也没多问，只是在她下车前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合作的事情你考虑看看，成或者不成到时候给我个电话就行，考虑多久都没关系，我等着。”
    李笑点点头恩了一声，车门打开右脚都已经跨出去了，她又停住，却只是就这这个姿势背着他说：“你刚才的那些话我都懂，可是成安然，对不起。”她只能给他对不起，别的给不了也给不起。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禁后，成安然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眉头紧锁着，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有些泛白，就这么停了许久才离开。 


19  依赖
-    晚上殷芮哲回去的时候李笑果然板着脸等着他了。
    “哟，笑笑宝贝这是怎么了？”他过来搂她，白色的衬衫卷到一半，露出小麦色的强健臂膀，更是显得一米六五多一些的李笑娇小。李笑皱着眉倒抽气，挣脱开，“少给我装，撒娇都没用！说，怎么回事？那成安然你是想干嘛？”
    殷芮哲扁扁嘴，“呃，就那么回事咯！”
    “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别打哈哈，别想蒙混过关！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想死啊！”
    “啧啧，悍妇啊悍妇，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摇头兴叹，“人家想找Teresa合作，找不到本人的情况下可不就联系到我咯！那么又知道你和我们签的是作品约，自然就想挖一挖墙角。”他故作为难状，“你也知道这年头的猎头还真是不简单啊，什么都能调查得到。”
    她冷笑，“哼，对哦，所以这么一来我还是去成安然那边干好了。待遇肯定是差不了，关键是我想那个老板不会把我拱手让人！”
    殷芮哲知道她生气了，不言语了，去厨房端了碗银耳莲子羹出来，递到她面前，也不说话，可怜兮兮的看着。李笑这下怎么都气不起来了，每次都这样，就像大型猛兽对人耷拉下耳朵的样子，殷芮哲每次惹毛她都这么干，她接过碗里的东西吃了一口，“芮芮啊，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唉……那个成安然他，哎呀，你真是……”她欲言又止。倒是殷芮哲替她说完了接下来的话，“知道啊，他喜欢你，那小眼神绿幽幽的发着光跟狼似的。”
    “你知道你还让他来找我！我从发觉他这苗头以后就开始有意避着，你倒好，还故意推过来。”
    殷芮哲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锁骨上若隐若现的吻痕看的李笑鄙夷，天知道又是他哪笔风流债造就的。“知道男人是什么？男人就是孩子！手里的玩具没人跟他抢的话，再好他都只是丢在墙角，想起来的随便摸一摸，想不起来就任它堆满灰尘。但要是有人看上了玩具那就不同了，哪怕只是一张纸，他都要抢过来过来揣在怀里捂着。所以笑笑，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让齐天觉得你太过于安全！没有挑战，不刺激，他可以对你不闻不问，可以当你不存在，可你却仍然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种安全感女人需要，可对于男人，却不尽然。”
    李笑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这是你的切身体会咯？”
    “Absolutely！！”他一脸严肃，“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堂堂大男人一个，我的话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李笑摊摊手，“那你这意思是，我就应该找个人玩点小暧昧就对了？”
    殷芮哲翘腿坐在沙发上，下巴一挑，“去，给我倒杯水来。”李笑皱皱鼻子，还没说出点什么实质的呢架子就先端起来了，她就着手里的那碗银耳莲子羹端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来来来，喝点这个，这比水好。”
    殷芮哲白她一眼，“有你这么借花献佛的吗？我就要喝水，快去！”
    李笑依言端来水，他还手都不动，意思让她喂，李笑一个手抖故意把水呛到了他鼻子上，“你要杀了我啊！”
    “别装蒜，赶紧说。”

    殷芮哲扫扫身上泼到的水渍，翻了一大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说：“成安然既然喜欢你，你也没必要那么快就把人否决了，不是让你答应，而是让齐天看见你不乏追求者，让他有紧迫感。”
    “可是明明没有希望的事，干嘛要让人家白忙一场！这样对成安然不公平。”李笑脱了鞋抱着小腿蜷坐在沙发上。
    “爱情这种东西哪里来的公平可言！如果有公平的话，那齐天这么对你，你又公平吗？所谓爱情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一方不愿意，或者远不如另一方心甘情愿的话，那就是一场犯贱。一个人犯贱的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好！”
   李笑眼底暗下去，好一会了悠悠的说，“我就是那个犯贱的吧！”
    殷芮哲叹口气，一只手搭到她肩膀上，将她虚揽在怀里，“你就是个傻子！”多少好的她看不见，眼里只有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人。
    这样一场感情的追逐戏里，李笑终究是累的，此刻她放松下来，软软的靠在殷芮哲身上，“今天我们吃完饭出来，碰到齐天了。”殷芮哲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他是有事情谈，和别人的商务餐，所以我们没说几句话他就走了，他真的很忙！”这些话是说给殷芮哲听的，也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后来成安然就说送我回来，在停车场他好久都不开车，然后就跟我说……说他喜欢我，还说齐天……说他看得出来齐天对我根本没多少感情，说我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芮芮，这些话这些大道理我都懂的啊！可是你说我怎么样能放弃他？没办法了！从小到大他第一个入我眼的男人，不对，是进入我心里的。纠缠着就是那么多年，我……我还有过他一个孩子。你说要是那个孩子在……不提这些了。反正芮芮，我怎么能放掉他和别人开始呢？我从来都没想过！”
    殷芮哲的语气甚是柔软，却也是一种无奈，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他就靠着她的头顶，“可是这样能换来什么呢？他是怎么样对你的？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赶人就赶人。哪次你给他送东西收拾屋子以后是他送你回来的，不都是你一个赶公车？”李笑知道齐天的脾气，他不喜欢自己的空间过多的挤进一个人，所以除非是……否则她给他打理好以后都会回来自己这边住。
    她笑笑，“芮芮，你知道吗？心理学上说，人们大多数只对有安全度的人发脾气。因为在那个安全度之内，你潜意识知道对方不会离开你。胡闹是一种依赖。从小他就这样，对谁都嬉皮笑脸的，可对我就是怎么都嫌弃。那会我是唯一一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吧，不过后来上了初中，有女生给他写情书约他给他送东西，他对人家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死德性，笑得那个烂桃花灿烂的哟。每每那个时候我就难过得躲在房间里半天不出来，直到后来看到这段话，我都不记得在哪看的了，好像一本杂志啊还是什么的。反正就记得特劳。
    我那会就觉得他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只对我一个人发脾气。也是从那会开始他越是对我发脾气皱着眉头，我越觉得那才是他真实的感情，那个痞痞的他是假的，是给别人看的面具。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有被虐倾向啊？他其实真的很不容易，从小齐天他爷爷或者他爸就老是教训他，他不听话，总给家里惹事，学校的成绩也考得一塌糊涂，故意气老师。可我一直都知道，他聪明，很聪明，什么都难不倒他。他只是不喜欢以别人的框架来标榜自己，所以越是大众认可的优秀他就越是要反着来，跟所有人作对，弄得大家都不喜欢他才罢休。所以芮芮，你说，如果连我都不喜欢他了，那谁来喜欢他呢？其实他也是只有我的！”
    一席话说完，李笑不知不觉的已是满脸泪痕。眼泪悄无声息的就一直滚落，止都止不住。
    殷芮哲用指腹帮她轻轻掠去，“傻瓜，那谁来喜欢你呢？谁又来对你好？”
    她缩缩鼻子，脑袋蹭了蹭他，“你喜欢我啊！我有芮芮你就够了！再说了我还有奶奶呢。”
    “谁要喜欢你啊！没脾气没个性，你要是个男的我还就勉强把你收了，关键是还是个女人。去去去，可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嘴硬的人虽然这么说，可搂着她的胳膊却是紧了紧。“你不怕付出的这些没法得到回报吗？”
    “没关系啊，只要他好就好了。关键是能陪着他就好，我觉得他其实也是对我有感情的对吧？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不然真要把我推开的话应该有的是办法！”她也算是安慰自己似的说得有些小得意。
    殷芮哲附和，“肯定是喜欢的，他死要面子呗。再者就是像你一样，那么多年习惯了拒绝了，都已经忽略了心底的感受了。”这话一出李笑立马弹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真的吗芮芮？你也这么觉得？”
    殷芮哲当时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这不是更放纵她了吗？可说都说了还能怎么样，他敷衍的点点头。“不过我的意思可不是让你就这么一直等到他承认啊！有时候努力归努力，不要把所有的一切希望放在这么一个点上，巴菲特不还说了吗，别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齐天这家伙就算在你心里再好，你也还是要对自己负责的。你不小了，马上都三十了吧？女人等不起的！”
    “谁说我三十了，我才刚二十七好不好？”女人的年龄怎么能容许这么一“马上”就被他跨越了三年。
    殷芮哲看看她哭得有些花的脸，用食指去点了点，“怎么还就哭成这样了，真是没出息，唉……快去洗个脸，本来长的就不怎么样，再一花了脸更是没法看了。”李笑冲他做个鬼脸起身去了卫生间。
    看着她单薄孤单的背影，殷芮哲的心都忍不住扭着疼了一下。
    齐天啊齐天，你何德何能就让一个女子如此这般全身心的为你！！ 

20
正文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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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阿姨，你给我一串鱿鱼啊！”彭皓踮着脚才能看到烧烤炉，馋巴巴的伸着脖子一个劲看上面的食物。
    左梦蓝从里面端了饮料出来，从皓皓大一点以后，家里就只留了一个阿姨，这回阿姨帮着他们烤东西，她便进去端饮料了。“小萱萱她们怎么不来？”这次烧烤只有齐天李笑和他们三个，左梦蓝不免问起丁童他们来。
    彭晋华帮她接过手里的托盘，“小姑娘病了，早上打了电话来说不过来。”
    “病了？严不严重啊？”
    齐天切的一声笑着说：“搞不好又是掉进游泳池之类的，着凉了呗。”这种事不是一两次了。
    彭晋华也觉得好笑，“这回到不是，不过也好不到哪。”瞿可萱总能变着法折磨自己，“说是瞿然他爸带着去钓鱼，结果小家伙肚子饿了趁着爷爷没注意抓了喂鱼的酒糟吃，把肠胃折腾坏了。”
    一听这话，在座的纷纷笑起来。
    李笑端着烤好的各种东西过来，彭晋华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李笑别忙了，有阿姨弄，坐下来休息会。”
    她点头，笑答：“知道了大哥。”她跟着齐天管他叫大哥，乖巧得很。
    李笑今天穿的是一件中袖连衣裙，圆领，背后镂空，领圈有金色拼黑色织带环绕点缀，复古的小泡泡袖，袖口宽大，裙摆下角一圈独特的裙边花，宝石及铆钉组合而成，既有异国风情，又清纯淡雅，甜美迷人。偏偏裙子的长度却只到腿弯上方，露出两百细白纤长的腿不断跃进某人的心坎。
    齐天原本微微低着的头，在看到坐到他身边的李笑露到大腿位置的裙摆时，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抬起头来。李笑没发觉，给他拿了一串东西，递到面前，他却啧了一声没接。刚别过头来，小腿就被重重踢了一脚，把他痛得捂着，“哥你干嘛？”对面彭晋华扫他一眼，“给你吃的就接着，神气什么神气？！”他唔哝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接过李笑手里的东西，吃起来。
    彭皓那边吃得满嘴都是，花花的脸，手就伸到桌上抓过一瓶饮料，整个身子的抱住了拧瓶盖。左梦蓝一见抢了过来，顺手就递给了桌子对面的齐天，这一举动让齐天倍感受宠若惊。
    彭皓不满意了，“左左你为什么抢我的饮料？”嘟着嘴不服气。
    左梦蓝给他一杯白水，“小朋友不能喝饮料的，尤其是男孩子。”最近电视上有关饮料塑化剂的话题看得她是胆战心惊，她虽然腐吧，但是也仍然坚持男孩子是不可以娘的。
    “干嘛不能喝？饮料甜甜的。”他嘟着嘴很不乐意。
    左梦蓝早就知道在对于小家伙戒饮料的这件事上不会那么容易，早就为此想好对策了，于是她一本正经，“饮料里面的东西男孩子喝了不好的！胸部会变得像我的一样大哦！”彭皓纯洁的小眼神看看她的胸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模样活脱脱一副“也不是很大啊！”的意思。她气得咬牙切齿，哎呀呀，那么小的孩子都鄙视她。彭晋华硬是忍住了笑，李笑也不自然的别过了脸，只有齐天这个不怕死的，拧开了手里那瓶饮料边喝边嘲笑：“很明显皓皓根本就没找到你的胸部在哪里啊！”
    左梦蓝眼睛一眯，那动作看多了彭晋华的，她学了个九成半，看得人也慎得慌，齐天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席上，只听她一字一句慢慢的从紧咬的牙缝吐出来，“饮、料、喝、多、了、**、小！”
    “噗……”齐天一口喷了出来，李笑和彭晋华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彭皓这也才怕了，一脸吃惊的样子，慌忙的摆手，“啊！不喝了不喝了！”
    “我就知道……咳咳……我就知道你会那么好心……会把好东西拿来给我？”好哇，太做得出来了！“喝多了……那你还给我？”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他都没好意思说出那俩字，哪怕是字母代替他都说不出口，亏她还是个大姑娘！
    左梦蓝潇洒的甩甩额前的刘海，“没办法，饮料买回来了才看到新闻，不喝也浪费。”她斜着眼睛瞟瞟他，“主要我是考虑到就你的‘基数’而言，小那么一点不是问题的吧？还是说你本来就小？”
    齐天张着嘴，两秒了才反应过来，“流氓啊！警察就他妈的是流氓啊！哥你管不管了？你管不管了啊？？？”
    彭晋华勉强的敷衍了两句，“好了梦蓝，别欺负我们小天了！”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听像他是伙同着耻笑自己的，齐天挫败的转过来瞪李笑，看着她也是笑得前仰后合，恼羞成怒，“你也笑？”单手勾着她的脖子到自己面前，他就贴着她的侧脸在耳边说一句什么。
    左梦蓝好奇的盯着，就见李笑的脸刷的袖了，下一秒小媳妇儿似的，乖得不得了的坐着，她好奇地问：“笑笑姐，小天跟你说什么了？”
    李笑恩恩啊啊的说没什么，彭晋华看她这誓不罢休的架势赶紧把人扯到边上坐下，挑了个别的话头才把她这茬给打乱了。
    ……
    回去的车上，李笑一想起后座那几瓶左梦蓝塞来的饮料就忍不住想笑。又怕被他看到，脸就一直冲着车窗外，不敢扭过来。
    袖灯路口，车子停下。她无知无觉的看着旁边车子后座的小孩抱着个东西在玩，小朋友也看到了她转过来贴在玻璃上冲她做鬼脸，她就笑着回他一个，然后两人在各自的车上笑起来。齐天的手放到她腿上，“干什么呢？”
    她指指隔壁车子里的小孩，“喏，逗那个小朋友玩呢！”腿上他的手有点放肆了，顺着就往她腿根摸去，她并紧了双腿，“手拿开啦！”这么一说，恰好前面车子动了，他手到真的拿开换挡认真开车。
    停车场，齐天率先下去，李笑人趴在车窗叫他，“饮料啊，你没拿饮料啊！”笑得是一脸不怀好意。齐天今天算是听不得“饮料”一词了，返回去按着她的脑袋推回车里，打开车门就是一顿猛亲，手还一直探进裙底，撩得李笑眼神迷离的开始哼唧他才放开，“再敢跟我提饮料你试试看！”
    进了门，李笑刚微微弯了身子妥协，裙子因为她的动作往上提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看得人小腹收紧满是燥热。
    结果是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人从身后抱住，肩上是他的下巴在不断摩挲，痒得她缩着脖子的避，“别闹啊！”话语间满是笑意。
    齐天就顺着她的脖子吻到耳廓，轻轻的衔着，舌尖扫过总是让她一阵战栗。李笑也不矜持了，两手向后攀到了他脖颈，不断轻抚着，他的吻纷纷落到她抬起的胳膊上，被他吮过的地方总是□难忍，她咯咯的笑。
    齐天一把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拉着她的手继续挂在自己身上，手就朝裙底招呼过去。火热的手掌撩开裙子直接贴在她光滑的腰间，死死的扣向自己就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唇齿间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玄关的地方，长长的吻结束以后他看着她晕袖的脸颊心情大好，贴在她耳语，“谁准你穿那么短的裙子的？你知不知道一整天的撩得我什么心情都没了。”明明只有两个人，他还说的声音极小，悄悄话一样只有两个人听得到，说话带出来的风暖暖的灌进李笑耳朵，她便往他身上更贴近了些。
    裙子已经被他撩到腰间，他的手还在挡在腰上，底裤暴露无遗，她还抬起一条嫩白的腿去蹭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齐天只觉得大脑里的一根神经“嘣”的一声断开，腾出一只手往她腿弯一抄，把人整个抱在了怀里，“你想办法灭火吧！”威胁的话一说完立马低头封住她的唇。
    一阵颠覆以后，房间里两人拥在一起，李笑的脑袋搁在他肩胛骨的地方，手搂着他的腰。屋子里满是暧昧的男女气息，他们都没有说话，平稳的呼吸声均匀响起。
    “齐天。”她轻轻的叫一声。
    他在她腰上一捏，“我倒是觉得你刚才叫的比较好听，‘天、天……’”他惟妙惟肖的学着她刚才在他身下辗转时动情叫他的声音。
    李笑如他所愿，在他胸前蹭了蹭，“天……”
    “你这么叫会让我觉得你想再来一次！”刚刚欢爱过一场的女人在你怀里媚声媚气的叫你的名字，只要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这诱惑的吧。齐天作势要再来，被她给制止住，“别别别，你让我休息一下啊！”
    他低笑出声，很满意这种对他“付出”的肯定，“好，那休息。”
    又过了一会，李笑终是忍不住了，心底打过无数遍的腹稿，这会还是紧张，她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小颤抖，“齐天。”
    “唔？”
    “你愿不愿意娶我？”
    不出所料，身下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些，原本搂着她的腰上下抚触着的手也停下了动作，“结婚的事情还太远了，不适合我。”
    李笑咬了咬唇，“可是，我们都快要三十了啊！”
    “男人三十正是奋斗的时候，结婚什么的还太早了。”
    “你的事业不是一直很顺利吗？”她有些低声下气。
    “……”齐天沉默了。
    “可我是女人，我怕我等不了。”都快三十了，她真的怕，怕自己没法坚持下去，最美好的年纪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眼角隐约的纹路是她逃避不了的事实，她越来越担心。
    齐天的好心情一下烟消云散，气氛冷下去，“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想离开的话我没意见，我也一直希望你过得好，所以，你可以去选择一段新的生活。” 


21  正文 退让 
　    “齐天！”李笑的心里像被什么绞过一般，嗓子更是被堵住，好像说不出话来，拼命咽了两口口水，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们不是很好吗？结婚了我也会一样的对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生活打理得很好，我、我不会过多的干涉你！”她退到这一步总可以了吧？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心就会有多疼，我不干涉你，只要你愿意把我放在最前面，让我住进你心里，那么你有什么过水姻缘我全当看不见，我不干涉你！
    齐天伸手拉来睡袍，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开，披了衣服坐起来，李笑拉过薄被揽到胸口位置也坐起来，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坐着，单手贴到他背上。
    “齐天……”她轻轻的唤，更像是在乞求，“我想要一段婚姻，想要一个孩子，仅此而已，我只是想要这样。”她想了多少年了，一直想。
    “婚姻有什么好的？结了婚不是一样能离？有了孩子以后更是一个负担，想离婚都必须要所谓的为了孩子考虑而勉强这彼此再在一起。如果你想要的是束缚，那么对不起，我给不了，我也不想要。”
    他的话冷冷的，听得李笑的心也一点点冷下去。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有希望了，可没想到他自始至终还是把她的爱当成束缚。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就那么干坐了一会。直到齐天起身，她忽然就像害怕什么一样，也跟着赶紧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围在胸前的薄被松松垮垮的，她也顾不上。
    “不要走，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就像现在这样好了，我依你，就这样就好。”就算不能往前一步，至少不要再让两人的距离更开，她放弃，什么都不管了，只要他愿意就好。
    腰间她的手勒的紧紧的，齐天顿了一下还是把手覆上去。转过身，把垮着的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盖住那一身的旖旎风光，看着她，“干嘛就那么傻？”他轻轻环住她，收进怀中，“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的？明明知道你要的我给不了干嘛还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李笑埋在他胸前的头不断的摇，什么也不说，只是从正面紧紧搂着他的腰。好半天了也不听他有什么动静，她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不要再把我丢开了好不好？我们什么样都好，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齐天看看她，微蹙的眉头松了开，低头吻上她的眼睛，最后贴着她额头，轻声吐了一个字：“好。”
    晚上，齐天难得的陪着她在家看电影，她猫一样的窝在他怀里，软软的让他抱着。一部外国的电影，男主人公的生活突然闯进了当年十来岁时风流债生下的女儿，更头疼的是这个女儿也早早生了个孩子，结果弄得他才三十好几就当上了外公。看到晚上小男孩梦游把起来喝水的男人吓得半死的时候，李笑笑得眉眼弯弯的，身子都颤颤的抖。
    他捏她的脸，“有那么好笑吗？”站在男人的角度看，他都觉得替电影里的人可悲，不对，是要发疯了吧！
    李笑笑得已经躺在他腿上，被他这一捏平躺下来仰着看他，“好笑啊！你看那小孩多可爱。”说完又侧身回去继续看。
    对于李笑喜欢小孩子这一点，齐天不是没有发觉，他是完全有意在避开这个话题，是逃避曾经，更是回避将来。他生怕自己这里一松口，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这回他也不接话，还是当做没什么事一般陪着她看，只是百无聊赖的把玩起她搭在自己膝上的手。
    她的手脚都比一般女性的小一些，捏起拳头以后他更是可以轻松就包握在掌心，很柔很软，瞬间让他想起念书的时候古文里提及女性的手用的那个词——柔荑。都说女人的手是她的第二张脸，他更仔细的端详起来，发现右手中指有轻微的茧子，“经常写字？”他摩挲着那片地方问她。
    李笑盯着电视，“哦，不是啦，是画设计图。”
    “设计图？你设计什么？”
    “衣服咯！”她随口就答了，又觉得他打扰了自己看，“哎呀，别说话嘛，好好看。”
    哟，还嫌弃他打扰她了，他切了一声，果然没有再问，只是握着她的手也没有放开，时不时还顺一下她散在他腿上的长发。这样的闲适惬意也倒算是不多，他也享受的仰靠在了沙发上，忍不住心里感慨，这样不是很好吗？结什么婚，真的有那个必要的话结不结婚也还不是一样。

    ……
    包厢里一众是李亦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唱唱闹闹的呱噪的不得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坐在一边任由被忽视掉。
    灯袖酒绿的光闪得她眼睛花，没一会李亦凑过来，在她耳边大声的叫了声“姐”。李笑被他震得倒吸一口气搓着耳朵，“我又不是聋的！还是说你想把我吼聋啊？”
    李亦笑得开心，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俊帅的模样也是吸引得不少小女生，“姐，你干嘛不唱两首歌？”李笑打了个哈欠都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你们小孩子玩的，我跟着掺和什么？对了，蛋糕不打算吃了啊？”今天是李亦生日，他怎么可能在家里过，早邀约了一大帮人一块出来疯。李笑倒是帮他记着呢，提前两天就帮他定好了蛋糕。
    “一会吃一会吃。”他敷衍了两句，注意力哪里还在那蛋糕上，一块的哥们儿又来撺掇着喝酒，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接着搂着李笑亲昵的说话，“姐，齐四哥呢？”
    “他说有点事，一会完了就过来。”
    “哦！对了，一会估计还要来人呢，你帮着我招呼招呼啊！”
    李笑偏过身子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和一群孩子玩的风生水起的殷芮哲，下巴挑挑，“喏，让芮芮帮你招呼，我招呼不动，你们精力太旺盛了，我一个老人不好和你们比啊！”
    李亦正要反驳，包厢的门被推开，他看了一眼冲对方挥手，“成安然，这！”
    李笑顺着看过去，成安然今天的打扮很是休闲，简单的牛仔裤搭配蓝色衬衫，显得很人看上去都小了不少，很是青春活力的样子。李亦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殷芮哲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两人互相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成安然径自来到他们这边，到了李笑边上，挨着就坐了下来，本来人就多，坐的就有些挤挤挨挨，这下更是靠得近，李笑有些不自然了，往旁边挪了挪，心说这李亦怎么请了他也不跟她打声招呼。
    成安然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生日快乐啊小子，二十一了都！”李亦接过来，“谢了啊。”成安然轻拍她一下，“喂，怎么了？招呼也不打一下？”
    李笑本来都在拟定转移路线的，被他这么一抓住算是泡汤了，她讪讪的笑笑，“是啊，怎么你也会来？”成安然一副只许你来不许我来的疑问表情看着她，看得她抓了抓脑袋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多余了。李亦看出两人的小火花，自动退散，“姐，你们聊着，我去那边了啊！”李笑的手都几乎要伸出去揪住他了，却还是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过去那边，把自己和成安然丢在这。
    “有那么不自在吗？”成安然看她坐立难安的样子，低笑出来。
    李笑也不掩饰了，“当然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不自在了？我这个表白失败被嫌弃的都不觉得难堪，你倒不舒服了！”气氛喧闹，谈论起这样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尴尬，李笑也被他的“肺腑之言”逗笑了，顺着他的话就接：“没办法我脸皮太薄了，给人发过好人卡就不敢再招惹了。”
    “哦，那还真可惜，你就打算这么错过我这个好人了？”

    玩笑的口气，两人说着都一起笑起来。
    殷芮哲这时拎着酒杯凑了过来，“说什么呢笑那么开心？”喝了点酒的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成安然，灼热得像是要点着对方一般，成安然有些不自然的回避他的眼神。李笑知道他窘迫，揉了揉殷芮哲的脸算是提醒他适可而止一点。
    “我那么帅的脸都被你搓扁了！”
    李笑不以为然，“是有多帅啊？没看出来！”
    “切，反正比齐天帅就是了！”他眼皮一翻，大大的给她一个白眼。
    结果说曹操说曹操到，包厢的门被打开来，齐天走在最前面，一身银黑色休闲西装，里面是同样黑色系的衬衫，没有领带，外套未系扣子，就那么敞着，一贯的风流打扮。他的进入可就不一样了，身后好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手上端着的酒水全是一溜的高档，比他们桌上的拉风得多，引得大伙立马对他投来不一样的目光。
    他把袖口解开，向上挽起两转边，很惬意的姿态对大家说：“好好玩，今晚算我的！”
    此话一出李亦带头尖叫鼓起掌。
    殷芮哲却是扭头冲着李笑切了一声，“看他那反客为主的死样子，他是谁呀？真是的！”
    李笑也无奈，芮芮反正怎么都不喜欢他，她也就懒得辩驳什么了。
    齐天说完那话又被李亦缠着敬了好几杯酒才得以脱身，到她这边，殷芮哲也倒是自发的让开了李笑左边的位置，他坐下，凑到她耳边，“累死了，才刚从那边脱身，就赶过来。”说的李笑觉得心疼，手就碰上了他的脑袋，用两边拇指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你冷吗？”齐天问，她的手指总是那么凉飕飕的。
    “不冷。”她看他一脸倦容，“要不我们先走吧，李亦他们指不定要疯到什么时候呢。”
    齐天点点头，正合心意。
    两人的互动全然忘了身边的人，李笑让他坐着自己起身去跟寿星公说一声，少了她在中间，这边的空气立马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成安然：“‘华诚’齐总，久仰大名。” 

22  争执   
    齐天客气的笑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成安然对吧？上次见过。”
    殷芮哲一副看好戏的心态，“你们俩认识啊？那还好，省了介绍来介绍去的麻烦，齐天啊，这成总可是一心想把笑笑揽到自己公司，你对这事怎么看呢？”
    齐天答得云淡风轻：“只要她愿意就好，没关系！”
    殷芮哲觉得无趣，也懒得再撮火，干脆坐过去和一众小孩玩起了酒令。
    “是不是李笑怎么样你都不在乎？”成安然的声音也淡淡的，脸上没有表情，甚至都不看着他，把手里的酒一口饮尽后就转着空杯子把玩。
    齐天看着那边李笑跟李亦打完招呼就要过来了，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在不在乎的好像和你关系并不是很大。”
    李笑过来了，自发的挽住他胳膊，“走吧。”
    她对齐天笑得甜甜的，第二个才想起成安然来，把残留的笑匀给他一些，“成安然，我们先走了啊，你好好玩。”他温柔的笑着点点头，玩？玩什么？本来今天来就是为的能见到她才来的，现在看着她挽着别人的胳膊让自己好好玩，这怎么可能呢？
    上车前李笑从齐天手里接过钥匙，“今天我开好了，你也喝了不少吧？”
   齐天诧异，“你开？”刚回来那天就撞了车，她能开吗？
    李笑啧了一声，嗔怪，“看不起我是吧？我技术好着呢。上车！”很女王的手一挥就拉开驾驶座坐了进去，不忘丢给他一个鄙视他胆小的眼神。
    齐天绕过去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行了，走吧，大不了陪你一块死好了。”
    李笑笑出声来，却因为这一瞥，恰好看到他左侧衣领下的脖子上若隐若现的一个唇印，她的表情一下就僵住，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些，但事到临头她却发现要无视没那么容易，她终究没忍住，“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齐天看她脸色不同先前，扳过后视镜扯开衣领看了一眼，车内暖黄色的灯光照得清清楚楚，艳红的唇印暧昧的在他颈上。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刚才为了脱身，给那两个老总找了几个陪酒小姐。”
    “给别人找的陪酒小姐怎么亲到你脖子上了？”
    “唉……这不是被拱的吗！一群国企的老总，就爱来这一套。”硬是让那花枝招展的女人搂着他啄了一阵才肯放人。
    “齐天，你别过分！”
    齐天到没把这事想得多严重，毕竟真的也没什么啊，可她反应那么强烈，他也火了，“我过分什么了我？应酬而已，不就是一个口红印吗？至于你这样？”他不耐的把头扭向另一边。
    “那不叫口红印，那就唇印！”她一想到打扮得莺莺燕燕的女人挂在他身上一度索取的情景，仿佛鼻息间都闻到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下次我希望你擦干净些我们再见面。”她忿忿地说出最后这句话，挂挡的手用力的像是在扭他的脖子。
    齐天冷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也不要让我见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块打情骂俏。”
    “吱——”刚驶离车位的车子还没加起速度来就被她一脚踩停，差点让没系安全带的齐天撞到挡风玻璃上。
    “你干什么？”怒气冲冲。
    李笑捏着方向盘的手一度收紧，“我哪里又和人打情骂俏了？你别反咬一口。”
    “是我反咬一口？那个成安然坐的近得只差把你搂在怀里了，是我乱说吗？”
    “包厢里的人本来就多，自然就挤了一点。”她辩白。
    齐天的手一挥，“行了吧，今天是李亦生日，又不是你的，他不去和寿星公一道却来贴着你是什么意思？”他不说不代表看不出成安然对她有意思。
    “齐天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和他也是朋友好不好，朋友之间坐在一起怎么了？况且李亦不是忙着招呼他朋友呢吗？都是一群小孩，他和我坐着说说话能怎么样？”
    他嘴角牵动，不以为然，“是啊，一群小孩子的聚会他和李亦的关系倒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李笑无言以对。
    好一会车厢里只有两人气呼呼的喘息声，到后来李笑早就忘了自己才是先生气的那个，“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不想吵架，你也别说话了。”说完她发动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过话，等到了齐天家以后，李笑跟着从停车场上来，却没上楼。
    “那么晚你还回去？”齐天拉住她。
    李笑甩开他，还是有些嫌恶的，“我回我那去。”今晚这个样子她不敢保证是不是会再和他吵架。
    “靠，随你便！”第一次被她甩脸色，齐天也郁闷，本来就没多大点事，她是发的什么无名火。索性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他转身上楼。
    等他走了，李笑一个人慢慢往外面踱步，仰头深呼吸了一下。深秋的夜晚空气都有些冰冰凉凉的，她缩缩鼻子，把眼眶里那些湿热的感觉逼退回去。小区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孤零零的一个人，习惯了的落寞感觉袭上心头，她甩甩脑袋，挺起胸膛，快步离开。
    ……
    齐天原本以为这次他们俩要冷战好久了，可当第二天中午她又拎着煲好的粥送到他公司的时候，他都觉得昨天晚上是不是他喝多了臆想出来的争吵。
    “发什么呆？尝尝看，是早上芮芮煲的。”这个懒鬼说给自己放假没有去上班。李笑给他盛好了端到面前，“我没打招呼就来，你不生气吧？”她小心翼翼的，“昨天晚上你不是喝酒了嘛，我是怕你没胃口又不吃饭，就给你送来了。”她如是解释。
    这是齐天的老毛病，头天喝多了的话，第二天就会吃不下东西，饶是那么多年也还是改不过来，也因为这样胃也不是太好。李笑回来以后摸清他这个脾气，换了好几种方式想办法给他熬粥，暖暖的流食他果真比较适应，她也就习惯了但凡他应酬以后第二天总要熬粥的习惯，咸的甜的，换着做。
    齐天接过来吃了一口，味道真的不错，切成小块的脊肉咬起来很有嚼劲，伴随着香滑的粥吃起来很爽口，“你吃过了没有？”
    “当然吃过啦，你不用管我。”她笑得和煦，随后从桌上拎起自己刚才拿进来的一个东西，拆了包装，是个仙人球，放到他桌上。
    齐天嫌弃，“干什么放个刺球？难看死了，不小心还要被戳到。”
    “它能帮你吸收辐射！整天的对着电脑对身体不好，把这个放这里你闲下来看一看绿色也好，这个也不用怎么照顾，你要懒的话，一会我交待你秘书让她帮着浇浇水什么的。你可别扔了啊！”
    “行，放着吧！”他有些转换不过来，她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提了吧，自己也更不应该那么小家子气了，这会也就顺着她，怎么样都好。
    趁着他吃东西，李笑想起个事情，“呃，那个，你这几天有空吗？”
    “什么事？”他问。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俩好像没出去玩过呢，要不我们出去玩玩吧？”她貌似不经意的说。
    “再说吧，玩而已，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也行。”他吃完了东西，把碗和勺子往旁边一推。
    她哦了一声，过来把东西收拾了，刚从茶水间清洗了回来，就见他在收拾东西，“要出去吗？”齐天指指她，“东西放着，下次我带回去，走，跟我一起去。”她都来不及问去哪，就跟着他火急火燎往外赶，更奇怪的是他连车子都不开了，竟和她一块打的出租。
    闹市区，两人在一个公车站下了车，当看到丁童的时候李笑的表情怔住了一下。丁童看见二人松了口气，齐天更是一步朝前，把手伸向她怀里的小姑娘。萱萱笑得露出长了一点点的小门牙，鼓着掌的落入他怀抱。
    丁童一张苦脸，冲李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行了，你帮我带着吧，我真不行了，再坐我要吐了。”今天是带小家伙去打预防针，从医院出来哭得死去活来的瞿可萱一看到大大的公车一下就收了声，丁童也是怜悯心起，当即决定说带她坐公车玩，谁知道一坐就不下来了，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坐回来，怎么都不下去，没办法了，再坐她要出问题了，瞿然刚好出国了，又不能让公公婆婆来，她只有求助齐天。
    齐天在粉嫩的小姑娘脸上亲了又亲，逗得她咯咯咯笑着直往他怀里钻。“行了，你先回去好了，我带着她玩。好不好啊萱萱，我带你玩，带你坐车好不好？”边说边把她往空中抛了两下。
    丁童是真被折腾累了，所谓疲惫啊！这孩子生下来弄得她跟放牛似的，整天死累死累，“行，那就记着四点以前给我送回来啊！”她把身上的大包交给两人，告诉了尿布在什么地方啊，奶瓶在哪啊诸如此类的事情，放心离开。
    齐天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坐过公车了，摸头不着脑的，李笑叹口气，从他怀里抱过孩子，好在小朋友不认生，在她怀里也乖得很。“是随便坐一辆就好吗？”中午的站台人不是很多，齐天冲着站牌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李笑白他一眼，不搭理了，等来了一辆跑中心干道的公车时，她扯了扯他袖子，让他跟着自己上车。
    刷了公交卡，李笑不好塞回包里，递给了齐天拿着。车上人比较空，双层的公交车，一层显得比较压抑，李笑带着他往楼上去，车子一开动晃晃荡荡的，齐天就在后面护着她。
    坐下以后小家伙就不理两个人了，侧着身子坐在李笑怀里，冲着窗外看个没完，碰到什么她觉得有趣的了，就转过来说着她的宝宝语言和李笑交流一阵。齐天就抱着小家伙的专属大包坐在边上，手里拿着李笑的公交卡，看了又看，“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李笑冷冷淡淡的，“经常坐公交车办一个方便。”
    “要不要车？我那还有一辆，你开去啊。”他好意。
    她不领情，“不要不要。”继续和怀里的小家伙在窗户上指指这指指那的，压根没打算理他。
    他就纳闷了，这又怎么招惹她了？？ 

23  “情敌”
-
    接到李笑的电话丁童是一点没想到，她想了又想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李笑会找她，直到坐在彼此对面了她还是一头雾水。
    李笑很客气，“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吧？”
    丁童笑笑，“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
    李笑重重呼出一口气，“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知道齐天……知道他喜欢你吗？”
    “……”丁童吃惊，“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蓦地她对李笑有了一丝反感，不至于危机感防范旁人防到这种地步吧？
    李笑抿了抿唇，“是真的，齐天一直对你……的感情很特殊，他自己也没有否认。”
    把这个消息称之为晴天霹雳一点不过分，丁童震惊，她的意思难道是这是事实了？从第一次与李笑的初见到后来这几次的会面，她不是没有感觉李笑对自己的疏离，可她一直以为这是她们还不熟络造成的，却压根没想过这原因会和猴子有关。
    “李笑，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我和齐天我们认识也好多年，关系是比较近，但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解释。
    李笑摇摇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个傻子一直都未曾表露过对她的感情，“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你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可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这么些年，他始终默默陪在你身边，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等着你回头看到他。可他最后是傻乎乎的等来了你真正的另一半，自己却连个坦白的机会都没给。”
    丁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抬起手制止她，“别别别，你恐怕真的是误会了！我和齐天，我们，真没什么啊！”
    “你对他是没什么，可他不一样。”可悲的不就是一心付出遇上对方的凉薄忽略吗？“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我从小就喜欢他，一直黏着，但他对我却刚好相反，每次我靠近一步，他必退后两步。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被家人送出国，和他分开了整整十年。和一心牵挂的人隔着大洋彼岸，且一隔就是十年，我最美好的年纪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他的陪伴。”她静静陈述着，“我很想他！可又不敢想！因为一想起来心里就空了一大块的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剜掉一块肉，别人看不到，可自己知道有多疼。”
    丁童听得微微皱眉，把手伸过去握了握她的，“没事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李笑的辛酸她能感同身受，不同的只是她的期盼比当初自己的多了一分希望。
    李笑浅浅冲她笑笑，点头，“恩，回来了。”她低了低头，其实说白了今天是来找她摊牌的，可是从见了丁童本人，她怎么也提不起气来，本来嘛，有什么立场怪她或者像电视里那样让她放手。什么都不存在，所以她茫然了。“其实我知道不该来找你的。别说你对他没什么感觉，哪怕你们……你们真的有什么我都没资格说。只是，只是想恳求你，不要过多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毕竟你已经结婚了。”
    她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直视着丁童，“我从来不觉得爱这种东西多么的伟大，我做不到看着他跟别人幸福，所以我一直都在争取，争取我想要的。我觉得他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别人的，我都不相信。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自私？”
    丁童笑着摇摇头，“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世界上的人千千万，可在一起只能是那么两个人，你只不过是很勇敢的一直在为自己争取而已。”
    真的是个很勇敢的女子，她的这一生到现在为止所有重要的事件几乎都刻着齐天的标签。十七岁的离开，十年后的回来。一切都纯粹的为着一个人。这样的人你可以说她价值观有偏颇，可以说她对自己不负责，严重点亦可以说她没有女性的自尊。但是没人能否认她对那个男人的爱，哪怕是有些极端。
    “你能答应我吗？”李笑等不到她的回答，问。
    丁童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以前我真的没想过猴子……齐天，我从没有想过我和他之间会有什么，认识的这几年下来，我们的关系超过朋友，是哥们儿更像亲人，他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他也一直都是这种态度，所以我们彼此对对方的帮助或是什么都觉得很理所当然。”
    李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你别着急，听我说。今天之前我没有什么察觉那是因为没人和我说过，或许也就没人想到过一点，可今天你既然这么说了，我答应你，除了有聚会，否则，我不找他。”说罢她捏捏的手，似是寄予重托一般严肃，“李笑，无论如何，齐天和我们是生死与共过的兄弟。我们是亲人，所以不管是我或者是大哥，我们都希望他好。但作为女人，我也想跟你说，不要太辛苦自己，你的付出已经很多了，如果将来觉得……觉得还是希望渺茫的话，记得不要太委屈自己。”
    李笑自嘲，“委屈什么啊，早就习惯了。其实他给的希望从来都小之又小，但有什么办法，人有时候就真的是犯贱，我想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吧！”
    丁童蹙眉，齐天啊，作孽！
    ……
    自从那次找过丁童以后，果然齐天和她见面的次数几乎成了零。
    一次无意的齐天说了句：“奇怪了，怎么最近咚咚那边那么安静，都不来烦我了？”
    她自然是知道原因，可表面上敷衍得滴水不漏，“人家有人家的事，哪能时刻记着你啊！”话里还是透出一股酸味，齐天背着她扯扯嘴角，没继续说什么。
    但到底是心虚，晚上就抓着殷芮哲心跳二百八的把这件事给说了。
    他大骇，“哟，出息了啊，还知道去排险了？！”
    李笑瞪他，“什么排险啊，又不是抗洪救灾不是拆弹的。”说完了继续抱着腿蜷在沙发上。
    殷芮哲语重心长，一副父亲的模样，“干得好呀小姑娘，这其实就是排险啊！来，要不要我奖励你一个吻啊？”说罢还真就揽住她的肩膀，李笑笑着求饶，抬手撑在他胸前挡着，“不要不要，你太客气了，这个奖励太重了，我受不起的。”
    殷芮哲坐正了，“什么呀，不就是怕那个齐天吗，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女人，承认吧你！”
    “女人本来就重色轻友。”她理所当然。话题跑得天差地别，她赶紧又扯回来，“芮芮，其实我是担心万一齐天知道了怎么办？”白天齐天提起这事的时候她的心就咚咚咚的跳，总害怕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殷芮哲抱着手，“知道就知道了怎么着，你是他女朋友，自己女朋友宣示所有权有什么不对。你还就别太惯他，弄得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角色似的，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李笑不服气，“哪有不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小亦生日那天他还因为成安然跟我坐的近吃醋了呢！”
    提到成安然，殷芮哲来兴趣了，“看看看看，我怎么说的啊？要让他有危机感，那个成安然早该出现了，齐天这下怕了吧！”作为军师的人洋洋得意。
    李笑也有些小得瑟，反正那天过后她自己琢磨过味来齐天是有些吃醋，她就抖起来了。“好啦，你最厉害行了吧！谁让你感情经历那么丰富，不请教你请教谁啊！”说着又是给他捏肩捶背的，讨好着。“那……你说丁童的这个事，真的没关系？万一他以后知道了呢？”
    “啧，知道就知道了！以后的事你以后再说，我就不信了他齐天为了这点事还能把天翻过来，他要是真这么干了，我还就告诉你对他赶紧死心吧，不值得。哎哟，你轻点，想捏死我啊！”
    ……
    齐天最近的工作量一下子大了不少，李笑以为是下半年工作量加多了，没怎么多过问，只是在他平时的生活料理上更注意了，买了一堆舒经活络的精油帮他做推背，只是每次推到最后，总是两个人都推到了一起。也就因为这样，后来齐天恶趣味的总在她耳边提醒这推背推背，旁人是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有她是一清二楚，脸赤红赤红的，齐天一看她这反应总是乐好一阵。
    晚上齐天回去的时候，李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静静的过去，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李笑醒过来，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就要坐起来，他按住了她肩膀，“困了？怎么不进去睡？”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这两天她灵感一直涌，婚纱这种幸福的象征其实真的是要设计者也感同身受的体会幸福的时候才能设计出好的来，有时候晚上和他互道了晚安，或者白天他突然抬头看着她给了个微笑，她就总是心心念念忘不了，晚上便越画越起劲，好几天等她抬头看时间都已经快午夜三点了。
    齐天两手撑着沙发把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看了看时间也倒不是很晚，才十一点而已，“进去里面睡去。”
    他磁性的声音潺潺流进她耳朵，李笑瞬时陶醉，加上还有点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一动不动躺着只知道半眯着眼睛看他。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齐天露出的肌肤被光影一打，健康的小麦色比平时更深了一些，从喉结到下巴，说不出的好看。
    “看得都移不开眼睛了啊？”他调笑的低下身子问，和她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李笑欣然承认，“是啊，长得帅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来，让我多看看。”搂上他的脖子。
    齐天看她这挂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干脆手一抄把人抱了起来。李笑轻轻的惊呼出来，他啧一声，“多浪漫的公主抱，别弄的好像我是色魔要占你便宜似的。”
    她笑得开心，“没关系啊，色魔我也不嫌弃。”
    齐天把她放上床，“对不起，色魔今晚不在家。”拉下她的手进了浴室。
    李笑裹着被子心里甜甜的，没一会他洗完澡出来，温温的身子带着湿气，她就自发滚到他怀里，让他抱着。快睡着的时候，齐天突然想起什么，晃晃她：“明天你去找一趟左左，最近她跟我大哥那闹得有点呛。”
    “闹什么？”
    “老早以前的旧事了，被她知道了，所以炸锅了，反正记得去啊！”
    他回答得含含糊糊，李笑也没什么心思追究，贴着他的胸口答应了一声便渐入梦乡。 

24   艳照

    “姓名。”
    “小绿。”
    “问你真名呢！”
    妖艳的女人眼皮一翻，冲对面的恶狠狠的年轻女警察纳纳的答：“沈红。”
    又是红又是绿的，把自己当染缸了是怎么着！
    最近又是严打，扫黄打非正在风口浪尖的，偏偏又碰上左梦蓝这段时间正是对这些人仇恨着，撞上了枪口，她做记录的时候总是凶得不得了。
    孟轲进来，“小左，有人找，就在外面。”
    她以为又是彭晋华，没什么好气，“叫他滚。警察办案呢，谁有功夫搭理他。”
    在座的几个女人忍不住了，对着进来的孟轲发牢骚，“我说警官啊，我们要投诉，怎么能那么没素质。”指着左梦蓝，“有她那么凶的吗？”
    孟轲把手里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放，“港剧看多了吧？投诉什么投诉，你们来这可不是来做客的，需要我提醒你们涉嫌□的行为吗？”
    几个女人噤声。
    “小左，是个女的找你，你出去看看。她说她叫李笑。”
    左梦蓝这才抬头，哦了一声起身出去。
    李笑就站在宣传栏前，一条宽腿的蓝色薄型牛仔裤搭配简单的短袖T恤，大大的裤脚盖住高跟鞋显得腿特别长，腰部的红色手工钉珠很有民族感，外面是一件卡其色的长款棉质外套前面层叠的木耳边被风刮过便随风飘逸。
    她走过去，叫人，“笑笑姐，你怎么来了？”
    李笑脸上的妆精致却不复杂，头发高高的梳成花苞头，更显得脖子修长。倒是跟她一比，左梦蓝还是一身黑漆漆的装扮，不免心底有些落寞。
    李笑伸手帮她擦了擦额头沾到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来看看你，中午你们午休吗？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左梦蓝嘟嘟嘴，“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吧？”她笑出来，“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把我撵出去？或者……抓进去啊？”
    左梦蓝不好意思，说客就说客了吧，她也想找个人说说话。毕业以后最要好的死党姚玲回了老家工作，除了偶尔上网两人能扯一扯以外，她有什么心里话总也找不到人说。她让李笑在外面等她一会，进去说了一声。

    出了派出所，李笑问她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小吃，让她带她去。左梦蓝犹豫了一下，“有是有，只是，有点乱。”附近有一家很出名的卤面馆，每天只营业到中午一点多，却也是门庭若市，人多的时候总要排队才能买到。
    “乱怕什么，我们可是警察！走，你带我去。”李笑一点不在乎。
    转过派出所，李笑跟着左梦蓝往后面的一条小路拐进去，边走边解释说这边是改造后的城中新村，治安什么的都不错。远远的，左梦蓝就指着前面一家没有店名却排着队的铺子告诉李笑说就是那个地方。
    小小的店铺屋里屋外都是桌子，这个起身了那个又坐下，很是热络。左梦蓝找好了位子，让李笑坐着等她，等再回来手里就端着两碗面了，身后一个系着围裙的小姑娘还帮她端着两碗汤。
    左梦蓝从另一张桌子上拿过筷子，递给她，“笑笑姐，你尝尝，她们家做的味道很地道。”
    李笑依言照办，拌匀了以后吃了一口，果然不假，面条很筋道，作料什么也都刚刚好，混合着铺在上面的焖肉丁无论色香味都无法挑剔。
    “看来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种地方不是熟人根本不知道。”
    左梦蓝点头，“是啊，这一家卖卤面好多年了，来的都是老顾客，有的特意从城那头开车过来这边吃的。”
    “当警察就是好，这一片有点什么好的都能知道。”
    左梦蓝低头吃着没说什么，其实这个地方她本来是不知道的，是彭晋华那次带着她和宝宝来过后她才知道这么一家店，后来他又忙，来的不多，倒是她成了常客，总是带着小家伙一块来。
    她一脸苦瓜样，李笑一眼就看出了怎么回事，也倒没说，只自顾自的吃着面。来店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两人一吃完也没好意思占着位置，就出来了。
    回派出所还有好一段路，两人就慢慢走着。
    “左左，出什么事了？”
    “啊？”左梦蓝一直低着脑袋看着脚尖走路，还在猜着她要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开导”。
    李笑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出快半个头，侧着脸看着她的时候差不多是要稍稍低一下头的。“齐天说你和大哥闹矛盾了让我来陪你聊聊，有什么不开心？”
    左梦蓝背着的手在后面掐着自己，“他，他一点也不洁身自好！”

    几天前她在所里莫名其妙收到一个信封，打开来差点让她喷鼻血啊！！艳照门有没有？那一张张大尺度照片里身材刚劲的男主角还不是别人，是彭晋华呀！！！左梦蓝当时就没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假也不请了，直接开了所里的巡逻车不管不顾就往“华诚”去，到了他办公室门口，一身戾气的人连推都懒得了，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吓得门口的秘书手足无措，里面的人也是一脸不知所谓的看着她。
    “当时我那个气啊！我冲进去就把照片砸在他脸上了。”一想起来她就气得跺脚，“笑笑姐，你说他不是混蛋吗？”
    李笑也皱起了眉毛，“他是怎么解释的？”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在眼前了说什么都没用！”她拔高了嗓门，引得街边的人纷纷看向她们。
    “如果照片是真的的话，那的确是大哥做的不对了。可是左左，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照片是假的呢？”
    左梦蓝先是一愣，这个她是真没想过，可那种时候谁能静得下心来对着那样一堆照片仔细“欣赏”还研究一下真伪的问题，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做不到的。“可他也没有肯定的说过对我就是守身如玉的啊！”那天发完火她从办公室冲出来，他没有追来，她更是难过。在电梯里哭得眼睛都模糊得看不清事物，却还听见背后隐隐约约在议论她的声音，“看吧，我就说是彭总怎么可能对这个小姑娘动什么心，指定是玩玩就算了。先前和他纠缠过的漂亮女人可不少啊，最后还不都是这个结局？！”“啧啧，是啊！彭总那样的人能对谁真心真意的啊！”
    这些话飘进她的耳朵像是刺刀一样戳着她的心，当时她就恶狠狠的扭回头瞪长舌的女人，可是满是眼泪的眼根本没法看清对方，那所谓的“恶狠狠”的眼神连聚焦都没法做到，虚无得让她越发无力。
    李笑也垂下头看着脚下的路，“左左，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在有你之前有别的女人会让你觉得难以接受，可是这也是没法回避的啊！我知道这种事情被摊开来有多难堪，可是，你既然接受了他就不得不接受这些过去。”
    “我就是接受不了！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翻滚的画面，我就想杀人！”
    “左左。”她摇头看着前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其实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来开导，说多了都是些华丽的话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过去，不论是怎样的，那都已经成为无可磨灭的事实了，而作为当下而言，我们能做的只是不去计较，毕竟未来才是你们要考虑的。”
    “我不要考虑什么未来了，谁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像对待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对待我。”她的口气像个堵气的小孩子。
    李笑戳戳她的脸，“笨妞！有多少女人是能被带回家的啊？又有多少是能像你这样成天陪着皓皓的？她们和你能比吗？”
    她鼓起腮帮子，“对啊，反正我的存在就是老妈子就对了！负责带孩子！”知道李笑说的是事实，可她还是不愿意承认。
    “那要不……就和他分手算了！”
    “啊？”左梦蓝一下抬起头看她，她不是来劝和的吗？怎么倒说起分手了？
    李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看把你急的！既然没想过要分开，那怎么连个让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左左，人的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谁也不知道也许下一秒是不是就会发生什么。所以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至少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不解释的话你们俩就永远在误会中。”她轻轻叹口气，“左左你知道吗，我和齐天分开了十年，在这十年里我从不敢要求他对我守身如玉，只希望他别忘了我，只要不忘记，那么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能努力让他回到我身边。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赞成男人沾花惹草，只是，只是我们情况不同罢了。我的爱情是卑微的！我知道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像我爱他一样的爱我，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尽力去争取了。我想告诉的你就是爱情有很多种方式，每个人的都不同，因为每个人各自之间有差别。所以我们要学会包容，包容一些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改变的东西。”
    “那难道因为爱我就要忍受他有其他的女人吗？”左梦蓝脸都皱起来了。
    李笑冲她俏皮的一挑眉毛，“当然不！在我们无法控制之前那些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但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就没法不计较。重要的是你们的未来，而不是曾经！”
    “我知道了笑笑姐。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过不去这个坎，我难受！”
    “那……这就好办了！咱们可以让他受点罪啊，至少给他记住这个教训，以后都不再敢了！”
    左梦蓝激动了，“怎么受罪啊？”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行，她不能轻易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了。
    正说着呢，派出所就要到了，门口停着的车左梦蓝熟悉不已，李笑看了也觉得眼熟，“那是大哥的车吧？”
    她点点头。
    两人刚进派出所的门，彭晋华看到就赶紧过来，顾不得李笑，扯了左梦蓝的手腕就往一边的审讯室去，左梦蓝挣不脱被他给带了过去。到了门口她还在挣，他干脆单手一搂把人固定在怀里，指指里面被铐着的一男一女，“照片是这个混蛋弄的，是假的！”这几天他纠集小五，翻了个底朝天的朝这件事，最终揪出了这两个人。这个女人曾经一段时间是他的……“伴”，后来断了，这女人本来也没多大反应，可从知道他有了左梦蓝以后，清楚他这次和以前那些不一样，所以心里怎么都不平衡，才有了这次给左梦蓝寄照片的事。
    左梦蓝本来就被李笑开导得差不多了，这会一听照片是假的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可面上还是绷着哼的一声把头扭朝一边不看他。彭晋华倒抽一口气，看得出是急的都没办法了。
    李笑走之前和两人打了招呼，还在彭晋华不注意的时候冲左梦蓝挤了下眼，左梦蓝也了然的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25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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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齐天回去的时候李笑窝在沙发上抱着一个热水袋。
    他跟看西洋景似的，歪着脑袋走过去，“有那么冷吗？”
    李笑的脸色惨白惨白，“我肚子疼。”
    “怎么了？”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冒着虚汗也是凉凉的。
    李笑顺势倒进他怀里，“我来那个了，肚子痛啊！”
    齐天觉得不可思议，知道女人每个月那几天会不舒服，可不至于疼成这样吧？她跟受刑似的。“有那么疼吗？”说归说他还是扶着她躺倒自己腿上，用手去帮她揉肚子。
    “今天谈的怎么样？”中午他把她送到派出所就走了，左梦蓝这几天是连他都不待见的，所以他没敢撞枪口。
    “揉慢一点。”躺着的人舒服的嘤咛。
    “恩，不用揉了，就这么帮我暖暖。”
    齐天一一照办，等了一会，还是没声音，“问你呢，今天谈的怎么样？”
    “唔，今天的卤面不错。”她所问非所答的。
    齐天急了，手顺势从她衣领伸进去，惹得她惊呼，“我说我说！”他的手还是没拿出去，李笑就只能隔着衣服的按住他，和肚子上一样暖暖的感觉就顺着传遍了全身，“大体上是差不多了，但就是左左心头的坎还没能过得去。”
    “怎么就过不去了？那些照片那都是假的，合成的她还有什么好计较？”
    李笑由侧躺转过来，正正的仰视他，“什么叫合成的就不用计较了？那以前有过纠结的那些人也是假的？还有那个做假照片的女人，那也是假的？”
    “那些事情过了不就过了，有什么啊？”
    李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往上一挺，张口就咬住他鼻子。齐天哇哇的叫，在她衣领里的那只手一下子抽不出来，赶紧把捂着她肚子的手挪上来往她下巴上捏，这才算松开。“属狗的啊？”他龇牙咧嘴的，一摸鼻子，两排牙印。
    李笑哼的一声不怕他，他把手抽出来，假装要打她的抬抬手，她到干脆把他手拖了过来，按在自己肚子上，让他继续给她暖着。
    齐天就觉得纳闷了，本来以前那么任她欺负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越来越把他压得死死的了，风水轮流转？还是这床还就真上不得了？搞不懂。“说说啊！到底怎么着？那她这个坎要是过不去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把我哥砍了啊？”
    “没那么严重。”小腹一阵阵的绞着痛，她闭着眼睛，“没事的，左左充其量就是再甩几天脸色，只要大哥诚意到了，她也就绷不住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更快一点啊？”他着急呀！真急！公司里本来主事的就是他和大哥，这几天为了这事，大哥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什么事都丢给他了，他觉着再这么下去，自己也快过劳死了。
    李笑的眼睛倏地睁开，“有！”肯定的给了他一个答复。
    “说，什么办法？”哪怕上刀山下油锅的都比他现在这样累到英年早逝的好。
    “让大哥趁着这个机会求婚，一个婚姻的许诺可比任何事情都有安全感。女人最看重的也是这个，左左肯定也不例外。”
    齐天有点不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看着他，笑得有些诡异，“所以以后你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大事，想要我原谅的话，就跟我求婚咯，不管怎么样我都立马原谅你！”她表情夸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齐天不以为然，“算了吧，真为了要弥补什么错误而结婚的话，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
    清早，李笑刚下楼准备去一趟菜场，就见单元楼处停着的那辆Q7，心头隐隐觉得是成安然，可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只是同一辆车而已。还这么想着呢，驾驶位的门就打开了。
    成安然向她走来，停在距离两步的位置，“早上好。”
    李笑哭笑不得，“你找我不是为了说声早上好吧？”他看起来一脸的倦意，身上的西装也有些褶皱，李笑不愿意再深想，拉开了眼神只当没看见。
    成安然倒像个大男孩似的，抬手抓了抓后脑勺，“这段时间去了外地的工厂，昨天才回来。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说过的吧？”
    “呃……”不会还是说上次表白的事情吧？
    成安然有些挫败的摇摇头，“来帮我的那件事啊！”
    “哦！”李笑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啊，最近事情有点多，我还真忘了。不过，还是要跟你说抱歉的，我暂时没打算接那么多工作量，所以……”
    “好吧，我知道了。”
    两人一下子好像就没什么话了，李笑想了想，“你吃过早饭没有？”
    他摇摇头，上哪吃早饭啊，从昨晚上回来他越想越坐不住，干脆就来这里等着了，现在她这么一说也倒真饿了。“那我们干脆一起去吃点东西？”
    李笑晃晃手里的折叠篮，“我要去菜场，要不你先上去吧，殷芮哲在上面呢！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回来给你们做。”
    “殷芮哲？他，怎么会在你这？”殷芮哲和齐天？他们三个到底什么意思？
    李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多了，“我和芮芮是好朋友，在国外的这些年我们就一直住一起的。”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成安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她叹口气，“芮芮他不喜欢女孩子的。所以我们俩就像是姐妹一样，是闺蜜。懂了？”
    成安然点点头，不过是更不敢上去了。“那我跟你一块去好了，反正我也没事，还能帮你提一下东西，怎么样？”边说就边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菜市场啊？你跟我去？别弄脏了你的衣服！”李笑指指他的西装，这一身的手工定制怕是经不起去菜市场的吧！成安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拿出钥匙对着车子一按，中控锁锁住，“走吧。”
    要说菜市场，成安然是真没来过几次，何况李笑带他来的这个压根不是那种社区规范的，虽说也是一个正儿八经规范的菜场吧，但乱哄哄的一点不像往日他见过的那些一样干净有条理。
    李笑这边看看那边挑挑，买起东西来很有一套的样子，一会跟老板讲讲价，一会又问问旁边的阿姨这种菜怎么挑啊或者怎么做。买好了，她就往后面的篮子里一抵，成安然把东西归置好，或者她又跟他讲上两句，都是一些平日里家常的事情，她说说刚学做饭的时候怎么怎么了啊，闹了些什么笑话啊，在国外买菜和在国内的区别啦，反正说一堆。成安然自是听得仔细，此情此景，他觉得李笑就是那种浑身散发着宜家宜室感觉的女人，还真是个宝。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叫嚣着的小贩推着一个大框的菜朝这边过来，路窄，只能吆喝着让大家让路。他们这会站的这地方人又有点多，李笑怎么让也不太让得开，眼看那边那车子就推过来了，搞不好就要擦到衣服上，身后的人就一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两人胸背相贴，没有一丝缝隙，李笑甚至还能感觉到耳朵上方他呼吸喷出来的热气。
    推车的小贩刚过去，刚才和李笑说话的阿姨就有些八卦的对她说：“不容易啊，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还来菜市场，还小两口一块，又是帮你拎菜又是护着你的，这个老公找的不错哦姑娘。”
    李笑窘困得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勉强的笑笑，再回头成安然已经放开了自己，可两人贴的还是很近，她向前挪了一点点，跟他道谢。
    接下来再买什么李笑就没怎么能集中精力了，总是想着刚才那个阿姨的话。老实说成安然这个人不管放在哪都是极出众的一个人，除此之外还温柔体贴，至少到目前为止给她的感觉是这个样子。他不像齐天有些痞痞的，反倒是成熟稳重，特别能给人安全感，尤其陪着她来买菜，这种事情放在齐天身上她是永远都没想过的，他那样性子的人就算是强迫着来了恐怕也要嫌这嫌那，估计一路就是抱怨了。如果说她的生命中自始至终就没有过齐天的话也许成安然是会让她动心的，可哪有那么多也许啊，她甩甩脑袋，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李笑刻意和他疏离了很多，还暗自决定以后再不能和他一起这样亲近的去什么地方了。成安然自始至终到还是那样一副态度，看不出什么喜怒，谦卑有礼。
    成安然第一次上她家，李笑在他前面一步的距离带着，本来一切都可以安然的过去，只是一顿早餐而已，别无其他，可偏偏打开门得那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就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齐天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客厅中央看她墙上的艺术画，原本有些慵懒的姿态在看到李笑身后的成安然后就变了。他走到李笑面前，俯身在她唇上亲亲一啄，“一大早的上哪去了？”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李笑怎么能反应过来，本以为他会甩脸色，却不曾想会是这样，“我，我去买菜了。”说着转身拎过成安然手里的东西，“出去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碰到，所以我们就一起去了……”这句解释虽然哪哪都是事实，但是她自己听着都别扭的跟撒谎似的。
    齐天哦了一声，面带笑容的看成安然一眼，倒更像是炫耀和挑衅，“辛苦成总了，还特意陪我女朋友去买菜。”
    成安然耸耸肩，看来今天这顿早餐是免了，对于齐天这种幼稚的做法，他不做任何回应，于他而言，最大的不甘只不过是李笑心里的人不是他罢了，别的那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公司还有点事。”
    李笑觉得过意不去，本来也是自己邀请人家上来的，何况他还陪自己逛了那么长时间，“成安然，你等吃了早餐再走吧！刚才不是说好的吗？”
    成安然拉住门把的手又停了下来，回头说：“不用了，下次吧！不过能不能把你对我这称呼改一改？连名带姓的叫，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小学生似的。”他作苦恼状。这下李笑倒是更苦恼了，这要换了别人，叫的亲近一些也就算了，可成安然不一样！她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压根不敢回头看齐天，而面前的成安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僵持了一下，又是成安然自己为自己的问题解围，“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说罢还冲齐天点了点头才开门离开。
    大门咔哒一声合上，李笑都不敢转身，直到手里的东西被身后的人接走，“怎么着？还打算追出去叫回来啊？”原形毕露的人说着酸了吧唧的话。
    “不是啊，那什么，不是我找他来的，是他，我真的就是一下楼就碰见了，真的没什么啊！”李笑辩解，一脸的委屈模样。齐天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他自然猜到是这成安然来找的她，可这一大早就守在楼下可见对方的贼心和贼胆是有多大，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和对方一块去买菜，买菜这种相亲相爱的事情能是随便和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去的吗？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可看她认错的样子，又发不起火来，算了吧。
    “我给你买了点药，放在厨房了，是中药，煎的方法什么的都在上面写着，你记得自己弄来喝。”
    “什么药？”李笑没明白。
   齐天瞟了她小腹一眼，“不是那个的时候你肚子会痛吗？我给你弄了几副中药来，你自己熬了喝。要是觉得效果不错告诉我，我再给你拿。”
    李笑悬着的心立马落地，笑得跟朵花似的，“齐天，你真好！”搂着他的胳膊就撒娇。
    “放开放开，一边去，谁跟你好。”面上嫌弃的样子，可李笑感觉得出来他不是真的赶自己，搂得更死了。
    “我说，大清早的，别堵在门口亲热行不行？”殷芮哲煞风景的抱怨起来。
    李笑恶狠狠的顺着声音盯到倚着房门框的人，无声的警告“闭嘴”。齐天见殷芮哲出来了，也倒不和她闹了，说是要走，李笑还让他等着吃点东西，可他说来不及，一会公司有合同要签，只是走之前交代了句让她晚上过去他那边。李笑满心欢喜的答应。
    殷芮哲踱到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在里面冲着一堆包好的药材傻笑的人数落，“不就一堆药嘛，至于吗你？”
   “我还没说你呢！”原本对着东西发花痴的人立马严肃起来，回身瞪着他，“刚才你去哪了？干嘛躲里面不出来？”多危险的情况啊，她都害怕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真要那样的话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殷芮哲看看自己的指甲，“我故意的啊！这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我来凑什么热闹，当然是你们自己解决。”
“殷芮哲！！！你早就知道成安然跟我一起上来？”
    他点头，“本来是没怎么注意的，但楼下突兀的停了辆车，我多看了两眼，刚好就看到你们俩一块上来，没办法，齐天那会已经在客厅了。你又没带电话，要通知你遣散奸|夫都不行，我只好先保全自己，躲房间里面了。”
    李笑咬着嘴唇，“殷芮哲你没良心！！你才是淫|妇呢！！！”  


26  残忍  
    下午，李笑早早的过去了他那边，厨房里忙了一阵，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饭菜早就已经上桌了。鱼香肉丝、干煸豆角、软炸里脊还有一个豆腐圆子汤。
    齐天脱了外套，洗手出来，袖子挽到小臂上方，坐到了桌前看了眼菜就盯着她。李笑脖子僵直的左右动了动眼珠，“吃饭啊！你看我干吗？”
    他忽然就笑了，“好，吃饭。”
    李笑对他这样的反常感到很不自在，一顿饭吃的自然是食不知味，相反他到挺对胃口的，她做的菜分量都不是很多，刚好是两个人的，不会浪费。饭后她收碗进去洗，开着水龙头哗哗的流着，人却老是心不在焉。齐天这样的反应让她捉摸不定，早上的事情她也在纠结着到底该怎么解释，还有要不要告诉他成安然对自己的意思。告诉吧！万一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告诉！那岂不更是成了藏着掖着，本来没什么的，倒让他以为自己真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始终不得其解。
    “水都被你流光了，不要钱啊？”他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李笑回头，见他依靠在门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都没听见！”
    齐天走过来，把水一关，伸手把洗干净的盘子、碗拎到一旁的支架上，“没多大会，就见你老也不出来就来看看是不是躲着偷吃呢。”
    “才不会！”他还跟自己开玩笑？李笑越发不自在。“那个……”
    齐天扯过毛巾擦了擦手，又帮她也擦了擦，“走，出去说。”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客厅走。
    “齐天，那个成安然今天找我我是真不知道！”
    齐天家的阳台和客厅是打通的，用一道大大的弧形落地窗封起来，视野开阔，阳光充足。他就站在窗前，手杵着罗马柱的栏杆，李笑站在旁边。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什么！”早上从她那里出来以后他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像是中学生小情人宣告所有权似的，过后一想，有什么呢？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有没有人追求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笑皱起眉毛，“为什么不解释？”
    他转过来，落日余晖的阴影打在他好看的侧脸上，反倒显得模样更深邃了些许，“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的私生活我没必要多过问。”
    “你……”他说的那么认真，语气平淡的不带任何喜怒，李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这才清晰的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对着她大发雷霆的男孩子了。她不懂，究竟是以前那样会对她盛怒至极的人是真实的，还是现在这个平平淡淡说着她的私生活和他没关系的人是真实的。“怎么会没关系？我们，我们是男女朋友啊！”她宁愿他发火，也好过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不在乎，是不是说明他不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件事，而是她这个人呢？“齐天你别这样，你生气你不高兴的话你直接说就好了，以后我都不见成安然了，你别气行不行？”
    齐天还是那态度，脸上甚至一直是浅浅笑着的，“我真没生气！李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谈恋爱这种事情无非就是骑驴找马的，遇到了更好的就选择就是了，我不会把你一直绑在我身边，你知道的。”
    知道？她当然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把自己绑在他身边，哪里需要他主动半分。
    “骑驴找马？齐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从来没把我们俩的关系当成是这种跳板的游戏！我知道你一直都……可是现在我们不是好了吗？我以为你已经从内心接受我这个人了，可为什么到头来你却还是这样？”听他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李笑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捏了一把似的。
    “男女朋友只是说现阶段我们在一起，而将来的事情就很难说了，我不希望我一个人就把你将来的路就堵死了。你有权利找适合自己的那个，我应该不是最佳选择！”
    “啪……”随着重重的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李笑的眼泪也再没能忍住，大颗大颗滚落出来，“不是你不适合我吧，你想说的是我不适合你才对！齐天，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有多混蛋，我也想去找适合我的那个人，可是就因为有你，我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多少年了，如果可以忘记，那我也谢天谢地，可我不行，我忘不掉，哪怕你从来没有待见过我，从来没把我李笑看在眼里，可是我依旧念着你。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感情你从来不稀罕，可是齐天，我是个女人，我也想有人能疼疼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残忍？”她哽咽着，不是大哭，可眼泪的汹涌却证实着她的伤心程度。“你可以继续对我视而不见，可你不能把我付出的感情这样践踏！”
    她的一巴掌打得毫无防备的齐天眼皮都有些抽搐，他用舌头抵了抵被打的那边脸，原本烧起来的火气被她的泪水一下就浇熄了，可他硬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插手不好吗？好吧，就算我说错了，打也打了，你消气了？”他淡淡的说。
    李笑抬手捂在脸上，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可她不在乎了，在他面前自己何曾不是卑微的。他看到她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可手还是死死捂着脸，像是硬要把那些情绪捂住一般，紧得他都害怕她把自己憋死，就在想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她的手放了下来，脸上的淡妆花了很多。
    “骑驴找马是吗？可你找到了吗？”李笑喉头被一阵阵酸涩堵得几乎说不出话，堵得她心口疼，疼得像是要死了一样，她冷笑，“不对，你找到了，丁童嘛！可是找到又怎么样？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打算等到她离婚？等到她最终回头看见你？不可能的！你知道她在晓得了你对她这些年感情的时候是什么态度吗？她根本就当做玩笑一样？她不在乎！”这一刻李笑的理智，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她只想让这个人看清楚，看清楚他所谓的付出得到的是什么？是和她一样的忽视！

    齐天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身上灼出窟窿一样，死死盯着，“你找她了？你说了些什么？”
    李笑仰着脸笑起来，眼泪却从眼角滚出来，“说什么？把该说的都说了！替你表白了！怎么？不谢谢我？不过我看也算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齐天的拳头捏紧了又放松，咬着牙齿，“谁让你去找她的？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丁童与自己突然就像断了联系一般，原来都是她。
    “你别搞笑了好吗？我有什么权利？我是你女朋友！难道要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一言不发吗？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不是你！”因为你对丁童的感觉有多在乎，我就比那超过一千倍一万倍的在乎你！
    齐天两手一把掐住她的肩头，单薄的人被他一扣疼得缩了起来，却一声没吭。他把她拉进自己，“你是不是疯了？我和丁童什么事都没有，你找她干什么？”就算有只不过是长年累月的那么一丝情愫罢了，她何必做那么绝。
    “我不要她总是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举手投足，我比不过她，我怕她行了吧？”李笑歇斯底里的吼出来，心头积怨的委屈和不甘通通涌上心头，她抬手不断打在他胸膛上，却因为被他死死捏着肩膀，几乎没有多少力气，“你不是人！你没有心！你期待着别人看到你的好，可你怎么就不回头看看我？我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可有可无？我真的就那么贱？”
    齐天听得心酸，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就又重了些，李笑啊的一声叫出来，他连忙松了开，仓惶的道着歉，“对不起，弄疼你了。”他不是没心肝的人，李笑怎么对他他一清二楚，对他从未抱怨为半句，几乎什么都由着他性子来。就像小孩子，不哭不闹的最乖的那个也最容易被大人忽视，总以为他（她）最听话，所以放放心心的不去管他（她）。李笑就是这样，以至于他根本没去想过她的底线在哪里，完全忽视了她的感受。
    齐天想要抱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几次下来都是这样，她像是铁了心不让自己接近，娇弱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拉拉扯扯最后把人固定在怀里，“不要哭了！”李笑脑袋埋在他胸前，不足以泄愤她索性一口咬住了他，她自己是没去深究咬的是什么地方，只管解恨而已，齐天吃痛难耐的长叹一口气。她一点没有松口的意思，湿热的感觉伴随着疼痛感让他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震。“松口！”
    李笑不但不松，咬得更重了点。齐天觉得自己简直忍到极限了，下身也被她磨蹭得有了反应。一手往她腰上一勒，一手就把她的头按住不让她动弹，低头就去亲她的露出的嫩白脖颈，却是刚一蹦上，怀里的立马就反应极大，挣扎着硬是用了最大力气把他推开。他一个没站稳，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两步，“你干什么？”尴尬的低吼。
    李笑急得跺脚，用手往脖子上他亲的地方一抹，那样子活像是被狗咬过似的，齐天顿时火冒三丈。
    “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我不是妓|女！”话一丢下，她转身就跑，齐天过来抓她，扑了个空，李笑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扯了门口的包开门就往外面跑，他在原地愣了一秒追出去，只透过电梯门尚未关上的一线，看到里面人伤心欲绝。  


27  喜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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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然后面了才赶来，到了以后很自然的就和丁童比肩而坐，还亲昵的亲了她脸颊一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齐天在对面悠闲的坐着，左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右手轻叩桌面，“表现得那么甜蜜给谁看啊？”
    瞿然也习惯了他这么揶揄，更是随口就答，“给你看啊！”
    “切！”
    丁童是大抵猜到齐天的用意的，只是他好像一点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就只有那么干坐着看他下一步怎么走。
    齐天做主点了菜，他知道丁童是没什么挑剔的，瞿然什么胃口他当然懒得管，就按着招牌的几个时令菜式让人上。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李笑找过丁童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他是当事人，怎么说都该他给个解释的。而叫上瞿然一起，一来人家两人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他不在两人面前都摊开，反而给他们之间徒增烦恼；二来，好歹算是一段暗恋告一段落，他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行使一下“交接仪式”。
    趁着菜还没上，齐天正了正身子，“今天找你们俩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咚咚，之前李笑找过你是吧？”
    丁童含笑点了点头，果然猜对了。瞿然倒是一点不知情，看了看老婆，却也没问什么，继续等着齐天的下文。
    齐天终究是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子，可事到如今这事不得不说了。“咳咳……这么说吧！我喜欢过你。”
    瞿然震惊，这“喜欢你”当然不可能是对他说的，那就只是自己老婆了。不等他有什么反应，丁童就把手搭到他腿上轻轻拍了拍，两人对视一眼，她冲他微微一笑，示意没关系，瞿然调整了一下，继续等他的下文。
    “瞿然你别多心，既然今天我把你们俩都找来，就是这事本来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跟你们两夫妻说开了，事也就算过去了。”他的眼底满是认真，“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咚咚就有了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是什么，也许从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种下了，我就看着她从一个涉世未深调皮的小女孩一步步经历那些不该她承受的磨难至今。也许就是因为她和别的那些我接触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反正她的存在就一直都很亮眼，可就算她万般好，我从没动过进一步发展的念头，因为她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也总觉得她不是那种轻易就让人染指的。所以那么多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陪着，我以为这样最好。
    直到瞿然你出现，看着咚咚一点点被你暖化，我才知道其实不是没人能靠近她，而是她愿意让谁靠近！很明显她接受的是你，所以我只能望而兴叹。但我也不平衡啊，所以给你找了不是一两次的麻烦，但事实证明，什么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再多的阻挠只不过应验了那句好事多磨而已。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既然咚咚能过得好，那比什么都强，毕竟我自己了解自己，也没到什么非卿不可的程度，只不过对你的感觉比别人更强烈一点罢了。特别从你们结婚以后，我才回过头想了想，其实我对你要说什么爱不爱的，或者更多的是一种亲情而已吧？跟大哥跟你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情，一起从磨难走过来，本来我也就不是什么爸爸疼妈妈爱的主，所以跟你们俩的感情自然就不一般了，而恰巧你又是个女的。”
    或许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在你最不被看好，而又最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生命中一旦出现了那么一个对你友善对你无所求的异性，那么你的心就会欺骗自己，让你以为这是你所需要的那个终身伴侣，而这一切归根到底跟爱情毫无关系。
    瞿然冷静了下来，听着他的这一大段话，他知道齐天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这一段话的坦然还是值得他佩服的。丁童的身份在今天这个场合始终有点尴尬，这算是一个迟来的告白吧，只不过不需要她再来劝慰什么，对方已经释然。
    齐天呼出一口气，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本来今天这些话都没必要说的，省得给大家制造麻烦。可没办法，李笑居然背着我来找你了，所以我想，不管怎么样挑明了也好。”他耸耸肩，“自己女人闯的祸总该来收拾的，更何况还是为了我。”
    瞿然点点头，“不错，够爷们儿。”
    “那还用你说！”正经了不到十分钟，他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痞子相。身子往后一靠，“反正今天该说的我是毫无保留劝说了，你们俩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至于瞿然你要是觉得气不过想和我打一架也行，只是我可不会让着你！”
    丁童无奈的朝他翻个白眼，瞿然毫不掩饰对他这种想法的鄙夷，“得了吧你，就你也想打得过我？”
    “嘿！看不起我是吧？要不要练练啊？”
    “行了行了！你们俩多大的人了？还闹个没完。”丁童适时阻止，“齐天，这些事情，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告诉你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抢亲！这些话如果不是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怕是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说的。”服务员来上菜，齐天退开了些，等人把菜全摆好，他就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不看他们。
    瞿然把筷子递给她，冲她摇摇头，丁童便会意的接过筷子，也没再提那一茬，吃着身边人给自己布的菜。沉默了一下，她到底是憋不住话的人，握着筷子杵在碗底就问：“这种事你怎么就能跟李笑说啊？你不怕她多想怕她误会啊？”
    齐天抬头，一脸的无辜，“天地良心，这事我可谁都没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其实要细究起来，很多东西他都莫名其妙，李笑好像神通广大一样，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
    丁童也摸着下巴，眼睛翻上去看着屋顶的想着。
    瞿然都觉得这两个人少根筋，不耐的用筷子轻敲碗碟，脆脆得声响引来两人的注意力，“我说你们没事吧？这种事情需要怎么知道？还别说是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准，这关键在于一个人对你在不在乎！她在乎你，所以愿意去揣摩你心里想些什么。像这种暗恋情深的情愫，哪用得着你说？只要一个眼神，她立马能看得真真的！”那句“暗恋情深”他故意咬得很重，口气酸溜溜的。到底是自己老婆被人家喜欢了那么久，不吃醋怎么可能！
    “不是这样吧？那敢情我跟孙悟空似的，就逃不出她的如来神掌了？”齐天半信半疑。
    “你还想逃哪去？”丁童厉声厉色的训，“李笑可是个好姑娘啊！难得人家对你重情重义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你要那种相近如‘冰’的女人陪着才叫好？什么都不管你，什么也不会去为你想，根本不在乎你，充其量只要你这个人活着就行。你要这样的才满意？”
    齐天被她凶得摸摸鼻子，小声嘟囔：“我也没说什么啊！”又看看瞿然，扁着嘴摇摇头，意思很同情他，瞿然也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这算是第一次两个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顿时让人有种可喜可贺的感觉。
    丁童看他们俩这眉目传情的，拧着瞿然的腿上的一点肉转了个圈，接着态度严肃，问齐天：“猴子，你倒是说说，你和李笑你怎么打算的？不是就那么一直拖着吧？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吧？你是不是准备准备给人家个名分什么的？”
    又是说到结婚，齐天啧了一声，也没心思吃了，把筷子一放，端起旁边的红酒，“什么名分不名分的，这样不好吗？两个人合则来不合则去，结婚只是一个形式，代表不了什么！”
    “放屁！什么叫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就算只是一个形式，女人很在乎这个形式的好不好？一纸婚约对于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安全感，你不能嘴里说着给彼此自由或者什么合则来不合则去的狗屁话就把人家置之不顾啊！你这样女人很有危机的感的好不好？明面上好像你很公平，什么都不计较，实际你这是最自私的，别只想着你自己好不好？”
    又被她训一次，齐天只得是别过脸去，他做不出什么回应，婚姻这种事他没想好，太严肃太沉重的问题的，他反正是轻易给不起。
    丁童看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瞿然就怕她这爆脾气，赶紧的接腔，“童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齐天，有些问题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毕竟男女不同，有些你觉得不重要的，女人很看重。”
    齐天懊恼的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俩真是的，今天是说什么呢，怎么最后就变成我的批判大会了！”他看看时间，“行了，反正今天要说到的事情也说完了，我还有事呢，就先走了。那什么，下次我上你们家去看咱闺女去啊！”说着他就起身退了出去。
    “不准来看，教坏我闺女，就是你带坏的！”丁童的火还没发出来呢他就要跑，这会逮着什么就吼他什么。齐天切的一声，到底谁带坏的都不知道，跟瞿然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28  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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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的接到左梦蓝的电话，李笑有些反应迟钝，把鼻梁上驾着的框架眼镜往头顶一推，她说什么都含含糊糊的答应着。等挂了电话才回过味来，她让自己去的那个地方她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去啊？又反拨了过去，左梦蓝便在电话里让她放心，说让人来接她。
    她想着或许似乎逛街一类的事情，随意挑了套衣服就换上，蹬着一双鱼嘴坡跟鞋。等到了楼下，看到那辆扎眼的车子时她还是有些没想到。
    齐天看见她，从车里下来，绕过去，给她打开副驾的门，“我来接你过去。”从上次吵过以后，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再见面，李笑自己也硬是克制着一个电话都没给他，今天他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先服了软，有这个台阶，李笑岂有不下之理，况且对于他而言，她再计较多少都显得无力。
    她没说什么，上了车。
    齐天给她关了门，自己也绕到驾驶位坐好，却是没有发动，僵持了几秒，他开口了，“别气了，那什么，就算我错了行不行？”哪怕是认错他都有些颐指气使，李笑也是无奈，还没想好怎么说，他就等不及了，伸手来捏她的脸，“都说我错了嘛！你就原谅一下咯！谁还不兴、不兴吵个架是怎么的。”
    李笑被他的无赖样逗乐了，把脸扭到一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笑。
    “行了，笑了就是没事了啊！”齐天放心了，“一会高兴点，别板着脸了。”
    被他说得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似的，李笑没好气的答应，“知道了！”
    婚纱店。
    李笑跟着齐天进去，他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腰，这一类亲密的小动作一下就让李笑把原本还有些阴沉的心情抛到了脑后，甜甜的笑不由自主的就蔓延到脸上。
    休息区，彭晋华陪着左梦蓝在听着设计师的讲解，见到他们来，左梦蓝乐呵呵的叫人：“笑笑姐。”李笑笑着答应了，又冲彭晋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齐天就凑到她耳边，“要结婚了，选婚纱呢。”她有些小诧异的看他，他挤挤眼睛，“不是你的主意吗？求婚果然是万事大吉。”只不过大哥在泰山泰水那一关可是没少吃苦头，这几天全在挖空了心思跟二位长辈拉锯。
    李笑哦了一声，左梦蓝就招手让她过去。彭晋华早就挑花了眼了，他反正是看不出这些细微的差别或者不同的款式有什么区别，关键要结婚的对象对了不就行了吗？这会李笑来了，他赶紧退到二线，休息休息眼睛。
    “笑笑姐，你看这个怎么样？”左梦蓝指着设计稿问。
    李笑看了看，皱眉，“不是很理想，这一款的话倒是费了些心思迎合今年流行的主题，可是协调上有些略微的欠妥，不太好。”
    “这样啊，那好，你看这个呢？”
    李笑看了一会，轻轻摇头，“不是很符合你的风格，显得太笨重了些。”别的她还不敢说，在婚纱这种事情上她绝对是能说出个一二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看惯了大师手笔还是怎么样，这些婚纱也不是说不好，可是她就觉得如果是左左穿，总不那么合适。
    左梦蓝见她一个个否定了，自己也难免有些低落，“那怎么办啊？都不太合适！”
    李笑正翻着手里的东西，旁边就过来一个人，“您好，请问您是Teresa吗？”李笑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设计师维持着礼貌，但刚才说话略带颤音和现在微红的脸颊都出卖了她的紧张，李笑一听她叫自己英文名，就知道对方或许是认出她了，也倒没有太意外，态度温婉尔雅，“我是，你好。”
    设计师一下就捂住了嘴，激动得发着嘤嘤的声音，李笑笑了起来，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Teresa你好，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店里见到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此刻的她倒更像是一个追星族，李笑摊摊手，“当然可以，只是你得给我笔啊！”对方啊的叫了一声，赶紧跑去找。
    在座的几个包括齐天，没有谁是知道她身份的，在他们眼里她只是李笑，而Teresa这个名字和刚才设计师表现出的样子都让他们很是震惊。
    左梦蓝有些神秘兮兮的，“笑笑姐，她是干嘛？那个……你和她说的那个名字有什么关系啊？”彭晋华看了眼齐天，结果他也是一脸茫然。
    李笑不好意思的把头发往耳后挽了挽，“Teresa是我这些年在国外的名字，因为出去以后我是学的设计，跟了一个比较有名的师父，有参加过几个比赛，所以认识的人就多了点。”她轻描淡写的说，恰逢拿了笔回来的小设计师听到，“哪是这样呀！Teresa根本就是我们这一行的新一个航标，前年我好容易跟着一个师兄去了趟时装周，看到你设计的那个系列，我真是眼睛都直了，后来你和大师一起上台谢幕，我都不敢相信能设计出这样一些东西的Teresa竟然会是那么年轻！我很崇拜你的！”
    李笑接过笔，对她的恭维倒也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签在什么地方？”
    “衣服上衣服上！”她狂热的指着自己衣服胸前的位置。
    李笑边把她衣服拉得绷直边幽默的打趣，“幸好我是个女的，不然签这个地方都有性骚扰的嫌疑了。”
    “哪有！只怕是我这件衣服马上就身价百倍了呢！”
    她的衣服是不是身价百倍了李笑不好说，但今天这一趟她来了，那她这单生意可就是泡汤了，至于白白流失的这些钱需要多少件那样“身价百倍”的衣服来抵偿李笑更是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设计师是要对着那件她签名的衣服空余恨一阵了。
    商量了一下，反正是挑破了，李笑干脆提议让左梦蓝上她那去，她来量体裁衣，帮他们设计，保证他们满意。
    各自上了车，李笑这才注意到齐天始终一言未发，“齐天？”她低声叫。
    “恩？”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目视前方，熟稔的转动着方向盘。李笑居然是搞婚纱设计的？还那么有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一无所知能否得到原谅，她恐怕是不在意的，可他自己能无视吗？就跟之前被丁童问起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丁童的事情一样，他从来没去考虑过她是怎么样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好不好？他只是知道她在国外的干妈会照应着她，而其他的便从来没去想过。刚才他和大家一样，对于婚纱店那个小设计师的崇拜，他和大哥左梦蓝一样的茫然。换言之，倘若没有今天这一出，恐怕他都说不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Teresa这个身份……
    “笑笑，对不起。”红灯路口，他突如其来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啊？”怎么好好的又道歉呢？“干嘛说对不起？”
    “我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她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是我没跟你说，倒是我该抱歉才对。”
    她越是这么说，齐天越发觉得不安，“笑笑，你别，真的是我对不起你。我从没想过对你怎么样了解一下，我连你这些年在外面干什么都不知道，那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还是今天通过别人的口才清楚。我……”他后面的话没说得出来，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就是觉得愧疚得很。
    李笑伸手过去握了握他的手腕，“你别这样，我又不怪你。那以后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或者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我，我全部告诉你，通通跟你说。”李笑是欣慰的，她觉得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眼睛里开始看得见她，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住进他的心里，或许……已经住进去了呢？
    齐天不是第一次来她家，可她的工作间却是第一次进去。以前他是有看到过里面凌乱的堆放着一些布料一类东西，以及一个一人高的模特框架，但他也只是以为那是她挂自己衣服的。
    左梦蓝东摸摸西看看很是觉得好奇，李笑干脆把她拉到椅子上，打开电脑，调出以前的设计稿，“你先看看这些，了解一下我的能力水平。”边说边挑挑眉毛，很是调皮的样子。左梦蓝一个个点击着看，一阵惊呼，把彭晋华和齐天两人都引了过去，桌子后面顿时就显得拥挤起来。
    “笑笑姐，真漂亮啊！比刚才婚纱店的好看多了！”彭晋华揉揉她的头顶，“李笑，那婚纱的事情，就麻烦你费心了。”
    她笑呵呵的摆手，“哪里哪里，大哥你们只管放心，这个好歹是我的强项，一会我给左左先量一量尺寸，然后画设计图，等好了以后再给你们挑。”
    彭晋华满意的点点头。
    “干嘛还画什么设计图啊，这几套就够漂亮了啊！笑笑姐，你就按这个给我做呗。”
    李笑靠着桌子边缘，“那些都是已经交给公司的了，我重新给你设计，保证只比那个漂亮不比那个差。”
    左梦蓝的眼睛冒着粉红色泡泡，婚纱这种东西是每个女孩这一辈子的向往，饶是左左更是没法例外，“笑笑姐，那你要给我弄漂亮的，到时候我要惊艳四座！！！！！”她胳膊豪气的一挥，彭晋华准确的在她打上自己之前截住了握在手里，她就仰着脸冲他傻乎乎的笑。
    两人的亲昵举动看得齐天不屑，走到对面李笑的身边，揽着她的肩泼左梦蓝冷水“惊艳什么惊艳，你别给我们惊悚就不错了。”
    “小天你想打架是吧？？！！”左梦蓝捏起拳头的警告，却是让其余三人一下哄笑开来，最后连她自己都没忍住，笑得歪靠在彭晋华身上。 

29  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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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左梦蓝量了尺寸，几个人又吃了些李笑做的甜点冷饮什么的，最后左梦蓝还要了些拿回家去。等人走了她在厨房收拾用过的碗碟，认认真真的样子系着围裙忙碌，齐天见多了她这个样子，可今天这么细细的看总觉得不一样，好像她就是那种浑身散发着让人舒服的感觉，看得他心都痒了起来。
    感觉到他的靠近，李笑也没回头，“站在这干什么？去外面坐啊。”话音刚落，就被他从后面抱住，他胳膊环在她腰上，整个人的前胸紧紧贴着她的背，结实的胸膛让她觉得无比安心，身子也就跟着软了些，柔柔的靠着他。
    他低下头去，浅浅的在她耳廓上亲，李笑被他扰乱了气息，痒得偏着脑袋躲开，他就正好吮上了她脖子上的嫩肉，温润的舌尖舔舐着，她一阵战栗，“齐、齐天……”连叫他的名字都是那么的意乱情迷。他低低的笑，放了开来，却还是这么抱着她，“今晚去我那，好不好？”齐天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李笑有些沉醉了，他们之间已经开始有了无数个第一次，他第一次跟自己道歉，第一次服软，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她还能说什么，只剩下一个“好。”
    李笑把碗洗干净了，齐天帮她擦了手，就握在手里，连同着抱着，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李笑倒也享受这份安逸，舒舒服服的靠着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嘴角都是弯弯的。
    晚上回到齐天那，自是少不了被他狠狠“疼”一番，李笑本来昨晚就没睡好，哪曾想他这会却精力充沛，怎么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她硬是紧紧抱着他，说了无视床第间的好话他才算在彻底释放出来。两人都是一身的汗，李笑浑身酸的懒得动，只觉得身边的人走开了一会，等又回来就拿了毛巾为她擦拭，她没好意思睁开眼睛，闭着装睡。直到感觉被他用薄被包住了抱起来，她才不得不睁眼，“干什么？”
    齐天笑，“不是睡着了吗？”
    她脸通红，原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没睡着。她本来仰着脸的，这会也收了回来，也不问了，任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到了客房，他把她放下，自己也躺倒边上，拉过被子替两人盖住以后就又把她揽进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液味道，自己也被他帮着清理过一下，李笑只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别睡啊，陪我说说话！”他揉了揉她的肩膀。
    “啊？”她迷蒙着眼睛，是真的困了。
    “不准睡，跟我说说话。就讲讲你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的指腹在她嫣红的脸颊上来回抚摸着，嘴唇被他吻得有些微肿，露着的肩膀上残留着刚才欢爱时留下的痕迹，现在有些微微泛着青色。
    李笑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哎呀，下次再说嘛。让我睡一下，我真的困了。”
    “有多困，明天让你睡个够，现在不准睡。”他霸道极了。李笑抬头瞪他，嘴也因为生气有些微微嘟着，嫩红的整张脸无不透着诱惑的感觉，齐天没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李笑唔唔的捶他的肩，好半晌他才放开，她立马大口的喘气，唇上晶亮亮的，“陪你说，我不睡行了吧。”
    “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还不都那样吗，有什么好不好的。”

    齐天不满意她的敷衍，搂着她就是一阵咬，她哭笑不得，“你要怎么样啊？不是都说了吗？”
    “说实话！我知道的只是你有个干妈在那边，至于其他不知道的你通通告诉我。”
    她往他怀里贴了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也跟着安稳，“刚开始去的那两年就一直住在干妈家，她照顾着我，后来第三年出来住认识了芮芮，这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的啊。”她顿了顿，“其实别的到没什么感觉，就是想奶奶……想你，我从来没离开过你们俩，却突然一下子就去到那么远的地方，那时候英语还不是很好，上课也听不懂，下课了也不会跟人交流，干妈就给我报了些语言补习班。后来慢慢的适应了下来，也能跟人交流了，只是没心思，再后来干妈怕我这样憋出问题，让我多交朋友，我也觉得是这么道理，干脆商量了一下就找了房子搬出来。”
    “那你干妈知不知道那个殷芮哲的事情？”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和个大男人住同一屋檐了，怎么想都觉得憋气。
    李笑搓搓鼻子，“刚开始是瞒着的，后来有一次让干妈知道了，她倒以为是我男朋友，把芮芮交到家里硬是好好招待了一番，最后拉着他手语重心长的交代这交代那。”说到这她自己都好笑起来，“后来干妈找人查了芮芮，这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杀到我们公寓，差点把芮芮剁了，我才赶紧解释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齐天也笑，“你干妈真厉害！后来呢？”
    “后来嘛她说让我搬回家去，我做了好长时间的工作她才答应我继续跟芮芮住，只是也没忘了警告芮芮说不准他对我怎么样之类的话，弄得那段时间芮芮总说觉得走哪都有双眼睛盯着。”李笑到底还是困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眼皮有点打架。

    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沉默了一下，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很轻的问道：“那，那件事情呢？”
    “恩？”她懒懒的哼了一声。
    “孩子。”齐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问出来，兴许是午夜人的心理防线真的低了吧，从来关得死死不敢提的那些事情也一下涌了出来。
    李笑的眼睛蓦地就睁开来，原本的睡意散去大半，看了看他，眼神一对上他立马有些局促的闪躲开来。
    她叹气，“那件事是我的错。”
    齐天的眉头皱了起来，“笑笑，是我对不起你。当年、当年我混蛋。”
    李笑抬起头，只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却还是给了他一个抚慰的笑，手搭在他的腰间轻轻拍拍。“做手术的时候TA两个多月，一去英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还不知道宝宝是男的女的，当时医生指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跟干妈说话，我听出个把重要词，意思就是那个就是宝宝。可我真的看不出来！”
    齐天紧了紧她，“对不起。”他只会说这个了，一连就在她耳边说了好几个。
    李笑摇头，“是我们都对不起TA，还来不及见一见这个世界，就被我亲手扼杀了。”热潮冲上眼底，她拼命忍拼命忍，却还是没控制得住，涩涩的哽咽了一下。“那段时间我总做梦，梦见一个小小的手伸到我面前想要我拉TA，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办法伸出手去，最后就是一片血淋淋，有一个糯糯的声音一直飘荡在我耳边，TA问我为什么不要TA。齐天，齐天我杀了我的孩子……”苦涩的泪水终究是泛滥开。
    此刻在他怀里，李笑第一次哭得那么肆无忌惮，她难受、她痛苦、她委屈，可这一切的一切靠在芮芮的肩膀上流泪和在他怀里是两回事。齐天顿感失语，只能是把怀里的人紧了又紧，“不哭了不哭了。不要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笑笑，别哭了。”
    往事的凄凉一阵阵袭来，李笑的委屈全数在他怀里爆发，哭得不是很厉害，只是眼泪掉得凶，他就一个劲的哄，像对小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或是亲亲她的眼睛，把泪渍一点点吻去，最后哭得实在是累了，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等再醒来，那无尽的黑夜已经褪去。
    李笑撑着床坐起来，只觉得眼睛都是肿的，睁不开，揉了揉。转身一看，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倒是很细心的堆到她这边倚着，想怕是担心她着凉。
    “醒了？”齐天从外面走进来，一身家居的打扮，棉质的长裤和T恤，神清气爽。
    “我以为你上班去了。”
    他坐到床边，与她面对，手掌覆上她的脸，跟着给了个早安吻，“今天不去了。”
    “哦，那你就在家陪我吗？”她也毫不客气。
    “对啊，陪你，你面子大过天！”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昨晚最后的那个话题，倒像是之间根本没提及过这件事情一般，什么都表现得很自然，却是又更加亲密了些。
    一整天下来，齐天果然还真是就在家陪她，她做饭，吃完了他主动洗了碗，一个下午就窝在沙发上看着电影，中间甚至她还睡着了一下，等醒过来电影都快放完了。她吐吐舌头，问他都讲了些什么，可他只说无聊，根本没记得住。事实上，无不无聊他不知道，因为眼睛始终就没能从她静静地睡颜上挪开过。
    接下来的日子，李笑基本就没怎么回过自己那边，齐天不是朝九晚五的那种小白领，虽然回来的不固定，有时晚有时早，但晚上必定搂着她入睡，有时候她为了等他在沙发上睡着，常常是不知不觉到半夜醒过来，人早就在床上，而他的气息萦绕在她整个周围。 

30  海上花园 -
    齐天回来的时候正见李笑抱着电脑乐得傻乎乎的，“看什么呢？”
    李笑招手让他过去，“你来看，芮芮他们公司组织旅游，这是他上传的照片。”他凑过去看,沙滩海浪的，大概是在海南，殷芮哲穿着沙滩裤袒露的上身健康的小麦色和健壮的肌肉，本来人就高大，此时更是比大多数国人男性吸引眼球得多，旁边再围了一众穿着比基尼的女员工。他暗自腹诽，想必这些都是不知道他性取向的，还希望能不能乘此机会得到垂青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吧。
    李笑一脸的艳羡，看的齐天很是扎眼，伸手就把她笔记本合了起来。
    “干什么呀你，正看着呢。”她抱怨，要再去打开，被他拉着不让。
    “有什么好看的。”他捏着她的下巴扳过来，痞痞的样子像是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叫声好听的，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呃？”她一听去玩，脸上原本暗下去的光一下又耀眼起来，兴高采烈得勾住他脖子，“你带我去玩啊？去哪？什么时候去？走啊走啊！”
    齐天忍不住笑起来，那么大的人了，一听出去玩跟个孩子似的，随即又装模作样的板起脸，“说了让你叫声好听的！先叫了再说！”
    李笑嘻嘻笑着身子贴了上去，一只手从他颈上滑了下来在他胸口画圈，“齐天、好哥哥、好老公，你带人家去嘛！”他要听她便叫，还学着矫揉造作的硬是叫得起劲。
    齐天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一把抓住她在胸前的手，“我怕你了，快别叫，跟狼外婆似的。”
    “哎呀，别害羞嘛，你不是要听，那人家就满足你咯。”她再接再厉。
    “我错了行了吧。”想调戏的人却被反调戏，齐天真是觉得李笑这个人简直就跟他的克星一样，任何事情碰到了她结果总是会出乎他的意料。
    李笑原本是以为齐天说的带自己去玩是开玩笑的，直到上了飞机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齐天，你真带我去玩啊？”
    齐天一脸无奈的直想笑，“都上了飞机了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他越过身帮她席上安全带，又捏了捏她的脸，“你什么表情啊？我这是带你去玩，不是把你卖了。”
    “那你工作的事情怎么办？大哥和左左马上就结婚了，你应该很忙的吧？”就这样丢下事情带着她玩不好吧？
    齐天抽出前面椅背的杂质翻着，“公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地球离了我照样转。”
    一个半小时以后飞机抵达厦门，李笑这些年都不在国内，小的时候也没什么机会玩，大多国内的景区她知道的也就比较有名的那几个，对于这个城市她了解的少之又少更是不知道有什么可玩的，坐在出租车上，她有些怀疑，“齐天，不是要来这公干顺便带着我来的吧？厦门有什么玩的？”
    齐天横她一眼，居然敢怀疑他。
    倒是出租车司机笑了，“姑娘啊，你不知道吗？我们厦门的鼓浪屿那可是全国闻名的5A级景区，岛上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无车马喧嚣，又鸟语花香，素有“海上花园”之誉。日光岩、菽庄花园、皓月园，毓园、环岛路、鼓浪石、博物馆、郑成功纪念馆……诶呦，漂亮着呢！”司机这一溜话说的都不带停顿的，像是背书一样把自己城市的这一地方给介绍了个遍，李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倒是对他的这些形容词弄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只觉得这出租车司机只开车还真是屈才了，口才一点不比导游差呀！
    到了码头，李笑这会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了，跟着齐天下车，司机乐呵呵的说了些好好玩啊之类的话。
    上了渡轮天已经有些快黑的样子，李笑不知道他干嘛要订下午的机票，这会到了都不知道能干些什么。秋天的凉风习习刮来，却不是那种很冷的感觉，李笑站在船头，看着不远处的对岸，齐天站在她后面，“冷不冷？”
    她冲他笑笑，摇头说不冷。
    差不多也就五分钟的感觉，两边距离实在是很近，下了渡轮齐天左右辨别了一下带着她就往一个方向走。天渐渐黑了下来，李笑本来就不是方向感很强的人，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又都是小巷子弯弯绕绕的，天再一黑更是什么不知道了，牵着齐天的手下意识的收紧。齐天步子慢了些下来，握着她的手，“今天没什么特别的，明天一早带你玩。”
    “那现在去哪？”
    “当然去住的地方，不然你想我陪你睡外面啊。”被他这么挤兑了一下，李笑也有点觉得自己问题不对，他都说了今天不干什么了，那现在自然就是去找住的地方了。
    可说归这么说，等两人到了那家家庭旅馆，李笑还是有些吃惊。一个两层楼的小院，建筑风格很是欧式，却并非完全西方的那样。前面的小院落摇椅水塘一应具有，荷叶轻悠悠的飘荡在水面，上面一两颗水珠在院子鹅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得让人心暖。院子的大理石地面上有用鹅卵石拼成的一些纹路，一两只小猫呼的穿梭其中，动作太快吓得她叫了一声。
    “没事，只是小猫而已。”齐天顺势搂过她。
    兴许是听到了动静，房子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走了出来，“就算着时间你小子差不多该到了。”很熟络的就跟齐天打起了招呼。
    “这是李笑。”齐天也自然的跟他介绍着。他冲李笑点头笑笑，算是打过招呼，“走吧，上面房间都给你们留好了，吃过饭没有？”边说边接过齐天手里的行李。
    “没呢，你给我们弄点吃的，一会我们下来楼下吃。”
    “好嘞，现在你是我的上帝，有什么要求呢尽管提。”对方一副没正经的样子，齐天听了笑，“我当然会‘尽管’提了，但钱你可别‘尽管’收啊？太黑了我是要举报你的。”
    山羊胡一拳打在他胸口，“抠门货！”
    三个人都笑起来。
    到了房门口，对方把他们行礼一放，钥匙交给两人，“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下去给你们弄吃的，一会下来吃。”
    李笑点头答谢。
    进了房间，齐天直奔大床，躺着就懒得动。李笑倒是好好端详了一下，房间不大，床头那面的墙壁刷成了橘黄色，中间彩绘着一道大大的窗户，木质的窗框，窗台处还有一盆张着茂盛叶子脱下来的植物，很有一种童话般的感觉。床头柜小凳子，还有那铺着桌布的桌子上同样老旧的一个收音机和烟壶，更难得的是对面同样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同样古朴的木质梳妆台，两层高，一共五个小抽屉，最上面是一面可收放的镜子，仿佛这东西面前就该坐着一位穿着典雅旗袍的女子对镜梳云鬓。
    齐天看她对着那东西老半天，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你就只顾着看东西啊？我都快累死了你没见？”
    “有什么好累的，才走了几步路啊，你体力太不行了。”李笑这话一点没有其他意思，可听在有些人耳里就怎么都觉得刺耳了，“体力”以及“不行”这种事都是男人的敏感的词，齐天一下从床上起来，两步过去趁她不注意就给抱了个满怀，勒在怀里就是一阵咬。
    “哎呀……”李笑躲着叫，又被他咯吱得忍不住笑出来。
    “我体力怎么样你不知道啊？不行吗？”他瞪着眼睛。
    她这才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李笑也不再如当初那么爱脸红了，点着头的奉承：“哪啊，你厉害着呢，倒是我体力不支快饿死了，我们快收拾收拾下去吃饭吧。”
    齐天这才放开她，两人到浴室随便洗了把脸，一路的尘土净去，精神也好了一些。
    一楼的公共空间似乎比楼上更为出色，同样暖色系的装潢给人感觉一种家的温馨，一点不让你觉得是初到一个地方的陌生，书吧、小提琴、油画，很是诗情画意的人生。
    吃饭的时候李笑才知道山羊胡叫李凯，是个旅居鼓浪屿的油画家，跟齐天认识已经好多年了，也就因为都姓李，对方还开玩笑说和她是本家，一口一个妹妹的叫了起来。
    “妹妹……”他又叫了一声，齐天听不过去了，桌下踢了他一脚，“什么妹妹妹妹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妹妹？别装熟啊！还有，怎么这妹妹从你口里叫出来，我听着风尘味就那么重呢？”
    李凯倒吸一口气，“好，你够毒啊！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你过奖了，是你这艺术细胞浓烈的人太过花柳了而已。”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很是贫嘴，吃完了饭，三个人干脆移到院子里。竹椅上，三人围坐着，李凯把煮好的咖啡端来，“叫你笑笑好了，省得这家伙嫌弃我叫的太亲热。”李笑自然是说好。
    头顶的天空因为距离城市太近，被照射得蒙上一层淡黄色，星星都隐约藏在了背后，朦朦胧胧的。李凯和齐天聊着两人以前的那些趣闻，逗得李笑开心不已。
    李笑在外人面前话不是很多，一直也就是听着他们说，时不时的提到她了她也才回应两句。李凯忍不住打趣，“我说齐天，你这大家闺秀哪找的啊？人一朵鲜花就□这什么上面了！可惜啊！”
    齐天看他一眼，把李笑的手拉过来，当着他的面把玩着，“个人魅力你懂不懂！算了，不懂也没事，就你这点能力我能理解。”
    “去！”
    聊了一晚上，到最后还是有点冷了，齐天看李笑穿的也不多，就跟李凯说了声带着她回了房间。回去后他赶紧让她先去洗澡，说是怕她冻着，李笑小感动了一把。等吹了头发，上了床，她有些不是很适应换了床，刚睡的迷迷糊糊的他也洗了澡掀开被子躺进了另一边，李笑刚打算翻个身到他怀里，他就从背后把她搂住了。
    她暖暖的蹭了蹭，他贴着她耳朵说话的时候热气就痒痒的喷在她侧脸，“还冷不冷了？”低低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是潺潺的流水听得人沉醉。
    “恩。”李笑软软的答应，刚答完就感觉他的手伸进了睡衣，“干什么？不睡了？”
    “你不是冷吗？那就做点能尽快让你暖和起来的事。”
    ……
    第二天，李笑还在睡梦中，就被齐天给叫醒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脸，怕吓着她，动作柔缓，“笑笑起来，带你看日出去。”
    “啊？”她脸微微皱着，眼睛还不太睁得开，昨天晚上为了让她暖和，他很敬业的一直辛劳到半夜。李笑此刻腰酸背疼，一点不想动。
    齐天看着她倦怠的模样，也知道是自己昨晚累着她了，亲亲她的脸，“听话，一会看完了日出想睡再回来睡。”李笑虽然有点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坐了起来，懒懒的坐在床上，并第一次享受了他给自己拿衣服还帮着穿这样的待遇。
    清晨的小岛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景区葱葱郁郁，富有亚热带浪漫气息。齐天带着她来到日光岩，这是景区最重要的一部分，顶峰看似高，可三两步就到了。也许是避开了旅游旺季的原因，上面的人并不是很多，站在高高的地方，风一吹来有点凉，李笑紧了紧外套，齐天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风衣把她包住，是她给他买的那件。
    “看，太阳出来了。”两个人是相拥站着，这会均侧头看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慢慢的慢慢的，天边那一颗橘黄色的圆往上面轻轻跃起，原本只是可爱的暖色渐渐变得刺眼起来，周围有些许厚厚的云透不过来就就在云边被镀上一道金色的线，最后终于是刺眼得看不下去了，李笑避开来，抬头就看他仍是半眯着眼睛专注的神情看着大海，被阳光一照衬着脸上细细的绒毛薄薄的一层。
    看完日出下来，天已经是大亮，清晨慵懒的狗狗早起，小岛上沉淀下去的一切尚未醒来，富有韵律的涛声更似无声，商铺还没开门，街巷里老人们拎着菜篮子，穿着运动鞋悠闲信步，菜市场里摊主们正在铺展开待卖的新鲜蔬果肉。再看看身边牵着自己的人，李笑顿时就有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傻笑什么？”齐天看她。
    “没什么，就觉得这样挺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搂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再回去哪里还睡得着，吃过了早餐，她就又扯着他两人出来了。悠然的闲步于这个小岛李笑才发觉它是多么的美，百年的古老建筑，苍郁的大树，小岛真的不大，但是却出奇的美好，让人有种想要在此颐养天年的感觉。
    走着走着，李笑听到一阵阵琴声，齐天便借此告诉了她岛上和音乐、钢琴结下的情愫，最后两人还去了钢琴博物馆，看着那些经历数载仍然完美依旧的音乐艺术品李笑一度感叹。中午他们随便挑了一个地方吃了点当地的食物，又顺着那些小巷子一条条慢慢溜达，因为鼓浪屿不大，倒也不担心迷路，反而期望着在这音乐声中能误打误撞找到个什么藏匿着的好地方。于是整个下午两人便在这迷宫般的小巷中一次次回转，悠闲的气质，宁静的美，没有机动车的喧嚣，远离了一切，仿佛这世间真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一天终是结束，傍晚的时候，沙滩上，李笑脱了鞋赤脚走着，时不时向前跑两步，亦或者踢一踢水，每次还都会调皮的冲他嬉笑。
    夕阳西下，海水被金色的余晖照射得波光粼粼，随风一阵海浪边柔柔的律动起来，阳光沙滩交织成一首诗，背后是从一扇扇小窗户中飘来的悠扬琴声，和爱人漫步在金黄色的沙滩，整个小岛优雅得都让人的心胸都开阔。
    “齐天，我们能一直都这样吗？”就像今天这样，这样美好，没有任何争端，就那么闲庭阔步的过两个人的日子。
    他没说话，李笑也好像不等他的回答，眼睛目视着前方，“我希望我们今后一辈子都能像今天这样，只要有你就好，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她的嘴角蔓延着笑，可齐天的表情却慢慢凝重了下来，他感觉到束缚，一种似乎是要把自己禁锢起来的难安。
    结果这一夜他虽然拥着她入眠，眉头却始终微锁。
    任何的美好纵是再绚烂，也免不了最后落为心头那浅浅的一道回忆的痕迹。短短一天的游玩对于这个小小的海上花园已经不算仓促，第三天一早，他们便打道回府。李笑万分不舍，可也知道能在这种时候齐天抽出这么几天陪自己已经很不容易，只是在走出小岛的时候步子一再放慢。
    回程的路途总感觉比来时快了许多，直到飞机在宁市降落，李笑的心都好像还搁在了那个小小海岛浪漫的沙滩上没能回得来。齐天也是真的忙了，回家后洗了个澡匆匆就赶去了公司，李笑一个人慢慢收拾了东西，该洗的洗了，给大家买的礼物也分门别类放好，一切停下以后倒在床上。
    又是只剩了自己一个人，还是在鼓浪屿的那个他比较讨人喜欢，老天啊，把那个齐天再带回她身边吧！  


31   肝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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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笑提溜着东西回到家，进门就见满地的狼藉，才想起殷芮哲他们的五天之旅也正好是今天结束，李笑帮他一路捡着。
    鞋子、长裤、衬衫、内裤……长裤、衬衫、内裤……
    啊？两套？
    李笑的动作直至捡到殷芮哲房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她屏住呼吸，脖子微微向右倾，贴近门边……
    隐约从里面传来男性低靡的哼声，她赶紧把耳朵收回来，右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把衣服往他门口的柜子上一放，就赶紧钻进了自己房间。
    一小时后，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感觉很不错，以后，我们还再见吗？”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不。”从殷芮哲愉悦的回答中不难听出他刚才怎样的享受了一番，“这是我电话，空闲的时候欢迎拨打。”
    紧接着房门外一阵沉默，李笑摇摇头，自行脑补了二人在门外临别之吻的场景。
    没一会两人的脚步声蔓延到大门，又是一阵听不清的话语之后，大门打开又合上。
    她松了口气，毫不意外的自己的门被轻叩了两声之后被打开。殷芮哲一脸意犹未尽的满足，斜靠在门框手搭着门把，“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李笑起身，拎过一包东西，走出去，经过他的时候顺手就递给他，“那种情况难道你希望我去敲敲门打断你们的事情，然后说一声‘honey，我回来了！’？”
    殷芮哲耸耸肩，“也是，要不怎么说我们笑笑秀外慧中呢，果然是识大体呀！”他翻了翻手里的东西，“馅饼、肉松……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买了些这个回来？”
    李笑一脸陶醉，“去玩了啊，一个很浪漫的地方！”
    “啧啧，不就是跟齐天出了一趟门吗？瞧你那个样！狂什么狂啊？你这是去哪啊？我走以后你不还在家呢吗？怎么去玩一趟就那么一两天？”
    “你不懂，我们这次去的这个地方呀倒是不大，一天就玩完了，可是那意境你懂吗？这是懂的人才知道去的地方。”她小人得志一脸得瑟。
    殷芮哲切了一声，“玩了一天瞧把你能的，谁知道他齐天是不是带你去了趟乡下农家乐呢。”
    李笑不以为然的把头昂的都看见鼻孔了，“随你怎么说好了。”
    殷芮哲刚想再打击她几句，她的电话就响了。李笑翻出来一看，蹙眉，“是我爸打的。”殷芮哲识相的没再打岔，
    “爸，什么事吗？……我、我马上来……”
    殷芮哲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了，只见她的脸色刷的煞白，握着电话的手用力的攥着，微微发抖。
    “笑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快、快点，我奶奶，我奶奶进医院了……”
    ……
    殷芮哲一连闯下好几个红灯，到了医院也顾不得去停车场，随便找了个不挡道的地方就停下了。李笑急忙忙的下车，却在快进大楼的时候停住了。
    殷芮哲走到旁边，手往她腰上一揽，带着往里走，“没事的笑笑，不会有事，你必须提起精神来。”他在她耳边提醒。
    李笑仿若初醒一般，大口喘着气，拉住了他，“芮芮我不敢去，我怕，万一……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听话，快走，先去看看再说。”到底还是男人，这种时候殷芮哲冷静得多。
    特护病房外，李亦杵在走廊的扶手上，见他们来了，两步跨过来，“姐。”
    李笑说不出话，殷芮哲问：“老人家有没有事？”
    他摇摇头，“不知道，爸爸在和医生谈着呢，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说是要住院，妈妈回家拿奶奶的换洗衣服去了。”
    李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好像是不行。”
    她正要再说什么，身后一间办公室里爸爸和医生一起走了出来，表情很凝重。
    “陈医生，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一看？”李清河问道。
    陈医生想了想点头，“好吧，你们进去看看老人家，只是别停留太久，她现在需要休息。也经不起刺激，最好什么话都顺着她。”
    医院的墙白得让人窒息，好像把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吸走了，巨大的压力沉在心口，李笑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特护病房里，医疗器械时不时发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奶奶孤寂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是一个氧气罩，李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李清河看到了瞪她一眼，小声训斥：“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她连忙用手捂着嘴，拼命的擦着脸上的眼泪。
    李清河俯身到母亲面前，“妈。”低低的唤了一声。老太太的眼睛果然就缓缓睁开，看见近在咫尺的儿子没法说话，苍老的手抬了起来，立马被对方握住，“妈，没事的，我们都在，我们陪着你，儿子陪着你。”她努力扯着嘴角笑了笑，她不记得上一次那么近距离和儿子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的时候便开始在床边寻找着，李清河知道她的意思，赶紧把两个孩子叫过来，“笑笑、小亦。”
    李笑的唇忍得有些发抖，坐到床上，捧起奶奶满是褶皱的手，李亦则贴着她背后站在床边。两个人叫了奶奶，老太太点点头。
    李亦说：“奶奶没事的，你别怕，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回家我和姐姐天天陪着你，哪都不去了就陪着你。”
    弟弟的一席话又惹来李笑红了眼眶，和奶奶握着的手感觉到紧了紧，她赶紧抬头看着奶奶，“奶奶……”一滴眼泪不听话的从眼角滑落。
    老太太看到了，隔着氧气罩动了动嘴型，“乖，不哭。”
    李笑拼命的点头，“奶奶，我听你话，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可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陪陪你呢！”她不孝，她该死！从回来到现在除了每个星期陪奶奶吃那么一顿饭，她压根没想过什么时候好好陪陪她。她离开了十年，这十年她心心念念想着齐天，一回来也只顾着怎么让齐天能和自己在一起，完全的忽略了在这十年中从小照顾她长大最疼她最爱她的那个人也想和她天天在一起……
    李清河眼看女儿的情绪就要把持不住，对母亲低声说：“妈，你好好休息着，医生不让我们待太久，我们就再门口守着，你睡一觉，醒来了我们又进来。”
    老人家闭下眼睛点了一下头，李清河把李笑还握着的手抽离出来攥在了自己手里，起身把人半搂半抱的带了出去，李亦自觉的跟在后面。等病房门一关，走廊上，李笑终于冲破那个临界点，扑在爸爸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惹事了，你让奶奶好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陪着她，她不可以有事。”这是李笑自记忆以来第一次对着爸爸说“错”，她怕了，真的怕了，当看到奶奶单薄的身子孤零零躺在病床的时候她真的知道错了。她错在不该任性，不该让她和奶奶之间错过了这十年，十年的时间呀，那么多个日夜，奶奶生命的蜡烛就在这十年间慢慢燃去，等她反应过来并且可以伴她左右的时候，却发现这烛光已经变得虚晃无力，她害怕的无尽黑色慢慢笼罩过来……
    李清河的眼底也有些湿润，搂着怀里的女儿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好半晌，任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以后他才拍拍她的后背，“不哭了，不哭了。”
    殷芮哲一直都是等在外面，这时见到这般场景，自动的退开了几步给他们一家人让出空间。
    李笑从爸爸怀里抬起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爸，奶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住了医院？你让医生赶紧想办法好不好？我们尽快让奶奶回家。”
    李清河扶着她去到对面的休息室，让李笑和李亦一起坐到沙发上，他也坐到斜对面的位置，“笑笑、小亦，你们俩都不小了，奶奶的情况我就跟你们直说。今天奶奶晕倒查出的原因是肝癌末期……”
    “肝癌。。”李笑的脑子嘭的一下就炸开来。
    李亦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突然那么严重？”
    李清河摇摇头，“你们奶奶早就发现自己的病了，只是一直瞒着我们。今天陈医生给她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一年前就已经有了奶奶的病例档案，当时就已经查出来了。”
    李笑：“那、奶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李清河摇摇头，谁能知道呢，也许是觉得癌症这种事治疗也无济于事，也许是害怕进了医院出不来，很多也许，但他们根本猜不到哪个才是答案。
    “奶奶的情况我也告诉你们了，小亦学校那边反正也大四了，课时也不多，工作实习的事情先放一放，多来医院陪着奶奶。笑笑也是。”肝癌晚期，生命已然是进入了倒计时。
    两人都点头答应，李笑还要留在医院，被他给拒绝了，“你明天一早来，今天我在这守着，放心，有什么事会通知你们的。”说完他自己又觉得不对，“也不会有什么事，放心吧。你们俩都回去。”
    李笑最后终究是拗不过爸爸，只得拉着李亦从休息室出来，留下他一人，关门前，她似乎听见了屋里人一声重重的叹息。
    殷芮哲等在外面见他们俩出来，也没多问什么，先是送了李亦回学校，然后和李笑一起回去。
    “笑笑，没什么吧？”半路上他试探着问。
    李笑缩了缩鼻子，“肝癌晚期。”不等他继续问什么，她又说：“芮芮，别问我，什么也别问。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殷芮哲点头，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到家以后李笑一进浴室就是大半天，水哗啦啦的开着，殷芮哲担心，到门口刚要敲，就听到里面的啜泣声，叹了气收回了手。 

32   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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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李笑早早的就来到医院。
    特护病房的小护士让她穿上无菌服，进去以后她才看到床边的二妈疲倦的守着。她过去拍怕她的肩，“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就行。”
    二妈看看她，摇头，“你爸早上有事不得不走，特意交代了让我在这陪着。”
    李笑也就不坚持了，到另一边坐下。奶奶还在睡，氧气罩已经取了下来，呼吸平缓，李笑就这么静静看着，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情绪也安定了许多。
    “笑笑乖，睡觉觉……”面色红润的奶奶坐在摇椅上搂她在怀里，椅子轻轻的荡，她小小的人窝在奶奶心口，不一会真的就有些困了，可还是不想睡，“奶奶，今天来的那个阿姨是谁？”
   奶奶的脸沉下来，微微皱眉，“那是坏女人。”
    “坏女人？坏女人为什么来我们家？”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追问着，那样一个阿姨很漂亮不是吗？就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她也好想有个妈妈。
    “笑笑听话，这些不是小孩子问的，乖乖的闭上眼睛该睡午觉了。”暖暖的大手往她眼睛上抹了抹，要她闭眼睛。她听话的闭起来，蹭了蹭奶奶，“奶奶，我想要个妈妈。”唔哝的声音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真的沉沉进入了梦想。
    醒过来的时候照例还在奶奶怀里，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奶奶也睡着了，不敢动，就这么笑嘻嘻的仰头看着。奶奶的脸红润润，肉肉的，她的手不自觉就抬起来去轻轻触碰奶奶的脸，害怕把她吵醒硬是小心得不得了，等碰到以后像做贼成功使得，立马就捂着嘴偷笑。
    “小捣蛋，你干什么？”
    “啊！奶奶你装睡！”
    “笑笑……”翻飞的思绪被拉回，李笑涣散的眼神又重新聚焦，是奶奶醒了。她握住了奶奶的手，强颜欢笑，“奶奶，我在。”
   老人枯瘦的手握上她的，“真是的，人老了让你们那么担心。”
    二妈也越过身子低身询问：“妈，饿不饿？我去问问护士能不能吃点什么，这就让人弄去。”
    她摇头，“别忙了，不饿。你们在这陪了多久？”
    李笑告诉说自己早上才来，爸爸有事也才刚走二妈是一直陪着的。
    “那秀敏你先去休息会。”老人家吩咐。正好这时隔离窗外面李亦也来了，他朝着里面的人晃晃手上拎着的东西，二妈跟奶奶说了一声便起身出去。
    “奶奶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等二妈一走就趴到奶奶身边去。
    奶奶摸摸她的脸，“没事的，昨天就是突然有点累了，在椅子上坐久了一站起来突然就有点晕，没什么。”
    李笑嘟了嘟嘴，“还说没什么！奶奶，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奶奶又不是小孩，有分寸，告诉了你们能怎么样，还不是无济于事。没关系，奶奶好着呢。”
    不多时，李亦从外面进来，他叫了奶奶，又对李笑说自己买了吃点让她出去吃点。李笑说不用，两个人就一起拉着奶奶的手说话。
    “小亦，今天你也在，奶奶有话要跟你们俩说。”
    李亦坐近了些，“奶奶你说，我听着呢。”
    老人家深吸口气，像是蓄积力量一般，然后娓娓道来：“你们姐弟俩是除了爸妈以外这世上最亲的人，小亦，奶奶知道你从小和姐姐要好，你要记住了，她是你姐姐，这一辈子都是，所以以后不管怎么样，你要护着姐姐，知道吗？”
    一股酸意涌上来，李笑硬是给忍住了，“奶奶，说这些干什么。”
    “小亦你听进去没有？”她不顾李笑，继续追问。
    李亦点头，“我听进去了奶奶，你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姐姐都是姐姐，我会在她身边的。”他承诺。
    “笑笑你要听话一点，你爸以后不管说什么你必须往心里去，大人不会害你的，很多东西你现在看不清，可大人是明白的，你不能一味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你不小了！”说到这里奶奶已经有些开始喘，李笑赶紧点头附和，实际上奶奶说的这些道理她何曾是不明白。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出去吧。”护士下了驱逐令，外加奶奶的确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姐弟俩不得不从病房退了出来。
    换下无菌服，李亦揽了揽她的肩，“没事的姐，你要是难过，我的肩膀给你靠，很结实。”边说还边握拳在胸口捶了两下以证明。
    李笑穿了高跟鞋到他肩膀上面一点的位置，“傻弟弟。”
    “姐，你去吃点东西吧，都中午了，你肯定饿了。”
    “中午了？”她奇怪，觉得在里面的时间并不长，自己一早就来了，怎么现在都已经中午了。
    李亦点头，给她指了指墙上的钟，“你看，都快一点了。”
    不知不觉的竟已过去了那么几个钟头，李笑皱了皱眉，“算了，我不饿，你吃去吧。”
    李亦答应，揽着她的肩就往对面休息室进去，“不行，你必须吃点，奶奶也说了，我必须护着你。”
    李笑感怀，无奈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听你的。”脚刚跨出去李笑的电话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齐天，随即把电话挂断了。
    李亦奇怪，“干嘛不接？”
    “电子信号干扰医疗器械。”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奶奶的位置，“小亦，我去外面回电话，有什么事你及时通知我。”
    “好！”

    医院外，天气晴的很好，李笑阳光嫌太刺眼，抬手遮在额前，正打算回拨过去，就听到几步外有人叫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居然是成安然。
   “你怎么在这？”成安然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子正好为她挡掉了逆着的光。
    李笑放下电话，一脸的惨淡，“我奶奶病了。”
    “没什么大事吧？我能帮上点什么忙吗？”她摇摇头，“肝癌，还是晚期。”成安然顿时语塞，“怎么、怎么会这么严重？”李笑不想过多的提这件事，问他：“你来医院干嘛？也生病了？”
    “不是，陪我姥姥来看牙科的，她假牙不是很舒服。”他轻描淡写的带过，“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坐坐？你脸色不是很好，就当休息一下。”
    李笑的确也觉得压抑了一早上，现在浑身都难受，憋得她心头总是抑制不住的想发火，想也没想点点头就跟着他到医院附近的一个茶餐厅。
    刚坐定，服务员就过来为他们点餐，李笑不耐的挥挥手，“随便随便，什么都好。”成安然示意对方把餐牌给他，点了两样以后低声交代了几句才让服务员离开。
    李笑胳膊杵在桌沿，手撑在脑门上，成安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能体会她此刻的低落。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她沉默着，服务员来上餐，她的是瘦肉粥，他则点了一杯咖啡。
    “笑笑，喝点粥。”他稍稍往她面前推了推。
    李笑这才抬起头来，鲜香的气味飘进鼻翼，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拿起一旁的勺子，小口的吃着，但没吃几口就还是咽不下去了。她把勺子放下，扭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这个词念书那会一度在我的作文里出现频率很高啊！）的大街，男男女女的个个步履匆忙。
    成安然见她吃的少，刚打算劝她再吃些，她就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开口和他说起了话。
    “我奶奶其实一年前就查出自己得肝癌了，可她谁也没告诉。直到昨天在家里晕倒送到医院以后一检查，医生告诉我们已经是肝癌末期。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我是奶奶带大的，从小她对我特别好，尤其在弟弟和二妈面前，她害怕让我觉得自己没人关心了，做什么都一个劲的偏袒我。可是我呢……”她转来，直视着成安然，早已是泪流满面，“我这些年都不在她身边，好不容易回来了吧，我全身心的都是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时候好好陪过她，好好跟她说说话，我甚至都没告诉过她我这些年是怎么想她怎么想家。”
    “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我害怕我没机会再孝敬奶奶了。那么多年了，直到她住了院我才发觉她已经老了那么多。我印象中奶奶的脸永远是那么红润润带着一点老人家的小肉肉，还有她的手软软的柔柔的暖和极了，可是现在不是了，她瘦得颧骨高高的，在医院床上一躺，那么苍白那么虚弱，连手都是枯瘦……可我奶奶是好人啊，老天干嘛要那么伤害她？”最后一句话说完，李笑已经是趴在桌上失声哭了起来。
    店里的人这时不多，仅有几个连同服务员全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成安然朝大家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坐到了对面她的旁边。他把她拉起来，搂到自己怀里。李笑抬手抵在了他胸口，眼睫毛都湿湿的粘在了一起，“不要，你别这样，这样我更受不了，你让我一个人就好，我只是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成安然被她拒绝，收回了手和她坐开了一些，“好，那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他给她递过纸巾，她抓在手里擦了擦脸上的狼狈，“谢谢你，其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晚了，只是我憋着我难受，我真的觉得我不是个好孙女，我太自私了，从来都只想到了我自己。”
“不是的笑笑，你很好，谁也不想这样，疾病永远都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李笑带着颤音的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成安然此刻是真的很想把她拥在怀里，看着她无助又逼迫自己坚强的样子，他多么想替她来承受这些痛苦……
    深吸一口气，李笑睁开眼睛，用纸巾擦了擦脸，她庆幸自己没怎么化妆，不然恐怕模样只会吓坏别人。“成安然，谢谢你，我得回去了，我奶奶在等着我！”
    成安然微笑着点点头，“恩，记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随时都在。”还能说什么呢，这种时候唯有这么一句话而已了。 


33   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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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着两天身边没有李笑晃荡的身影，齐天忍了又忍中午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哪不妨她居然就给挂了！他有些恼怒，觉得自己难得主动找她，带她出去玩了一次居然就开始拿翘了，当即也扔开了电话想着懒得管了，她不找自己正好落得清静。
    可想归这么想，他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临近下班的时候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她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人，挂断了电话应该是有事，可是为什么一下午了都没有回复，他有些慌了，可再打过去竟然就是关机。临下班他越发坐不住，交代了秘书几句，就往李笑那去。
    门铃按了又按，始终没人来开门，他眉头紧锁，想着又会不会是她在家里出了什么意外，可这殷芮哲不是跟她一起住的吗？该死的，他连殷芮哲的电话也没有，想联系都没办法。她和家里人也不是很亲近，更何况这种时候他突然跑去找人，别是吓坏了她奶奶。他想了想干脆找小五算了，让他叫人去找，就不信了还翻不出她，可千万别是出了什么事……
    他边走边拨着电话，刚到电梯门前，叮的一声门打了开，里面的殷芮哲也有些没料到，脸上的表情闪过了一丝惊讶，却又马上变成怒意。
    “喂。齐天？”电话也接通，小五的声音字听筒传来，他赶紧说了声，“我一会给你打。”就把电话给挂了。
    殷芮哲比齐天高着那么点，这会从他身边走过更是微微昂着下巴不屑一顾的扫他一眼。
    齐天也顾不得跟他闹，跑了过去拦住，“知不知道李笑在哪？”
    “哼。”殷芮哲鼻孔出气，看都不看他了。
    齐天一把抓住他胳膊，“殷芮哲！这种时候别跟我开玩笑，李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殷芮哲甩开他，回头质问：“现在知道担心了？李笑她奶奶昨天就进了医院，直到今天你都一无所知，你觉得你凭什么在这跟我大呼小叫？有什么资格？”
    “医院？怎么了？”
    “癌症！！李笑从回来一直围着你转，直到昨天知道她奶奶得了那么重的病，她愧疚得想死的心都有你知不知道？”殷芮哲懒得跟他废话，拿出钥匙开门要进去。
    癌症。。齐天愣在了原地，直到他快要关门了才反应过来，两步跨朝前，用手挡住，“在哪家医院？”
    “放手！不然夹断了正好解我的恨。”
    齐天的语气软下来，“你告诉我，在哪个医院，算我求你。”
    殷芮哲也知道分寸，这种时候让他稍稍吃点闭门羹也就算了，没必要怎么为难，他道出医院名，还不等他嫌弃的再多说几句什么，齐天就已经急匆匆离开了。
    ……
    医院方面给奶奶观察了一下，各方面还算是比较平稳，也没必要继续住在特护病房，李笑是反对，可爸爸的同意她也无话可说。转病房的时候爸爸把她拉到了一边，“不是我不让奶奶得到更好的治疗，只是你也听到医生说了，没有在特护病房的必要……”他顿了顿，“更关键的，到了不同病房，我们才能更好的陪着奶奶。”
    李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给咽了回去。她听清爸爸的意思了，他担心奶奶的日子不长了，不在特护病房就能让我们大家都尽量陪在她身边一些。
    爸爸说完就进了病房，她就在门口靠着墙上站了一会，很是虚弱的感觉，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呼出一口气，重新站定，正打算进去，身子就被一个力量一扯，准确的落进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齐天询问着找来，“副市长母亲”这个名号一报，知道的人果然都不少。到了楼层，他四下张望着，那抹形单影只的身影就尽收眼底。她背靠在墙上，从侧面看过去瘦的不像话，孤立无援的两手环抱着自己。他只觉得辛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不知不觉自己竟已经走了过去，她也刚好要准备进病房，完全无暇顾及身边的一切，他加快了步子，迫不及待的扯了人就往自己怀里带。
    李笑挣扎了一下，熟悉的气味让她辨别出来人，“你、你怎么来了？”
    齐天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李笑心头薄弱的防线立马又被委屈冲破，搂上了他的腰，脸也埋在胸前，“齐天，奶奶病了，我怎么办啊？”
    “不会有事的，别哭，有我在。”这个傻瓜，她难道之前是想一个人承受着就算了吗？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齐天，我怕！”她怕，这几天她脑子里出现最多的词就是这个，如今在对的人怀里，她更加肆无忌惮。
    大概是动静大了，病房门打开，李清河从里面出来，看到两人微微叹了口气，“像什么样子，李笑，我怎么跟你说的，哭什么哭！擦干了眼泪你们俩都进来。”
    李笑被凶得不敢再出声，更不敢回头，齐天就赔了不是，等对方进去以后又赶紧的哄她，“别哭了，有什么委屈等回去了以后再跟我说，我们先进去，看是不是奶奶要说什么？”他把人从怀里拉开了一些，蹲低了身子帮她擦着眼泪。
    李笑咬唇点点头，模样很是可怜。齐天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啄，待她又整理了一下，两人才一起进去。
    穿过一个小客厅，里间屋子里老太太仰靠在病床上，李家人均数在里面，见到齐天大家也未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他揽着李笑来到奶奶床前，“奶奶。”他叫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示意，“人老了就是让你们年轻人跟着担惊受怕的，其实也没什么，今天精神就好多了。”老人家顿了顿，便看着他，“齐天啊，不影响你吧？”
    “怎么会！奶奶身体是大事，只要您养好了别的都是无所谓的。”
    “唉，真是长大了，以前总也觉得你们是孩子，等有了事了才发觉其实你们早就独当一面。这样也好，以后我们笑笑我也算是放心了。齐天啊，笑笑以后要是有什么任性的，你要多包容一些，别和她计较。女孩子嘛，有时候总是有些不让人省心的，你就多哄哄了。”老太太才真的早已是成精，她不利用自己的病来纠缠着小辈结婚，而是用一句话就把对方锁死——我把孙女托付给你了，你要对她好！
    齐天不假思索的就点头答应，“奶奶放心，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笑笑你不用担心，只要安心养病就好。”
    眼看李笑又有些想哭，李清河赶紧开口：“行了，没什么的了话让奶奶好好休息。”
    李笑坚持，“不，我今晚留下来陪着奶奶。昨晚你们都陪了一夜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李清河看了眼齐天又看她，“别胡闹，难不成让齐天陪着你在这吗？”
    “不用啊，他回去，我在就好。”
    齐天也表态，“我也在这陪着，没关系的李叔。”
    李笑转而看着奶奶，“奶奶，今晚上我陪着你。”
    奶奶轻轻摇头，“不要不要，你们谁都别陪着我，让小方在这就行，晚上照顾一下她一个人就够了，你们都回去，不然在这我还闹得慌。”她口中的小方是一直在李家做事的阿姨。
    李笑不放心，还要说话，被奶奶给止住，“去吧，你们都出去，一会让小方来就行，明天我想喝点清粥，你们记得给我做。”
    二妈点头应承下来，李清河也是还有事情，干脆交代了几句让妻子和儿子陪着直到方阿姨来为止，李笑有些不想走，最后还是被他叫了出去。
    两人跟在李清河后面出面，医院门口三个人停了下来，李清河的司机还没有把车开来，他干脆就朝两人吩咐了两句，“这次奶奶的病我们都没想到，你们也顺其自然一点，不要太难过，有什么能做的呢尽量让她满意一些，你们俩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还是考虑一下，就算让老人家高兴一些也好。”
    二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李笑是没心思考虑，齐天则是不知如何回应。
    车子开了过来，他拉开车门，“笑笑你也好好休息，不管怎么样明天再过来陪奶奶，不能奶奶没什么事到最后你却垮了。齐天你多照顾着点。”从昨天到现在就没见女儿的眉头展开过，知道她和奶奶的关系一直亲近，所以也更怕她受不了，自然也不得不多嘱咐齐天一下。
   “您放心。”齐天一直搂着她的肩膀。
    看着黑色奥迪渐渐驶离，李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齐天不敢放她一个人站在这，干脆搂着一起去取车。
    “齐天我还是不放心。”刚坐定，她就侧过身子拽着他的衣袖说。
    齐天又把手刹拉了起来，把她手握住，“笑笑，听话，你昨晚就没休息好吧？今天我们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陪你过来好不好？”
    她还是咬着嘴唇，眉头紧锁。
    他想了想，终是妥协，“那我今晚和你一起在这守着奶奶好不好？放你在这我也不放心。”
    李笑低下了头，“算了吧，走吧，回去，我听你们的，明天再来。”
    齐天凑过身子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抵着她的脑门，轻声道：“别怕，有我呢！”
    李笑的眼泪再度滚落。 

34  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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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着几天李笑白天都是往医院跑，齐天有空了倒也会来，只是不多。
    病房里奶奶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殷芮哲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陪着聊天。他很讨老人家喜欢，李笑奶奶抓着他的手就问她在英国的这些事。
    “笑笑很乖的，当初刚见面我就觉得她很有家教，现在认识了奶奶，我才知道她像谁。我要是也有一个您这样的奶奶就好了。”别看殷芮哲人高马大的，讨好长辈这件事情上一点不含糊，李笑坐在床上削苹果，脚下就背着奶奶踢了他一脚。
    什么刚见面就觉得她有家教啊，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场景，除了吵架就是吵架的，最后她还硬是死乞白赖搬进去另一间房，气得他一个劲的叫着“疯女人”。
    “殷……”奶奶叫不出他的名字，殷芮哲赶紧迎合补充，“殷芮哲，笑笑叫我芮芮，您也这么叫我好了。”
    老人家开心得很，“好好好，芮芮。”
    李笑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又放了果叉，抬在奶奶面前，“奶奶，吃点苹果。”
    老太太戳起一小块，对他们说：“你们也吃啊，别就我一个人。”
    殷芮哲笑着点头，刚碰到叉子的手被李笑一下拍开，“去去去，这是给奶奶的，你的在后面，我洗好了。”他扭头一看，果然是洗好了，连皮连核什么都好好的，还真的就只是“洗好了”。
    李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在做小动作，“连皮吃营养高，你又不怕消化的问题，我是用果蔬精洗的，很干净，你这么吃最好了。”
    殷芮哲手一抓捞过来就是卡擦一大嘴，很是泄恨的样子，看的李笑奶奶好笑，把孙女抬盘子的手朝他那推了推，“真是些孩子，快吃吧，吃这个，奶奶一个人也吃不完。”
    李笑收回手，“不给不给，这是我给奶奶切的，没事的奶奶，芮芮就爱吃那个！”
    老太太笑着作势瞪她一眼，又吃了两块吃不了了，让她放下。殷芮哲的苹果也差不多三两口搞定，正解决着最后的战役，起身去丢苹果核，然后一边擦手一边走回来，老太太就在这时候问了他一句话，弄得他嘴里还没咽下的喷出了一点点。
    “芮芮啊，有没有女朋友了？”
    这种问题他听到过的倒是不少了，这会也马上正色，恢复常态，“啊，女朋友啊，以前是交过，现在暂时还没有，先以事业为重嘛！”
    李笑也貌似不经意的岔开话题，“奶奶，晚上想要吃什么？”
    “吃的随便就好了。”她扒开孙女，继续看着殷芮哲，“芮芮啊，这事业固然重要，可终身大事不能耽误的。你那么好一个孩子，要不奶奶帮你张罗一下？”
    李笑眼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搞不好再说下去奶奶还想撮合她和芮芮呢，忙打断了，“奶奶啊，芮芮说没有你就信了啊，他那是把女朋友藏着呢，没到结婚的地步轻易不拿出来示人的。可不能上他的当，他沾花惹草的多少姑娘喜欢着呢。”她半真半假的一席话糊弄着奶奶。
    老人家有些失望，“唉，我就说嘛，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至于没有女朋友呢，啧，也罢也罢。”
    殷芮哲也暗自长出一口气，正打算说点别的，病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李笑估摸着大概是李亦，应了声进来。
    “成安然？怎么是你？”李笑在看清来人以后就站了起来，从上次到现在已是好几天没见，自己那天的狼狈模样现在回想还有些丢人。
    成安然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拎着一个果篮，进来以后冲殷芮哲和李笑点了点头，先就和老太太打了招呼，“奶奶你好，我是笑笑的朋友，叫成安然。真是很抱歉那么久才来看您。”
    老太太微微撑坐起来，看着这个笑起来牙齿白白的人，只觉得替自己孙女又多了一丝欣慰，“诶呦，让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来看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笑，招呼你朋友坐。”
    李笑哦了一声，“成安然你坐吧，要不要吃点水果我给你削。”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奶奶，别把我当客人似的。”他冲她摆摆手，干脆坐到了病床边，“奶奶精神看上去不错，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嗨，哪有什么怎么样，照样好好的，反正吃了药打了针还是一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的。再说了，活了一辈子，除了我们笑笑，我也倒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李笑最忌讳奶奶说这样的话，这会脸沉了下来，“奶奶！”重重叫了一声。
   “好好好，不说这些，不说。看这孩子被我惯的。”
    殷芮哲道：“奶奶，成安然可是笑笑回国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还一直想让笑笑去给自己当设计师呢！”
    “哦，是吗？设计师啊？”她是知道孙女做的是设计这一行，也见过她的奖牌，只是这些到底是抽象的概念，具体的她并不知道，也不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程度。“我们笑笑设计的东西很好吗？”
    殷芮哲抢答：“当然了奶奶，笑笑设计的婚纱可是属于新锐设计师中典型的优秀作品，回国之前到处都想挖她，还好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她这个人才给抢到了。”
    成安然也点头附和，“笑笑在设计方面很厉害的，我一直想让她来帮帮我，可是……”他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听自己孙女如此受欢迎，老太太开心的笑得露出一排牙齿，“那就好那就好。”四个人又聊了一会，最后成安然接到一个电话不得不走了，李笑去送他，殷芮哲也说不妨碍奶奶休息了，跟着二人一起离开。
    出了病房，李笑客气的答谢，“成安然，谢谢你来看我奶奶。”今天奶奶看得出很高兴，她自然心情也好了许多。疾病的事实是无法改变了，她也想通，与其一个劲沉在悲痛中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奶奶过的快乐，所以那些无用的眼泪她早就锁进了心底。
    成安然低了低头，淡淡的笑着，“应该的，要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记得通知我。”
    殷芮哲咳嗽了两声，“我先走了，笑笑你就送他就好了。”说完挤了挤眼睛就往前面跑了。李笑的手抬到一半想叫住他，却没来得及。
    成安然也看着他跑走的方向，却是悠悠开口，“就那么害怕和我单独在一起？”
    “不是不是。”她否认。
    “笑笑，你奶奶的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以为今天来要安慰一下你什么的，可我现在看也没有这个必要了。你比我想象的坚强，真的。”
    李笑把头发揽回耳后，“其实也不是什么坚强只是我想通了罢了，奶奶一个劲的让我不去在意，我总不能坏了她这份心意，开心一点她才能好。”“恩，你说的对。笑笑，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任何时候，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叫我一声，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力。”他是真的很想帮到她。
    李笑侧过身子面对着他，笑着重重点了一下头，亦如当初一样，看在他眼里温暖至极。
    再回到病房，奶奶正仰靠着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李笑凑过去，撒娇：“想什么呢？”
    “想我们笑笑要什么时候嫁人呢！”奶奶拍拍她的脸，“昨天晚上奶奶还又梦见你穿婚纱了呢！你总给别人设计，什么时候给自己设计一套？奶奶可是早就想抱个重孙什么的了。”
    “奶奶~~”她抱着起腻，“我不是想多陪在你身边一段日子吗？你就那么想要赶我走啊？”
    老太太叹口气，语气严肃了许多，“我的笑笑哟，别跟奶奶打岔，齐家那小子有说什么时候娶你吗？”
    李笑沉默了。
    “我就知道！这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搂住了怀里的人，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就好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奶奶的乖囡囡，那么多年了，你还没尝够苦滋味？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喜欢不一定就能造就一段好的婚姻！上次我和你说的还记得吗？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安定，要有人疼着保护着。也许现在这样你一贯的去为了他付出你觉得没什么，可等你上了一些年纪，等你累了，等你没有这个精力了，你就会觉得再没心思陪他这么玩下去了。笑笑啊，爱一个人是要给他幸福没错，可万一那个人不爱你，那你的幸福就没人给了！”
    李笑期期艾艾的，“不是的奶奶，他对我不是没感情，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样表达。至于结婚……是我和他说过不逼他的，我给他自由，不束缚他。”
    “那这么说你要给他自由到什么时候？男人哪有觉得玩得够的，什么都不束缚那就是脱缰的野马，难道你要让他自由到你都是奶奶这个年纪的时候才来安定？傻孩子，任何事情都有它的约束，有它的范围，没人可以用不愿意或者怎么样就忽略的。你以这种方式对齐天，以为是最好的，实则这对你们俩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她叹气，“我老了，我这老骨头等不及你们这么折腾的，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宝贝笑笑穿上婚纱，把你送到一个能爱你、护你一生的男人手上。你知道吗？”
    李笑不敢抬头看奶奶，只在她怀里点头，“我懂，我知道了奶奶，我什么都听你的。可你要跟我保证，你也要好好的。好不好？”
    “放心，我还想看着我重孙出世，咱们四世同堂呢！”
    李笑抬起头，伸出小拇指举到奶奶面前，“拉钩！”
    奶奶笑她小孩子心性，可也依言伸出手和她勾住，年轻与苍老的两只手在一起，拇指一合，用这种最幼稚简单的方式把彼此最大的心事就此托付。等拉完勾李笑也不放手，继续拉着奶奶，脑袋靠在她怀里，她想着也许真的是时候跟齐天谈结婚的事了，她没办法再继续等了。 


35  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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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李亦和二妈一来，李笑就离开了医院。正在超市挑着蔬菜瓜果，齐天的电话也刚好打来，他以为她还在医院，说是直接过去那，她赶紧的说自己在买菜，让他回家等她就好。
    挂了电话李笑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心跳得嘭嘭嘭的，倒像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草草买完了，粗略一看也算是能凑齐三五个菜，不管怎么样，让他心情好一些，再说什么的话恐怕成功率也高一点。
    齐天回到家，李笑已经在厨房忙着了，刚从高峰期挪回来，乌烟瘴气，他洗了澡出来李笑也刚好端着菜放桌上，见到他被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天去冰箱拿喝的，经过她时捏捏她的脸，“你刚才在厨房忙着的时候回来的，怎么会没注意呢？你耳朵不是向来很灵？！”以前他只要一回来，她不管在阳台也好厨房也好，总是能立马就跳出来笑嘻嘻的迎。
   李笑哦了一声，还有一个素菜没炒，又回厨房。
    “奶奶这两天怎么样了？”他倚着冰箱门，边喝水边问，李笑却好像一点没听见，打火、放油，只知道拿着锅铲发呆。
    “笑笑！”还没反应，她左手端起洗好的菜就准备往锅里放。他走过去，探了探她脑门，出了些汗，兴许是热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呲啦……”菜一股脑下了锅，没控干的水分遇到热油噼噼啪啪的就炸了起来，李笑有些慌，连忙翻着，却是越急越出错，左手一下没注意就被带着烫油的铲子给挑到。“啊……”她叫了一声，齐天赶紧的把火关了，接过她手里锅铲一放，就抓着她到水池用冷水冲。
    “怎么那么不小心？干嘛偏要在家里做？出去吃不是挺好，或者你让我买了带回来啊！”因为奶奶的事她没法全心全意他完全了解。
    李笑不说话，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在那冲洗着，看着他为了自己焦急的样子，她心头的负罪感油然而生，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对他极不公平的一件事。
    他关了水，看看没什么大碍了，帮她擦了擦手，“我来弄好了，你出去吧！”
    “你会吗？”
    “啧，不就炒个菜而已，有什么，油什么的你都放好了，我一会炒熟不就得了。你出去找点药擦擦。”他把人推了出去，自己就在里面凭着印象点火炒起来。
    饭桌上，那盘他亲手弄出来的青菜被放到最前面的位置，样子看上去还不错，他有些小得意，“尝尝看，做饭这种事看来也不是那么太难嘛！”
    她笑着尝了一口，有那么点咸，但不是难以下咽，“还行，只是有点咸了。”她实话实说，若换做以往，恐怕她能想出各种措辞，正面也好暗讽一下也好，总之夸一夸他的“贤惠”，可是今天是实在没这念头了。
    他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蹙眉，“不咸吧，正好啊！我可是试着一点点的放的，我先前都尝过。这哪里算咸，不能太挑剔啊！打击了我的积极性你以后再别想吃到我做的！”他故意这么说。
    李笑扁扁嘴，“好好好，你做的好极了，真是天上有地上无，你放心，今晚我一定吃完。”
   “这还差不多。”
    哪知她这句话还真就不是说着玩玩的，一顿饭就只见她夹面前的这盘青菜，眼睛也愣愣的，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齐天也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给她加一些其他菜，她也是看都不看就直接往嘴里送。
    饭后他主动接下了洗碗的任务，说是她的手刚被烫了，让她别沾水。油腻腻的碗滑溜溜的，齐天差点就没拿住摔了，几个碗被他洗得大有惊心动魄的趋势，最后好容易收拾干净了，他边洗着手边就开始盘算干脆买个洗碗机算了。
    等他出来，李笑不在客厅，去卧室找，她却从浴室出来了。头发湿湿的披着，睡衣轻轻薄薄的，被身上几处未干的水渍贴合着，脸上泛着热气蒸腾过的红晕。
    齐天抱着手锁眉看着她，“不是说了你手才伤了，先别沾水的吗？”刚才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就洗澡去了？真是的！
    李笑恍悟，“啊！对不起啊，我忘了。我只是觉得炒过菜身上总有一股油腥味，所以就想着先洗个澡。”
    他调笑，干脆把人拉到了怀里，“先洗个澡？那你意思是接下来还有点什么特殊的项目？”他发誓他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种时候，她最亲近的奶奶生病住院，他可不敢想她有心思和他来点什么“特殊项目”，充其量自己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可是事情总是发生得那么出乎意料，他的话音刚落，李笑的唇就准确的贴了上来，搭在他腰侧的手也微微用力捏着他的肉。
    他倒吸一口气，身子僵了一下。都说饱暖思淫|欲，况且他自从和她在一起以后就收敛了没再出去拈花惹草，这次又因为奶奶的病，两个人已经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搂搂抱抱更别说这等亲热之事了，如今被她这么一撩，齐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集中了冲向小腹，呼吸也重了起来。
    他加深了那个吻，直到好半晌以后才结束，“笑笑，你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他控着她腰的手力度一丝不减，紧紧地让她贴着自己，只等着她说可以继续。
    李笑没答话，更实际的把手从他衣服下摆伸了进去，脸就贴到他的脖子一阵吮舔着。齐天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诱惑，一个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几步以后把她抛到床上，她短短的睡裙被颠簸到腿根，若隐若现的内裤边缘撩动着他的神经。他急切的伏下身就去吻她，转眼间睡裙便被剥离，紧接着是他自己的衣服。他动作霸道极了，手往下一试探到她准备好了，边扶着自己冲闯了进去。
    李笑被他顶得娇娇的叫，开始还讨好谄媚的一个劲亲着他，要滴水一般，他就更来了兴趣，深深浅浅的折磨得人最后哭了起来，她捶着他的胸，眼泪滑下来，一个劲的往上缩，他就按住了肩膀偏不让，低头去吻她眼角的泪水，“哭什么，不是疼着你呢吗？”话是说的温柔好听，可另一方面却是越发发狠，李笑只觉得一阵酥麻，要昏过去似的。最后她被他翻了过来，硬是被迫成跪姿让他从后面肆意妄为。到最后她只觉得两人结合的地方像火烧一般，终究是撑不住了软软的趴在了床上，他的手就从后面一捞，握到她胸前的柔软，身子也跟着贴下来，边亲吻着她的耳垂，边继续律动，同样火热的胸膛就一次次摩擦着她的背，直到精疲力尽倒在她身上……
    李笑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抗议他下去，他翻了个身，把她半个身子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李笑觉得累极了，可是心里的事情还没说呢，怎么能就这么睡去，她睁开眼睛，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情绪十分复杂。
   “齐天。”她小声的唤。
    “恩？”他紧了紧怀抱，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不对劲，从做饭那会的心神不定要后来主动求欢，这些都不应该是在这种特殊期间她能有心思做的事。
    李笑再三犹豫，她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选择在这种事情以后和他谈这样的事，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不是说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最好说话吗？那她也就硬着头皮试一试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说的不是吗？
    “齐天，我们结婚吧？”
    他整个身子明显一僵，任何事情他都想过……她或许是觉得对自己亏欠了在弥补，或者是要说今后有一段时间不能陪他打算专心照顾奶奶，亦或想让他抽出一天时间陪她一起，再可能她只是害怕了想跟他撒撒娇……这一堆的可能他全想过，唯独忘了这个！
    李笑感觉得出他的不高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等着他的下文。好半天了，齐天才开口，“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合适吗？奶奶的病还没好，更何况，我觉得我们还不是结婚的时候，就这样不是也挺好。”
    她咬了咬唇，“我、我知道，我知道答应过你不会逼你结婚。可是……齐天，奶奶她，我怕她有什么万一。她说了，最大的心愿是想看我结婚，她、她不想带着遗憾……”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得下去，忍了又忍把眼泪给逼回去。
    这已经是在乞求了，她不想让眼泪也加入阵营，不想更廉价。
    房间里的热度渐渐退散，只听得见两人细微的呼吸，“我想想吧，不管怎么样先让奶奶治病，身体总是重要的，结婚这种事急不来，哪怕是决定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情。”他侧身让开她，摸摸她的脸然后坐起来，“先等奶奶好点再说吧！”李笑也拥着被子靠着床头坐起身，一脸的难堪，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他的话找不到反驳的地方，一点让她可以再努力一些的缝隙都没有。
    他说，不是不和你结婚，只是等奶奶好一些。
    他说，再说吧！
    坐了半天，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浴室的，等再回来已是一身清爽，到她面前亲了一下嘴角，让她去洗澡。态度好得一点看不出异样，就好像刚才结婚的事她不曾提过一般……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探究不清楚。难道婚姻在他们之间就永远只能是一个不能涉足的雷池了吗？
    如果是，她真的害怕粉身碎骨！ 

36  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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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天气有些闷闷的，似乎是憋着一场雨，奶奶在床上睡着，早上医生给用了新药，反应有些强烈了点，弄得李笑很是心疼。
    在沙发上一窝，她差点就要睡着了，电话就响了起来，她连忙捂着出去外面接。
    左梦蓝他们刚到医院，又找不着具体在哪间病房，只有是打电话给李笑，那边一接通她立马问道：“笑笑姐，你们病房在几楼啊？”
    “啊？”李笑愣了一下，“你们在医院了？”
    “是啊，刚到，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一间。”
    李笑问他们在哪她下去接，对方没让，说自己上来就行，她只得报了病房号，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左梦蓝他们来的时候，彭皓也叽叽喳喳的跟着，到病房门口彭晋华把他抱到怀里，低声让他小声些。左梦蓝把手里的果篮和营养品递给她，“笑笑姐，我们都听齐天说了奶奶的事，这该死的东西一直没告诉，弄得我们拖到现在才来看望。”
    她笑，“没事的。”开门前又顿了顿动作，想说奶奶睡了，可是人好心好意来探病哪有不让进去的道理，还是忍住。
    刚进屋，她放下了东西，奶奶似乎是听到动静醒了，幽幽问了句，“谁来了？”李笑忙引着他们三人进去，“奶奶，有朋友来看你了。”
    “哦？朋友来了啊！快帮我把床摇起来。”
    李笑刚要去摇床尾的操作杆，彭皓眼尖，看到了就扭着身子要下来，“李笑阿姨我来，让我来。”
    彭晋华不放他下来，“不许闹，听话！”
    老太太这倒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小孩来，她也开心，说，“没事没事，就让他来好了，笑笑在旁边帮着点，看他摇不摇得动。”
    彭皓滴溜溜跑过去，李笑就让他把手放在摇杆上，和自己一起把床给摇起来。差不多了他还意犹未尽，李笑赶紧把他带过来，就怕一会小家伙贪玩伤到奶奶。
    “哈哈，小男孩就是调皮。不过小孩子嘛，总是那么爱玩的，当年笑笑她弟弟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他们爸爸住院，臭小子也是拿着摇杆玩，把他爸摇起来又放下去的，弄得是哭笑不得。”
    彭晋华觉得有些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这孩子今天偏要跟着来，本来说让他在家的，他偏不。”
    “唔，没什么没什么，我就喜欢小孩子。”
    老太太年岁已大，加上生病，人显得憔悴了不少，但是言谈举止间那股大家气质还是不容忽视，待人接物甚是处理得当。
    “奶奶，这位是彭大哥，他是齐天的公司老板，关系很要好，左左是他未婚妻，都是私下很熟的朋友。”李笑如是介绍。
    老太太点头应着，又转而去上和半身趴在自己床边的小家伙搭话，“小朋友，你又是谁啊？”
    彭皓一听站直了身子，小胸脯挺起来，“奶奶，我是彭皓，我今年六岁，上小学一年级。”
    “哟，可叫不得奶奶，你得管我叫太奶奶呢。”老太太纠正他。
    他歪着脑袋，“太奶奶？”什么是太奶奶他不知道。李笑摸摸他的头顶，“这是阿姨的奶奶，皓皓管我叫阿姨，所以我奶奶你就得叫太奶奶了，辈分比奶奶要大。”
    “哦，这样啊！”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不过倒是像模像样的答应着。
    “来来来，过来太奶奶这里。”老太太眉开眼笑，很是喜欢这个外向的小家伙，看着他大大的眼睛明亮亮的，总觉得心也跟着被照得亮堂起来。“在学校书念的怎么样？”
    “呃，还可以吧，就是管的太多了，我要去上厕所老师也不让，偏要让我下课再去。”他皱着眉头抱怨，都得老太太又是一阵笑。
    左梦蓝就在他脑门轻轻一弹，“那是上课呀哥们儿，能让你到处跑吗？”
    彭晋华也无奈的失笑，哥们儿？这辈分被她弄到哪去了！
    彭皓精神头十足，问问这问问那的，“太奶奶，你疼不疼啊？”他摸着她手上斑驳的针眼痕迹。
    “有一点，但不是很疼。”
    “那我帮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小家伙说罢便把老人家的手凑到自己嘴边，呼呼的吹着，暖暖的热气好像还伴着一点小孩的奶香味。“这样就不疼了太奶奶。”
    老太太点点头，“对，不疼了。”
    精神始终不是很好，说了那么多的话，李笑看奶奶有些累了，彭晋华也是有眼力见的人，接着跟老人又说了几句，说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让李笑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一定过来。
    倒是彭皓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嘴翘着，还是左梦蓝解释说太奶奶要休息，不能多陪他聊天了，他才闷闷的跟老人家道了别。
    李笑送他们出去，拉着左梦蓝先就抱歉起来，“左左啊，真是对不起，奶奶这么一病，婚纱的事情可能会耽搁了，要不我另外找人给你做，保证只比我做的好不会差的。”
    “哎哟笑笑姐，看你说的，这些事情不着急，先等奶奶好一点。再说了，这婚要结还有一段日子呢。”左梦蓝凑过去她耳朵边，“我爸我妈那还没搞定呢，这段时间对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回回去都要吃闭门羹。”
    她这神秘兮兮的，加上先前说的是婚纱的事，彭晋华自然是知道她们讲的是些什么了，换了只手抱儿子，也宽慰李笑，“没事的，你先照顾好奶奶，我们的事情估计会延迟一段时间，不急，到时候就算你真腾不出手再麻烦你帮我们找别人也来得及，总之是老人家身体重要。”
    李笑感激的冲二人笑笑。
    回来的时候奶奶还靠坐着，面带着微笑，心情还是很好的样子，“那个孩子真是可爱啊！”
    “是啊，皓皓很讨人喜欢，就是和左左一在一块两个人就像两个孩子一样，让大哥很头疼。”她附和着。
    “唉，什么时候能见着我重外孙啊！”一句感慨说完她也不顾她的反应就闭着眼睛休息了，其实她这些年时不时总会想，要是当年留下那个孩子的话，想必她该享的福也算是享了，尤其到现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了吧！
    华诚的一块地皮迟迟没有批下来，底下的人找了好半天问题症结，却还是不得其解，把案子报给齐天，他一听就有些微微皱眉了。
    “这个是直接由李副市长负责的，最近一段日子听一些关系说好像副市长的母亲身体不太好了，很多东西也都压了下来，或许我们这个也是受这个影响吧！”开完会，项目负责人跟齐天这么说。
    “我们这边手续都齐全吗？”
    “全都齐全，处处都打通了，独独就差李副市长的一个获批而已。”
    他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这个放我这，我来办。”
    “好的。”
    待人一走，齐天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窗前，时值中午一点左右，太阳有些刺眼，纵然是在茶色玻璃的阻隔下也还是让人眼睛酸痛，他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李笑的声音很轻，没一会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哦，没什么，就问问奶奶最近怎么样了？”
    她满是愁绪，“换了新药，反应有点大。对了，大哥和左左他们刚走，奶奶见了他们很高兴，尤其是皓皓，逗得她开心得不得了。”
    “是吗？那也好，能让奶奶开心点就行。”
    那边顿了一下，“齐天，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打个电话问你一声，下班我来医院接你，到时候问问奶奶有没有想吃的我给她带过来。”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齐天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秘书就在这时敲了敲门，他应了声，对方就推门而入，“齐总，市政办公室的电话，约您去一趟。”
    果然是来了，他料想的不错，这个案子没有批和他是有关系的。
    市政府的办公室比起他们那些企业的楼显得大气威严了些，齐天到的时候李清河正背对着他站着整理书柜里的文件。
    他敲门，“李副市长。”
    他回头来，见了是他，“进来进来，先坐。小王，倒茶。”跟在齐天后面的年轻人依言倒了杯茶送了进来，出去时还把门给带了起来。
    “齐天啊，你们那块地恐怕有些不那么容易办，那是二环以内你们又是要开发成住宅区，市里对这个现在抓的很紧，二环以内的住宅区是只许拆不许建了的。”李清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很客气，“李副市长，我想这个不是一定的吧，我们其他的手续都办到了，其实也就是您一句话的事，何况我们这次主打的也是一个城市花园的主题，不仅不会影响市里的各方面绿化规划，反而还多投资了一个开放式公园，这其实也不是很冲突，我想您帮一把应该问题基本就没有了！”
    李清河笑着摇了摇头，“操作起来还是很困难的啊！”
    “李副市长。”
    “又没有外人，就按平时那么叫就得了，那么客套干什么！”他双手合十搭在桌上，“齐天啊，我呢就笑笑和小亦这么两个孩子，小亦终归是还独挡不得什么事，从心底里来说我是把你当儿子一样的。上次你去家里我也跟你说过，你和笑笑的事呢，现在你们也大了，该怎么样，我想你们自己能把握。可这次笑笑奶奶突然这……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你看，你和笑笑的事干脆提前办一办吧，也算给老太太冲冲喜，她可早就盼着你们结婚了。”
    “这个……”他有些尴尬，没想到发展到现在，结婚这件事也会被别人当做谈判砝码。他心里盘算着各种，就这块地而言，值得他赔上他的婚姻吗？当然不！任何都不值得！可是这么想的时候李笑的那些个笑容那些眼泪，那些无奈那些悲伤就全都浮现出来，让他乱了方寸。
    “你们俩都不小了，这些东西也是个早晚的事，不如就提前办了，总那么飘着也不好，前面一段时间你爸也才和我见过，也是为了公事，不过到最后扯到了你们，我们的意思呢都是让你们早点成家。我们都想着早点抱上孙子，尤其你妈也是比较心急了啊！至于事业嘛，可以慢慢来啊，人这辈子哪能赚得够呢？等奶奶好一些以后你们的这些东西我会再帮着想办法，活动一下看看能有多少机会。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什么都好办不是？”
    李清河果然是政客，言笑晏晏的说着这些话，却是句句笑里藏刀，他始终好脾气，跟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也不忘适时的捏住你的命门。从大道理上，奶奶她老人家身体不行了，最大的心愿是看着你们成家；从双方家长上，对于二人结婚自是喜不自胜，老人们都想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而最后，从你的事业上来，只要成了一家人，那么你放心，该帮你的他肯定是会帮的！
    齐天一时无语，李清河也不逼迫，“结婚嘛，到底是个大事，特别对于男人，那就是个一辈子。不过我们笑笑应该也还是撑得起面门，出的厅堂入得厨房的吧？”这句话说完他哈哈的笑了，像是跟他轻松的玩笑带过一般。
    李笑自然是没有可说的，那么长时间他潜移默化中已经对她的感情渐渐升温，他不否认她的好，可是就真的好到了可以携手走进婚姻了吗？恐怕还到不得那个程度。
    “李叔说的是，我和笑笑会再商量的，毕竟结婚这个也不是什么小事，等我们俩商量好了，再通知各位长辈。”他还有些想圆滑的绕过。
    “行行行，不过就是要稍微快了一点，现在情况也特殊。”他叹了口气，露出了自齐天进屋以来第一道难色，“算了，也不瞒着你，医生跟我说笑笑奶奶那样的情况已经算是到很危险的地步了，药物控制也就是个暂时，兴许，兴许就是那么几个月。所以，齐天啊，你们体谅一下……”
    齐天彻底无法答话了，看着李清河严肃的神情和有些近乎请求的语调，还有想起李笑和自己提起结婚事宜的那种卑微姿态……
    还能说什么呢，最后他只能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37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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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齐天！”
    “啊？”
    李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发着呆没有反应，“你想什么呢？”
    “没有，就是走神了而已，什么事？”他问。
    她又重说一遍，“去我那里，芮芮说他做了吃的，让我们一块过去。”在他来接自己之前李笑接到殷芮哲的电话，最近知道她被折腾的够呛，他特意做了顿饭，说是要让她好好补补。
    “哦，好。”齐天下意识的就答应下来，前面绿灯已经亮了，可他好像还是为发觉，李笑忙拐拐他胳膊，“开车了呀，绿灯亮了。”他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和李清河在办公室里谈的那些他还没能消化掉，末了对方倒是答应说让他再跟李笑谈谈，好赖也是两个人的事，关键还是在于他们自己。可这到底怎么谈？这是结婚啊！难道说还把这个难题抛给她，让她去面对家里，让她跟所有人解释，说是不想结婚？当面都答应了，背地里这缺德事他还真干不出来，可到底怎么办？
    李笑本来就够累的，这段时间的心思全放在了奶奶身上，对于齐天的反常她也没怎么注意，只以为是工作了一天有点疲惫，甚至到了以后连芮芮的冷言冷语他也不反击了，不吵吵了更好，她只觉得省心了，越发没怎么细想。
    殷芮哲今天下了大工夫，这段时间看着李笑没精打采的样他都觉得挺心疼，今天回来的早，特意好好做了一桌的菜。香菇肉盒、糖醋里脊、鲍汁杏鲍菇、南瓜蒸肉、软溜鱼片，外加一个冬瓜薏仁排骨汤，全是一些温润的菜，怕她胃口不好，糖醋里脊算是给她开胃的。
    李笑倒还算是吃得不错，殷芮哲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关键那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不知不觉的就吃了不少，最后还喝了两碗汤，实在是饱得不行了，她摸着肚子休息，“芮芮啊，你做的真好吃，这南瓜蒸肉你记得教教我，明天我给奶奶做了送去，她应该会喜欢的。”
    “行啊，明天我教着你做，等弄好了一块去看奶奶。”殷芮哲答应下来。
    李笑扭头看齐天，他的一碗饭还有一半在，“齐天，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今天的菜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吃的啊？怎么看着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似的。
    被她这么一问，齐天往嘴里大口扒了两下，“没有，在想公司的事情。”李笑给她添了碗汤放在边上，“你喝点汤，慢慢吃。”
    殷芮哲听他说因为公司的事这么茶不思饭不想的，火就蹭的一下上来，奶奶的病把李笑都熬成什么样子了，他偏偏还一心只挂着自己公司的事。“哟，不容易啊，齐总真是敬业，在家里都不忘想着公司，华诚在你的带领下日进斗金了吧？这么尽职尽责，连女朋友家人病了都顾不上管的，要不去我们公司好了，请不到你这样的人才真是损失啊！”毒舌似乎是gay们特有的一项属性，殷芮哲这一席话说得是尖酸刻薄。
    李笑瞪他一眼，他反倒把眼睛鼓得更大了瞪回来，弄得她终是讪讪的收回眼神。齐天却出奇了的好脾气，“不好意思。”他这么一道歉殷芮哲反倒不好再发难，李笑这下才算彻底觉察出不对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吃完饭，李笑接下了洗碗的任务，齐天觉得烦闷，独自到阳台上抽起了烟。
    “怎么？你们公司的事情就那么让你烦？”殷芮哲突然出现在旁边，齐天瞥眼看他一下，“行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是想让李笑看着我们俩打一架啊！”忍归忍，可他也不是没脾气，三番两次的再忽视掉他就不是齐天了。
    “切，可笑，和你打？犯得着吗？再说了，你打得过我吗？”
    “殷芮哲！！！”齐天把手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眉头紧锁，恶狠狠的盯着他。
    殷芮哲双手插兜，“你也别一惊一乍的。是为了李笑爸爸把你们土地审批扣下来的事情吧？”华诚的那块地是块肥肉，从当初竞拍就一直被各家觊觎，后来被他们高价得到自然也是少不了看热闹的人围观，现在他们的开发被中途卡住，殷芮哲不用怎么打听都知道。
    齐天转过身，看着窗外，“和你没关系。”他一点不想和外人谈这些。
    殷芮哲停顿了好一阵，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看着天边仅剩的一点点光亮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城市的灯亮了起来，汽车也一排排停停走走的往穿梭在这拥堵的道路上。
    “你有什么心结呢？李笑有什么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事业有事业，不仅不会拖累你，反而能把你的生活打理得仅仅有条，对你不失为一个帮助。如果不是这次奶奶的特殊情况，她无论做什么始终都是以你为中心，这样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好挑的？所谓贤内助也只不过如此了吧？你们俩双方家长也不反对，或者说都还很支持，你到底是为了点什么原因就那么不愿意娶她？”殷芮哲说这些也不看着他，这番话算是他们俩鲜少的交流里最平心静气的了。
    齐天呼出口气，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不是她不够好！只是……”他没说得下去，“婚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殷芮哲，你也是男人，你告诉我，重不重要？”
    “当然重要了。”
    “切。”齐天对他的这个回答嗤之以鼻，“少扯淡了吧，什么重要，我看你之所以不喜欢女人恐怕就是害怕和女人一块要结婚才对。”
    “你放屁！要是在中国两个男人能结婚老子早结了！恐婚那是小屁孩才干得出来的的事。”三句话没说完，两个人又呛呛了起来。
    “行行行，不提这个了。真的心烦。”
    殷芮哲也收了口，却还是没好气，“烦什么？李笑他爸真拿那块地卡着你了？”
    他默认。
    “得了吧你，别装大尾巴狼了。你要真不愿意，就凭那块地能要挟得了你？”殷芮哲是不相信的，“其实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就是当大爷当惯了，只是一心想着李笑伺候你，就没想过对她也是要负责任的。”说到这里殷芮哲皱了皱眉，严肃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对李笑的责任啊？这次是因为老人家出事了，你不得不考虑了，如果说没有这回事，难道你想这辈子就这么耗着了？”
    他有没有想过对李笑的责任？他想过！
    他知道自己一直亏欠她，十年前就亏欠下了，在她没有回来之前他想过假若她以后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哪怕赴汤蹈火呢，他一定眉毛都不皱一下就往前上。可是他是真没想过以婚姻这种形式来解决……甚至于两人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他都没有想到过。开始对她动心了吗？他是正常男人，她对自己的好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说日久生情也好什么也好，是的，他对她是有感情了，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他明白李笑已经深深烙下了印记。他也说不好也许就这么发展的话以后等到想结婚了她会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太仓促了，一切来的太突然，他还来不及想就已经被所有人逼着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路怎么办呢？他是真的迷茫了，犹如十年前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在哪里，就连下一步该怎么走都是茫然。
    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吐纳出氤氲的白烟，问：“责任就是婚姻吗？”殷芮哲想了想，“对于恋爱的两个人来说，就是这样！”他沉默着又抽了两口，“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吧，反正所有人都希望如此，她也高兴就好，今天晚上我会跟她提。”
    殷芮哲本来还准备了一大段讽刺与打击兼备，最后再来一个煽情结尾的大段劝慰，却没想到那么一句话就轻易的让他妥协了，有些觉得难以置信，“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这种事情怎么玩笑得起！”
    殷芮哲顿时无语。
    总算是洗完了，李笑觉得吃一顿大餐果然是要有代价的啊，吃的时候是大盘小盘觉得很是爽快，等到洗的时候也是能让人倍感“享受”啊！出来却不见两人，她四处看了看，才发现阳台的身影。
    走过去，拉开玻璃门，“你们干什么呢？”
    齐天把手里的半支烟熄灭，回头，“没什么，抽支烟。洗完了？”
    李笑点点头，又看殷芮哲，准确点说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瞪着他，“芮芮……”该不会是他故意找齐天的碴吧？
    殷芮哲却理解错误了，连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什么也没有，我就是出来站了站而已，你别多想啊！”
    李笑的嘴半张，齐天也倒抽一口冷气。大爷的，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都不忙着撇清你倒积极了！
    “走了，回去了。”
    “不要了，今天我在这吧，明天一早做点吃的给奶奶送过去，就不和你回去了。”李笑拒绝，她还想着明天让芮芮教她那道南瓜蒸肉呢。
    齐天看了一眼殷芮哲，对方会意的忙说：“你们回去吧回去吧，明天我们医院碰头就行了，我做南瓜蒸肉再弄几个小菜，熬点粥一块带去，你别担心。”李笑还有些犹豫不决，殷芮哲赶紧又说：“快点回去了，别让齐天干等着。”
    奇怪了，他们俩也有站在同一战线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齐天还是一言未发，李笑好几次想开口问问他是怎么了，又怕影响他开车，心里计划着等回家再问好了，又想着这些天也的确是对他太忽略，总觉得过意不去。
    停车场里，车子刚停稳，李笑解了安全带就要开门出去，胳膊突然就被齐天给拉住了。她不解，歪着头看他。
    齐天深吸口气，转过脸来，“李笑，我们结婚吧！” 

38 知会
   
    停车场里，车子刚挺稳，李笑解了安全带就要开门出去，胳膊突然就被齐天给拉住了。她不解，歪着头看他。
    齐天深吸口气，转过脸来，“李笑，我们结婚吧！”
    “……”一时间李笑瞠目结舌。这样的惊喜来的太过于意外，让她措手不及，“齐天，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她着实不敢相信。
    停车场里静悄悄的，靠着明亮的白炽灯光撑起整个空间。
    齐天低了低头又抬起来，很郑重的看着她，“我是认真的，我们结婚吧！”
    李笑呆住了两秒，紧接着眼眶倏地就红了，她右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两行泪珠一下就滚落出来，身子也因为极力抑制而开始颤抖。齐天叹口气，把人搂进怀里，“哭什么哭？你不是一直希望结婚的吗？”她的眼泪还是一个劲的流，齐天只得是把她搂着，肋骨是□作杆顶得有些生疼，他反倒觉得这么疼着自己是清醒的。“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不是之前就说想结婚的吗？高兴一点啊！”
    李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眶周围都是水渍，“我是高兴的！齐天你知道吗，我以为我还要一直等，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我是愿意的。”上次和他说的时候他的态度她始终记得，原本还在担心如若再过一段日子奶奶那里敷衍不下去了该怎么办，却没想到幸福有时候就这么在她毫无预料的时候来临。这么些年，李笑再想想，竟一点都不觉得苦了，只要他这么一句话，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好一阵，齐天才哄着她下了车，李笑脸上已经有些花了，哽咽着。进了电梯也一直低着头，里面有一对母女，小朋友就老是好奇的偏着脑袋盯着她脸看，她拼命的别着脸，小女孩百折不挠，李笑怎么扭她就跟着怎么转，最后指着她的脸扯扯妈妈的衣服，“妈妈、妈妈，这个阿姨哭鼻子了！”
    李笑丢人的转身扑进齐天怀里埋着，齐天冲那位妈妈笑笑，解释，“我刚才把她惹哭了。”
    小姑娘的妈妈也笑着点点头，然后点着自己女儿的鼻子，“小东西，就你眼睛尖！”
    病房里一家人都在，当李笑正大光明的把要结婚的事情告诉家人的时候，奶奶莫过于最高兴的那个，老太太的精神好像一下就足了起来，又是要挑日子又是计划着该办酒席和该请哪些人。
    李清河给母亲倒了杯参茶，“妈，你别太着急，这个慢慢来，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养养，到时候才好给他们操办。”
    老太太点头答是。
    李亦就圈着她的肩膀，笑嘻嘻的，“姐，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得管齐四哥叫姐夫了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他一声准备一下改口费的咯！”
    二妈倒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这孩子，成天想的是些什么啊？不说姐姐要嫁人了替她高兴还是怎么的，就知道要这要那！”
    李亦一脸委屈状，“我高兴的啊，谁说我不高兴了。”说完就继续问，“姐，你让齐四哥来啊，他怎么不来，这事得两人一起告诉双方家长才是！到时候我再通知他关于改口费的事项。”
    李笑轻拍他搂着自己的手，“知道了，不会少了你的！”
    “对了笑笑，齐天人呢？”李清河这么问起来，儿子说的不错，这种事情两个人一起跟家里说不是更好，怎么他这个时候还跑哪去了？
    她解释：“是我让他别来的，我要来这边陪奶奶，正好告诉你们，他也就刚好可以去他们家那边说一声。”
    老太太有意见了，“不好不好，笑笑你以后是要做人家媳妇儿的，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你该一起去的，不然以后婆家挑理，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指指孙子，“小亦，你给齐天打个电话，问问在哪了？要是还没到他们家，让他先来趟医院接你姐。”
    李亦的电话也不知道刚才玩了以后放哪了，找半天，李清河掏出自己的电话要打，老太太不让，“你打什么，他一个小辈的，又是男人，这些事情本应该替笑笑着想，到头来还要我们操心。你是长辈，以后得给笑笑撑腰的，不能让他觉得咱们家人太好说话，就小亦打，告诉他就说我说了让他过来接。”
    李亦的电话也找到了，听了奶奶的话和李笑对视一眼吐吐舌头，两人都为老太太缜密的心思感到佩服。
    接到电话的时候齐天正好在半路，离医院也不远，没用多大会就赶到了。老太太住院以后他来了也不是一两次，这回熟门熟路的赶过来，一进病房就见李家人全在里面，还是有些意外，一一叫了人。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你们俩要结婚这种事应当是一起去告诉家里的啊，笑笑也是，也不说陪着齐天一块过去，都那么大了，这叫我以后怎么放心？”奶奶怪罪着，齐天耳朵只能是竖得好好的听着，李笑被奶奶这人前人后的态度逗得有些想笑，她从小就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的，仅剩的那点心思还全放在了齐天身上，如今奶奶这番为人处世之道她反倒不是很适应了。老太太看出她的笑意，赶紧瞪她一眼，吓得她立马正经起来。
    “结婚是大事，以后这段日子也有的你们忙了。齐天，我的孙女我还是知道的，被我惯着长大，不过苦也吃过罪也受过，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孩子，以后你要对她好一点。要说呢，你们这匆匆忙忙的结婚，也有我的关系在里面，不过话说回来了，也不算匆忙了，你们俩这么些年的，现在岁数也差不多是该结婚了。以后呢都收收心，你们都不再是单独的一个人，做什么都要为家庭考虑。”
    李笑走到齐天边上挽着他的胳膊，“奶奶我们知道的。”
    齐天也应着，“我懂的奶奶。”
    “行了，那赶紧的去吧，别让你爸妈他们等太久了。记得帮我们带声好，只等我身体好一点了，两家人约出来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最后敲定一下。”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老太太还是有点累，李清河便说让他们去吧，让奶奶好好休息一下。

    出了病房李亦还追了出来，就是忙说着他改口费的事情，齐天往他脑袋上一敲，“好意思跟我提改口费，是谁去你们学校被训的跟三孙子似的最后还捐了个喷水池？敢跟我要改口费，找抽呢？”
    李亦忿忿不平却也不敢反驳，“好好好，齐四哥你厉害行了吧，那你就别想我提前哪怕一天叫你姐夫，等到你们结婚再说吧！啊，还打？姐你还管不管了？”
    见自己姐姐没有帮忙的意思，李亦捂着脑门念了两句“女大不中留”就赶紧的就退回了病房。
    齐天因为事先跟家里人说过一下自己今天回来有事说，家里人也知道一般情况要不是什么关乎重点的大事，他是巴不得大家不知道好偷偷摸摸的干了，不可能那么慎重还说通知家里，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一家人几乎是全在。
    李笑第一次见到他们家的人那么齐，齐天他爸、大伯、二伯、爷爷是全都在了。
    齐天也没想到怎么就那么大的阵仗，自己电话里也没怎么说啊，就是直接讲的回来一下说个事，结果怎么就成这样了，除了几个同辈的哥弟妹妹不在，这架势都赶上过年了。
    两人坐定，气氛有些严肃，不过几个大人倒是从两人一起来的时候就有些猜到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了，只等问问清楚落实而已。
    齐天也倒不客套了，握了握李笑的手，直接就说明了来意，“爷爷、爸妈、大伯、三叔，我和笑笑准备结婚了。”
    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齐天妈妈，“我的两个小祖宗，你们总算是要结婚了。”
    齐天爸爸瞪他一眼，不过也是长出一口气，“幸好你还算有点良心，舍得让我在死之前有机会抱孙子。”大哥家的孙子都已经会叫人了，他怎么能不急，每次一看见小家伙吧唧吧唧摇摇晃晃的走路，总是让他羡慕个够，侄孙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亲孙好不是。
    大伯和二伯也都笑说他终于肯安定下来了什么的，齐天妈妈转而坐到李笑身边，跟她小声聊了起来。气氛热络了，老爷子也才开口，“结婚总是好事，什么时候两家人坐下来商量一下才是正事。”
    李笑答道：“这事今天在那边奶奶也和我们说了，不过她最近身体状况还不是太好，只能让爷爷你们再缓几天。”
    齐老爷子自是听说了李笑奶奶住院的事情，只是李家人没有对外说，他们也不好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探望，到这会了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入的院。“笑笑，你奶奶她没什么大问题吧？”
    李笑勉强笑笑，“肝癌晚期。”
    全家人瞬间静了下来。老爷子叹息，“怎么会这样呢？那……那这治疗的机会有多大？”
    她摇摇头，“不是很理想，不过医生和我们都在尽力。只是有时候一换新药，总是要受一遍罪。”齐天妈妈愁云不展的握着她的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真是不得不服老了，到了年纪身体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好好的人偏偏……”老爷子有些沉痛了起来，“算了算了，也不说这个了，总之你们的事就抓紧一点办吧，也好让你奶奶高兴高兴。”对于老人家来说或许现在最好的不是药，而是看着最宝贝的这个孙女成家了吧！
    一整天两人就都在齐家度过，李笑被齐天妈妈带着看了好多齐天小时候的照片，大多是些他调皮捣蛋的样子，偶尔一两张还有她的身影，也是小小的一个嫩汪汪的小女孩就贴身跟着他，看得李笑感触颇多。直到吃了晚饭两人才离开，末了齐家几位长辈还说要去看看李笑奶奶，她只说不用了，只等着过几天奶奶精神好点以后两人再聚。至此李笑的心底算是甜的要溢出蜜一般，而齐天却似乎没什么多余表示，甚至眉间还微微的褶皱起来……算了吧，就这么着了，他想。  


39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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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齐天就整个陷入了无止尽的“喜庆”当中，结婚这种事还真的是要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出来其中的繁琐和让人脑仁疼的痛苦！成天的两家跑，被揪着酒店、喜糖、请柬……等等等等的事情问东问西一遍遍的确定，他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这到底是算什么呢？
    例行会议上，他紧锁眉头砸倒进沙发，小五见状开起了玩笑，“不至于吧？要结婚的人了还每天晚上劳累成这样，你也不怕纵|欲过度了。”
    “别找不痛快啊！我烦着呢！”还纵|欲呢，他现在连去外面散个步的时间都没有了，除了公司就是医院要么就是他家，真当他是钢铁侠啊还是金刚葫芦娃，哪来那么多气力。好容易来了点兴致，一想起要结婚，他又立马跟被人抽了筋似的，完全的……软了。
    彭晋华横他一眼，“别不知足了啊，让你摊上个我这样的，你还不得跳楼啊！”他愣是到现在没搞定丈人丈母娘那关，原本说要结婚的人迟迟结不了，这不结婚的倒说办就要办了，真他妈的搞笑。
    齐天坐直了，有些激动，“哥啊，我真是想跟你换换啊，不结婚多好啊，你丈人丈母娘简直是太可人疼了！太替你着想了！我这都要疯了！”
    彭晋华眯起眼睛看了看他，丁童扔了个靠垫打在他身上，“男的还得婚前抑郁症，你丢不丢人啊？就这点出息？李笑多好一个人，她都不嫌弃你，你倒是嫌弃起她了。”
    “去去去，管着么？我说你们和我是一边的吧？能替我想想吗？咱们是一伙的！结婚结婚，谁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头上头上是两边的家长压着，其中还是一个副市长，动不动的权力把你卡得死死的，身边吧，她又老是一副想结婚的模样，提过也不是一两次。可这是结婚啊，这是小事吗？”他的情绪波动大了起来，彭晋华听出其中端倪，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那块地批不下来，就是因为李笑他爸压着逼你结婚？”
    齐天默认。
    “齐天，就事论事的说，那块地就算批不下来损失了多少我们大不了认了，开发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少赚而已。你不能为了这个勉强答应结婚这种事。”彭晋华严肃的说。
    丁童也没再挖苦他了，“大哥说的是，况且你以一种交易的心态来对待婚姻，对你也好，对李笑也好，都是一种不公平！”
    “不能这么干，反了他了，不就一个副市长，能耐的。要不要交给我办？”小五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也有些激动，几个人里唯独他没和李笑接触过，此时一听兄弟被逼婚，只觉得恶气咽不下去，怎么能放着自己人被欺负。
    “胡闹什么？别乱来啊！他爸的原因不是主要的，大哥你们也放心，我也还不至于大公无私到那个地步。”他叹口气，丁童冲小五示意，让他坐下，他点头又坐下去，可脸上的表情却未有所好转。
    “这是我欠她的！从当年年少无知惹下风流债让她堕胎开始我就欠她了。要说李笑，她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从回来以后她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跟着缠着的，可能人真的长大了吧，她总是在原地默默的为我做着事，不骄不躁，更不抱怨，我是真的都觉得挑不出毛病了啊！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是，我是开始接受她了，我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我当然会动心。可是显然还没到我觉得我们俩可以结婚的那步啊？”
    他句句是肺腑之言，憋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口气竟能随口吐出那么多话，“现在，她奶奶病了，肝癌晚期，医生说是剩下的日子可能就几个月，全家人都说老人家最大的心愿是看着我们结婚，你说我能怎么办？她跟我说第一次的时候我推脱了，可他爸再跟我说，我们家人再面提耳拎催着我，我还能怎么样，这种情况不结婚，可不就等于，等于我要害老人于死地似的吗？”他真的觉得受够了。
    两个男人说不出话了，小五的态度也转为了无奈，原来这之中还有那么多的细枝末节。丁童思量了一下，也说不出什么了，李笑人不坏，可以说就她而言嫁给齐天，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可是齐天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逼得太紧，本来一件可以顺其自然皆大欢喜的事，反而因为这些推动力背道而驰了。
    齐天坐着也嫌烦，在头上敲了两下，起身说道：“大哥，要没什么了的话，我先走了，真坐不住了。”彭晋华点点头，他便一刻不停留的走了出去，小五有些不放心，“我也跟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也好，你陪着吧，看着点。”齐天这样子烦闷，**不离十是去酒吧一类消遣的地方，喝了酒还真怕闹出点是什么事，有了小五在就好多了，至少没人再敢招惹他们。
    下午的时间酒吧都还没开始营业，只因他们特殊，硬是老板亲自在吧台后给他们服务。齐天哪有那挑选的心思，什么酒烈就点什么，老板给拿了两个杯子，小五就挥挥手，示意对方下去。
    齐天一杯杯的灌，好像只有那种辛辣的感觉能够冲刷掉内心的不甘，抚慰那些不平静。小五也就只是守着，最后实在怕他喝高了，“行了，差不多了。”
    这时来上班的几个小伙子陆叙进来了，看到小五也认识，均都恭恭敬敬叫了“刀哥”，他点头示意一下，就拿过齐天面前的酒瓶，他也倒不抢，喝光了杯里的就开始发呆，什么话也不说。小五寻摸着是不是该把他送回去，电话就响了，齐天也是不动，一点没有要接的意思，小五就从他口袋里掏了出来，看了告诉他，“是李笑，接不接？”
    他轻摇了一下头，“你帮我接吧，问问什么事。”
    小五按下通话键。
    李笑那边的声音有些急切，“齐天你在哪呢？不是说好今天两家人一起吃饭的吗？你怎么还不来？”那头，饭店里已经是两家人都到齐了，她帮他打着马虎眼说是堵车了，赶紧的找了个空出来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我不是齐天。”
    “呃……那，那不好意思，齐天在吗？请叫他接一下电话，有急事。”
    “你稍等。”小五把电话捂着，问他，“说是今天你们两家人吃饭，怎么说？是不是给你盖过去？”
    齐天一听这话才想起来说好的今天是要两家人吃饭，眼神已经是有些涣散了，“走吧，你把我送过去一下。”小五啧了一下，“你这样子怎么去？”到时候别再给弄出点什么事，这可是两家老人都在！
    他把旁边椅子上的外套一拿，在空中那么一抖，浑身都是酒气，努力睁了睁眼睛，“没事，反正就在长辈面前装孙子而已，我也没醉到什么都不知的地步，没关系。”说着就往外走，仔细看的话还看得出他脚有些打飘。小五不得已，只得赶紧跟上去。

    到了酒店，小五没上去，李笑接到他打的电话，已经在大厅等着了。齐天身上一身的酒气，她急得只知道叹气，“怎么今天还去喝酒呢？有没有事？要是不行干脆你就回去吧，有我就好了。”小五也在等着他的话，齐天把手搭在她肩上，眼前总算是不那么晃了，“没事，就喝了一点，问题不大。小五你先回去吧。”
    他坚持，两人也没办法，李笑的手搂到他腰上，就怕他倒了，她没见过小五，看感觉他俩关系挺近的，“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哪里的话，那你们就上去吧，我先走了。”
    “恩，好，你路上小心。”
    短短几句话小五也是对李笑印象蛮好，回去的路上想着虽然齐天不那么乐意吧，可要是和这么个女人结了婚恐怕也是不会怎么糟糕的，随即他又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嗨，都说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感性了，真是的……
    李笑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当眼睛红红一身酒气的齐天进到包房的时候，两家人老老少少的脸色均黯淡了不少，李家人倒是没怎么说，齐天爸爸沉声训斥了起来，“像什么样子？！今天是你丢人的时候吗？也不分分场合，给我滚出去！”
    齐家来的是齐天父母和老爷子，三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只觉得李笑奶奶强打着精神还来参加这个重要的见面，自家儿子却弄了个酒气熏天莽莽撞撞，当时宰了他的心都有。
    齐天妈起身往儿子身上一打，却也是力度向着椅子上，把人压着坐了下去，“你就混吧你！看你以后结了婚还还怎么胡闹，笑笑你最好让他跪搓板！”这话一出倒是很好的调节了气氛，本来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结婚这种喜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打趣把话接过去。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倒是气氛融洽，也好在齐天虽然喝了酒，整个席间也还算是清醒的，没干出不合适的事情来。
    一顿饭下来虽然一开头有些小意外，可也总没有打扰了大家太多的雅兴，言笑晏晏有商有量，好多事情也都敲定了下来。末了齐天爸还说：“这小子就该让他以后有个儿子来好好折腾折腾，让他也体会一下做父母的难，这样他才能懂事！”话一出，又从结婚转嫁到了以后二人何时要孩子之类的话题，齐天也一直面带笑的坐着只管听，只是李笑总觉得不对劲，时不时好像听到他叹气的声音，可转头去看他吧，却又发现不了什么。
    到最后散席都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八点了。 

40  撒酒疯亦或是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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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散席都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八点了。
    李亦开车送二人回去，今天他对齐天也有点不满，其他什么时候喝酒不好，偏偏选在今天，今天是干什么？明摆着两家人坐一块，也算是个非正式的订婚宴了，他这么做不是故意让姐姐难堪吗？
    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的两个人，齐天闭着眼睛仰靠着，李笑仍是一脸的关切，时不时凑上前小声询问几句什么，可对方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到了家，李亦的脸仍旧绷着。齐天这会的后劲有点上来，走路都不是很稳了，他们想把人扶到沙发上，却被他挣了开，有些摇摇晃晃的倒退了几步就重重抵在了餐桌上。李笑要上前去扶，被李亦扯住胳膊。
    “四哥，你什么意思？”他拧着眉质问。
    李笑忙替他辩白，“小亦，他就是喝多了点，你别再说他了。”
    “喝多了点？今天是干什么？姐，还没结婚他就这么对你，以后怎么办？你别老替他说话了好不好？”一码事归一码事，哪怕齐天以前对他再好，可他这么轻慢自己姐姐，他还是忍不了。
    “呵呵，结婚？”齐天突然就冷笑了两声。“是啊，还要结婚，现在所有人都拿结婚来压我了！好啊，我同意结婚了，结啊，还想怎么样？”
    “你……”李亦的胸膛因剧烈喘息而起伏。李笑却是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慢慢有些发凉，凉得缓缓像全身蔓延。
    他继续说道：“今天这长辈们面也见了，饭也吃了，我回自己家了难道还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啊？我真是没想到啊，李笑，你竟然还学会拿你爸来压我了！很好，你成功了，你赢了。所有人都觉得你千好万好的，我就跟一垃圾似的，你怎么了就非我不嫁了？”
    “齐天你喝多了，别胡说八道。”李笑耐着性子，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和他计较别和他计较，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我也希望我这是在胡说八道！我不是不结婚啊，你们为什么就要那么逼我？你知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原本这些日子我都觉得你不错，兴许再过一些时候，我觉得到了那个地步了，我会娶你的。可你呢？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没人听听我愿不愿意！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李笑你真的适可而止一点，从小我就烦你，老跟着我，赶都赶不走，后来的事情是我错了。可难道错了这么一次，就要我背负一辈子吗？凭什么？”
    凭什么错了一次就要我背负一辈子！
    他说，凭什么错了一次就要他背负一辈子……
    李笑只觉得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可偏偏自己却清醒的要死，她多希望自己这刻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直接晕过去好了，然后醒来，身边的人告诉她今天的这顿饭没有吃，他的这些话也都没有说。
    李亦脖子上青筋暴露，冲上去揪着齐天的衣领就是一拳。“我让你胡说八道！！”齐天还在半醉酒状态中，根本无从反应，脸上就扎扎实实挨了李亦一拳，这拳一下来，他更是头晕眼花，李亦就死死扯着他的领子，几颗扣子被扯开了来，露出劲瘦的胸膛，颓废的狼狈。
    李笑赶紧把两人扯开，“小亦你快放手，听话，放开。”李亦气不过，松手时狠狠把人一推，齐天的腰就再度重重砸在桌上。眼看就要瘫软下去，李笑赶紧抱着他的腰撑住。
    可对方却明显的不领情，刚一站稳，就把她推搡开，“不要你管我！”弄得她踉跄了两步。
    李亦作势还要上前，李笑赶紧拉住了，“姐，你干嘛护着他？他说的这些还是人话吗？”又对着齐天吼道：“不愿意结婚你早说啊？我姐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犯得着你那么撒酒疯？齐天，我他妈真是错看你了，你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齐天听了只冷笑一声，是啊，他就是个混蛋，可这个混蛋犯得着你们个个的这么着对待吗？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李笑挡着弟弟不让他上前再打齐天，“小亦，你别跟他计较，他喝多了。别理他！”
    “我要是不喝多了这些话我恐怕再没机会说了，李笑，你就不能放过我？”他声音倒是不大，可一字字的像是钻头一样钉进李笑的心里，她觉得疼得像是要死掉一样，咬着牙关闭了闭眼睛，“你今天喝多了，我不想跟你什么！你好好休息。小亦我们走。”

    话音刚落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欢快的铃音与此事的气氛格格不入，她背过身抵着自己弟弟的胸膛，眼眶有点热热的，掏出电话一看，是奶奶。她沉声交代，“你们都别说话，是奶奶打来的，齐天，你要怎么样都好，只要别让我奶奶知道。”她缩缩鼻子，按下通话键。
    “奶奶……我们到家了，好，我知道……他就是突然有点事去应酬了，喝得不多，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吧！……恩……恩，我知道……知道了。奶奶你早点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我过去陪你。”她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快着，看来装得还不错，奶奶没听出什么异样。挂了电话，她往脸上抹了抹，转过来，齐天单手撑在桌子上，只静静的瞥着她。
    “齐天，不管你怎么不愿意，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这婚就非结不可了！”她咬咬牙，态度强硬，她不能退，这种时候不能让奶奶失望。
    齐天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数秒之后他笑，“我总算想明白了，李笑，你奶奶这次又是装病吧？上次就装了一次，这次不会是为了要我们结婚不惜再来一次吧？真是……”他话还没说完，李笑一步上前，用尽全力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的耳朵顿时嗡的一下轰鸣起来。
    李笑眼里噙着泪，却是努力憋着不流出来，指着他的食指因为太用力有些颤抖，“齐天，你怎么说我无所谓，说我奶奶不行！今天我当你喝醉了，我也不要你道歉，但这个婚我告诉你，你已经答应了，就非结不可了！！”她别过脸呼出口气，“如果你需要，那么我可以跟你签一个协议，等奶奶……等奶奶一去世，你如果要离婚，我立马就离！”
    话一说完她便转身扯过弟弟就往外走，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今晚的这个齐天她也再不想见到，她真的希望他只是醉了，醉话而已，无论是对自己的不屑还是对奶奶的不敬，她真的希望这只是他醉了……走得越快眼泪却越往外涌的更凶。

    客厅突然的就这么安静下来，齐天顺着餐桌滑坐到地上，左脸先后被姐弟俩打了，这回火辣辣的疼着，他扯扯衣服干脆脱下来摔到地上。冰凉的地上坐了好一会，似乎让酒意消散了不少，重拾思绪，刚才对李笑说的那些话全都一清二楚浮现心头……
    他说她是自己的一个错误，是自己的负担。
    她护着他不让李亦打，他却推开不要她管。
    他对她奶奶病的质疑。
    越来越多的情景冲上脑海，还有她最后打在自己脸上的那巴掌。他还记的她上次对自己动手是因为成安然的事情，他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她，除了那件事以外，哪怕是红脸，很多时候都是堵气似的，可这次他知道不同了，他碰到了她的底线。齐天抬手打在自己头上，他到底是犯了了病居然会这样做？
    “不管了！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就说了怎么了？就这么想的！！！”忿忿地自说自话。他们俩应该是完了吧？但她却仍然坚持要和他结婚，到底是想怎么样？他手握成拳重重打在地板上，是烦闷，是暴躁，也是后悔。
    车上，李亦看姐姐一直哭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心疼得也想跟着掉眼泪，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抖，“姐，姐你别这样！你别哭，大不了不跟他结婚了，成安然，成安然不是喜欢你吗？”
    “别胡说了，成安然和我没什么。再说了，你就知道他不会对我也这样？”她把脸扭向窗外。
    李亦抽了纸递给她，“可是……可是齐天他这么对你！姐你就该让我去好好揍他一顿，他凭什么那么说啊！当年你才多大就为了他去英国，还、还堕胎了。”
    她身子僵了一下，原来弟弟是知道的，她更觉得丢脸，不敢看他。
    “姐，我去跟爸爸说……”
    “不要！”她猛地转过来，一脸的泪痕，抓着他的手，“不可以，不能说！千万不能！奶奶的情况现在刚刚好一些，这事情一说了肯定要被气着，到时候就坏了。小亦，你答应我，别说！今天的事情只能有我们三个知道。”
    李亦不服气，“为什么？他都那么欺负你了？姐，奶奶如果知道你不幸福，那她就算知道你结婚了也不会高兴的，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拖累着你！”
    她轻轻摇头，声音很小，“小亦，奶奶的身体是等不到发现这些的……只要能在剩下不多的这些日子里让她开心让她高兴，齐天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她冲他笑笑，“你放心，其实他从没有这样过，今天可能就是喝了酒。”
    “还在替他说话！！！”
    她苦笑，终于是不再吭声了。李亦叹口气，恶声恶气的说：“我答应你不告诉奶奶，可要是他再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打断他腿！！！”话毕，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41  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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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芮哲正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眼皮就突然跳了一下，还来不及疑神疑鬼那头卡座上就有人大声叫他，手上还挥着他的电话。他跑过去，看了一眼拎起自己的衣服说了句“先走了”就往外面走，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叫全然没听见一样。
    一出来他立马接起来，“喂”只轻轻的一声。
    李笑自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就没再忍得住，带着哭腔，“芮芮你快回来。”
    “好，我马上就到。”他知道今天是是两家人相聚商议她和齐天事情的日子，她高兴了好几天，昨晚上还特意让他给自己参考了该穿什么衣服。本以为事情的发展只会是越来越好，他还想说什么时候恭喜一下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怎么突然就在电话里哭了呢？
    殷芮哲回到家，整个房子黑漆漆的，他还没来得及换鞋刚转过玄关就感觉踢到了东西，赶紧开灯，只见李笑光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高跟鞋歪倒在一旁。灯一开大概是刺着她眼睛里，皱着脸看着他，“芮芮……”她一声就哭了出来，身子向前一倾就跪在了地上抱着他的腿，“他说我是累赘，说我是他的一个错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结婚……”眼泪倾巢而出。
    殷芮哲被她抱得死死的，想要蹲下都不行，轻拍着她的背，“别哭，笑笑你别哭，你先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她还是抱着不撒手，哭得肝肠寸断，殷芮哲有些急了，把她扯了开，蹲下去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背上来回的抚，叹口气，“哭吧哭吧……没事，有我在呢。”
    话一出，怀里的人哭的更凄惨，直到最后已是哽咽得呼吸都快成困难了。他扶着她慢慢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眼眶部分的防水眼线都没能抵过她这样的攻势，黑黑的有些晕开，两个脸颊上倒是红彤彤的，头发也微微的乱，卡其色的条纹中裤其中一个裤脚上的蝴蝶结装饰掉了，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系的坎肩，流苏披肩也在地上。
    大哭过一场又加上在地上坐久了，李笑这会有些瑟瑟发抖，殷芮哲扯了旁边放着的空调把她裹起来。“笑笑，出什么事了？”他等着她情绪缓和了些才问。
    她把下午从吃饭到后来回去的事情跟芮芮叙述了一遍，因为哭的太伤心，说话的时候都还一抽一抽的。话毕她难过得又想掉眼泪，殷芮哲也是怒极了，“这个混球，当时我要是在场，我非把他打趴下不可！”
    “小亦……小亦打他了。”
    “打得好！”
    李笑胡乱擦擦眼泪，“芮芮，我真的那么讨厌吗？他为什么就是不待见我？从当初到现在，我从没说过要他负责，也没怪过他任何，我只不过想陪在他身边，我有什么错……”她紧咬着嘴重重的喘气，就怕一张开眼泪又不争气的出来。
    殷芮哲皱着眉，“不是你不好，是他不知足！不怪你的笑笑。”
    她摇头，“不是的芮芮，我不是要听你安慰我，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就是这样？”她自认为一个女人该做的她都做到了，关心他，体贴他，给他做饭，给他洗衣，给他收拾屋子。从来不会任性的要他这样或那样，甚至晚上回来她都从来不曾要他送过，因为她知道他累，那他就只要休息就好了……她的要求不高，只不过是想照顾他，把他照顾好而已，她全心全意对他好，却没想到最后他连她的这份好都是不屑的。
    殷芮哲抬手去擦她脸上残留的泪痕，“笑笑，不是你不好，只是，或许他不要罢了。”
    她不甘心，“为什么不要？只是接受他都不愿意吗？我不要他的任何付出，哪怕、哪怕他不喜欢我。”她的声音小下去，“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愿意留给我一点点位置自处而已，我喜欢他，我爱他，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要……”
    殷芮哲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齐天，不过是仰仗着她的这个缺点才能成功的一再痛击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有些道理其实掰开了揉碎了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只不过再清楚她也还是一样愿意执迷不悟，愿意那么一路走到底。恋爱的人都一样，哪里还有什么理智而言，如果能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还理性的能分析是非辨别对错，那么只是因为你爱的不够深亦或者只是你以为你爱上了罢了。
    沉默了一阵，殷芮哲帮她把头发捋回耳后，说：“放弃吧笑笑，趁还没结婚，早一点放弃，对你对他或者都好。”
    “我不！”她语气坚定，“现在我不能。芮芮，奶奶的身体拖不了多久了，不管怎么样，他齐天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婚结定了！”
    殷芮哲从没见过这样的李笑，她有些咄咄逼人，他抿了抿唇，“笑笑，就算你勉强结了婚又能怎么样？等奶奶知道了，不一样要难过？奶奶看重的不是你和谁结婚，而是谁能给你幸福！”
    “我管不了了，我没有时间再浪费，我已经浪费了十年，十年没法陪在奶奶身边，最后的日子我就算拼尽所有也不会让奶奶有半点遗憾的离开。”她深呼口气，“就算是也给我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只要奶奶百年以后，他如果还是坚持，那么这次不等他推开我，我自己走！走得远远的。”说完她又重新把脸埋回膝间，好像只有这有蜷缩起来的姿势才能很好的保护到自己。
    ……
    齐天的生活像是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没人管，他也不管人，就那么瞎玩，酒吧、慢摇吧、会所，都是以前的那些地方，可却觉得无聊得不行，都想不出自己曾经怎样半宿半宿耗在这些地方的。
    他接连几天的没休息好，昨晚又是一夜没睡，酒喝得倒是不多，就是精神不太好，甩甩脑袋还是开着车回去。
    到了家，还没下车就见爷爷在花园里戴着个帽子拿着大剪子在修剪，他叫了人，爷爷点点头，剪刀一挥让他进屋去。车子停好了，他掂着钥匙边玩边进去，刚到客厅，三叔端着大大小小的工具正要出来，他赶紧的让开，往旁边让了两步一下又撞到了人。
    他回头刚想说抱歉，却见对方竟然是李笑。其实他也该想到她会在的，不记得电话里他妈是怎么交代他的，反正也是婚礼什么的零碎事，这种事情连他都给叫回来了，不会不叫她的。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两人是好几天没见，这突如其来的他竟然就有些慌，连手往哪放都不知道了。反倒是她表现的自然，淡淡的笑了笑，说：“来了。”
    “呃，恩，来了。”尴尬。
    “去那边吧，我和阿姨都挑好了，你看看有没有意见。”她往身后的方向一指，齐天妈在大大的石头茶几桌面上看着些什么。
    齐天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哦，没事，你们觉得好就行了，我无所谓。”他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吗！她们觉得好就好了，况且以李笑的眼光不管挑的什么应该不会比他差才对。可这话在她耳里却是变了味，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反正结婚是你想结，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好不好的都一样，所以你自己爱怎么决定怎么决定。
    李笑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贴近了他，尽量的克制着自己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既然结婚的是我们俩，那么你就算装一下敷衍一下也好，我答应过你的离婚会算数的。”齐天原本在前一秒还以为这次兴许也和之前惹到她一样，再见面她会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是那个死心塌地的李笑，可是当她凑近自己说出这番话时，他才知道，真的回不去了，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两人的动作在不知情的齐母面前是小爱人间的亲密，没注意到齐天表情的异样，她就叫两人都过去，末了还来了句，“就要结婚的人了还那么难舍难分的。”
    李笑轻挽了他的胳膊，两人过去。
    齐天从没见过这样假的她，什么都是假的，笑是假的，亲密是假的，觉得连她说出的话都是假的。他有些恼怒，可更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想发火却没法责怪任何人。
    李笑来的时候是齐家的司机过去接的她，这下回去有了齐天，自然是坐他的车。两个人一路都是无语，到了目的地，齐天忍不住了，“李笑，那天晚上……”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酒后胡言乱语的人她清楚得很，她坐正了，叹口气，“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自始至终我没想过我对你来说会是这样麻烦的一个存在。我总以为，以为我们已经好了，以为你总算看到我的这些付出看清了我的好。”她低下头苦笑，从当初去鼓浪屿她就以为他们好了，以为他接受她了，可是终究事与愿违。“我是想要和你结婚，很想，而且我也从来没掩饰过。但这是因为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只要能让你好，那么我就一定努力，更何况，能和你在一起我自己也才能高兴。可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的存在不仅没给你带来幸福，反倒是你的困扰，那我就算再不甘也无济于事。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我没法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再赌一次，在你身上我输得太多了，输不起了！”
    “我最后的请求，只是这个婚礼，哪怕你再不愿意也请你陪我演完这一出。”说着她掏出他家的钥匙，递给他，他的脸色瞬息万变，不接，“你这是干什么？你，你收着啊，都拿了那么久了。”郁闷铺天盖地的袭来，好像觉得她和他之间的牵绊在一根根被剪断，他有些……舍不得。
    李笑摇了摇头，放到他仪表盘上，“不用了。我现在真的明白有些东西如果你不给，我硬拿到了也是没有用的，不敢要了。” 


42  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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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婚礼是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婚姻是她嘱托终身的归宿。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虚假的交易，那么最大的耻辱也就莫过于此。
    李笑暗地里流了多少泪没有人知道，表面上却还要强颜欢笑应付两家每一个长辈，尽量摆出最幸福最甜蜜最期待的一面来示人。累的时候她也自欺欺人的想如果那天齐天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那么也许她也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幸福了不是吗？可现在她连个骗着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刚从商场下来，她什么都没买，出门前看了先前做的婚礼计划，今天出来要买的是一些家里的装饰品。她一直很喜欢那种一对对的喜烛还有喜庆的老式中国娃娃，两个瓷娃娃一个新郎一个新娘，凤冠霞帔大红的喜服，怎么都觉得好看。可出来以后才猛然想起他们的婚姻哪里还需要这些啊，无非就是他装给自己看的一场游戏罢了，她黯然。
    也没什么买的李笑转了转就打算去医院，中途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说是奶奶想吃椒盐酥，她换了两趟车绕去买，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快四点。
    老太太今天的精神好像好了好多，李笑进病房就见她穿着大大的病号服站在阳台上用一个小杯子给窗台上那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浇水。她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阿姨不要出声，悄悄的放下东西走了过去。正值下午的阳光不似早晨的柔和，像是在拼尽余力把剩下的光芒照洒向大地，奶奶生病以来瘦了好多，脸色一直都是有些略微苍白，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这阳光的关系还是什么，倒是有些红润润的。
    李笑踮着脚走到奶奶后面，忽然就拦腰抱住，骨肉嶙峋的老人被她吓到，惊了一下回头看清是孙女，笑着斥责：“这死丫头，就知道吓唬奶奶。”
    她也咯咯的笑，搂着奶奶不放手，这会站直了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比奶奶高了差不多半个头。以前她总觉得奶奶的个子并不矮，小时候也常被念，说“笑笑以后的个子只要有奶奶高就足够了，长太高人家男孩子会不喜欢的。”时间真是一个最经不起事的东西，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不知不觉比奶奶都高了。
    “奶奶，你是不是变矮了啊？”她抱怨。
    “奶奶人老了，难道你还希望我长个子不成啊！”老太太转过来，有些撅着嘴，不高兴的样子，“再说了，哪有变矮了，奶奶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看我身材保持得多好？”说着还就一手叉腰一手搭后脑勺的摆出了个姿势。
    李笑托着下巴认真审视一番，严肃的说：“恩，不错，这位老太太打扮打扮还可以参加老年模特队的嘛！！”又坚持了两秒，祖孙俩都不行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均是一副前仰后合的模样。

    一阵风吹过，到底是接近冬天了，天气再好也有些凉飕飕的，李笑怕奶奶着凉，搀着进屋里去。老太太说是不想躺着，李笑也觉得在床上躺了那么久，难得的今天精神好，就也没坚持，顺着奶奶的意思去了旁边的偏厅。
    李笑拿了刚才买的椒盐酥过来，老太太很欣喜，香酥的口感她一向喜欢，可吃了一块李笑就不让了，说是太咸，吃多了不好，让她过一会想吃的话再吃。
    “医生又没说不能吃这个！”老人像个小孩似的，得不到满足就有些别扭。
    李笑见状又掰下一小半，喂给奶奶，剩下的她自己一口吃了进去，“就吃这么点了啊，还剩几块，我让阿姨给你留着，晚上再吃，好吧？”她哄着。的确，医生是很少交代有什么不能吃的，李家人也都心照不宣，一般情况老人家想吃的他们都会给买。
    老太太气了几秒，最后还是接过孙女倒来的茶，两个人就这么靠着看着电视。
    “笑笑啊，好几天都没见着齐天了，他怎么不来？”不一会，老太太问道。
    齐天也还算三不五时的就会来看奶奶，只是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他们俩都有些回避对方，现在细细一算，还真是好几天没见着了。李笑嗯嗯啊啊的敷衍，老太太听她说完，不急不缓的吩咐：“打个电话，把他叫过来，顺便去逸仙居打包晚饭来，有点想吃他们家的菜了。”
    “要不让我去买吧，或者我让小亦买过来。”
    “小亦陪了我一上午了，别让这孩子再跑，就让齐天买来怎么了？他还不想见我啊？”老人家嗔怪。
    看来他是非来不可了，李笑赶紧的赔笑说就去打电话。病房外，她把电话拨通了。
    他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喂。”
    “你能来一下医院吗？没什么其他事，就是陪奶奶吃顿饭。”她解释说。
    “现在吗？”
    “对，你能抽得出时间吗？”
    对方干脆的答应：“可以，那我一会就过来。”
    “诶，对了，你来之前去一趟逸仙居，奶奶说想吃那的菜。”
    “好，还有什么吗？”
    “没了……”
    “恩。”
    “唉，等等，谢谢你。”
    齐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客气和疏离让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李笑等了一会他没说话，“那就这样吧，你路上小心点，再见。”挂断电话她两个腮帮子鼓了鼓气，用手拍拍脸，这样装着刻意不在乎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他应该很累的吧这些日子，强装着对她好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齐天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两只手都拎着打包回来的吃的，宝蓝色的衬衫搭配白色的西装裤清爽帅气，他无论何时何地出现，总是能让李笑感觉窒息。她不自主的起身迎过去，把东西接了下来，也不正视他的脸，倒是齐天看着她，只觉得好像下巴又比之前尖了一些。
    “笑笑把东西摆摆盘，齐天过来坐着，累了吧？”老太太一脸关切。
    齐天解了袖口的扣子，向上挽了两道边，“不累的，只是最近快要年底了，事情有些忙，好几天没过来看您。奶奶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笑着答：“挺好的，我觉得精神倒是比住院前还好了很多呢，再过几天看跟笑笑她爸商量商量，直接回家养着就行了，在医院总也觉得没病都要把人憋坏了。”
    “也是，等这再好一些，干脆咱们就回家去，医院细菌还多。”
    齐天陪着老人聊着，李笑就把东西全都腾了出来，他买的很多，几乎把人家特色的几样全买回来了，她一一端过去，齐天也伸手帮着接。
    “唉唉唉，别放那边了，把那个小桌子端过来，来床上这吃。”李笑看了看有点担心那个小桌子放不下，可又想着奶奶兴许累了，也就听话的把东西搬了过去，结果还真是，小桌上被摆得满当当的，三个人的碗都放不下去，只能端着。
    “这样真好，像个大炕似的。挺温馨，有家的感觉了。”奶奶满意的笑说。可不是吗，老太太正面靠坐着床上，桌子对面李笑和齐天左右两边坐着，有那么点挤还要小心不压到奶奶的脚。吃饭间，老人家胃口很好，倒是两个年轻的各怀心事都没吃多少。

    吃完了饭，李笑刚把东西收拾下去，奶奶下了床，齐天赶紧过去扶着，她没要，甩了甩手，精神抖擞的模样，说：“走，咱们祖孙三个下楼走走去，今天天气好，晚上应该不是太冷的。”李笑皱眉，“要去吗？晚上还是有点冷的，要不咱们就在屋里转转，明天我再陪你出去走好不好？”
    “不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感受一下季节也好啊，这成天的在屋子里待着，空调吹的我都分不清到什么节气了。没事的，给奶奶拿件外衣来，穿上了就好了，咱们下去走一走。”李笑无奈，看了眼齐天，他也笑着耸了耸肩，“算了，就陪奶奶下去逛逛吧，外衣拿件厚一点的。”磨不过老人的一再坚持，两人最后只能陪着她下楼遛弯。
    秋末，眼看就要进入冬天，晚上的气温还真是有些低，李笑搂着奶奶，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试图让她更暖和些。医院的花园路灯把光轻轻的洒下，三个人慢慢走着，时不时一些莫名的植物香气飘进鼻翼，让人的心也跟着甜了起来。
    “看，今晚这月牙还挺亮的，星星也还算多，明天大概要天晴的吧。”奶奶仰着头边慢走边说。
    李笑也抬头去看，弯弯的一轮月牙挂在漆黑的当空，时不时几颗星星闪烁两下，不经意的她嘴角就也跟着弯弯上扬了些。男人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感性，齐天顺着方向看一眼只觉得是一轮残月，也倒没有什么特别，就收回了视线，余光瞥见她还仰着脸看着，没忍住就扭头盯着她看了起来。不知道是究竟是灯光还是月光打在她脸上，从侧边看，一层细细的小绒毛清晰可见。她的脸似乎是又小了些，从刚才在病房一见到他就感觉她下巴尖了，这会侧面看上去更是明显，看着看着一缕头发就轻轻散了下来，飘飘扬扬的荡着，他觉得那发梢几乎扫进他的心尖。
    “要结婚了，以后你们俩就是一个小家庭，要彼此学会让着。生活琐事其实是没有什么你对我错的，有时候谁生气了另一个就去哄哄，不管谁对谁错的，关键还是要和睦。”老人家谆谆教诲，“两个人是要一辈子的，现在那些小年轻考虑不成熟，认识三两天结了婚，不到一个月的又离了。那不是结婚，那是在闹着玩，拿彼此的幸福开玩笑。你们俩不小了，经历的事情也多，都是两个苦孩子。”老太太把二人搀着自己的手向中间一拉，握在了一起，“以前的事情也别怪你们爸妈，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了，你们就会懂其实大人也不容易，有些时候为了全家人，不得不牺牲掉孩子暂时的幸福，那绝对是不得已的选择。”她拍着二人的手，“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啊，一定会很好看，我们笑笑生的就那么好，齐天也是一表人才，诶呦，我都觉得忍不住想捏那个小家伙的脸了。”
    李笑歪过去靠着奶奶，“那以后奶奶要帮我带宝宝啊。”
    “那还用说，当然要了。”
    “还有啊，齐天呢以后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记住家庭才是重要的，事业做得再好，忽略了家人，到头来等你想要和妻子儿女共享欢乐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不能等到失去了才知道重要，人心是最经不起的这样的伤害的，伤了一次，就永远都不可能愈合到最初的程度了。”
    李笑似不经意的替他答道：“奶奶你放心吧，齐天不会的，他很好，什么都会想着我的。”这么一句话听得他皱眉，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就收紧了些。
    “好好好，你们好，奶奶就放心了！”
    再回到病房，阿姨已经铺了床，洗脸水什么的全都打好准备着，李笑接过毛巾，帮着奶奶洗漱完毕，临睡前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边又让她陪了会。李笑还就真唱了个摇篮曲哄着，心里还觉得真是好笑，看来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年纪大了真的是要当孩子带。
    没多大会奶奶就睡着了，李笑觉得特别的安详，忍不住一再端望。一直以来老太太不要家里其他人在医院陪着她，就连这样让李笑陪到晚上的时候都仅只一次。阿姨这会过来边上轻轻拍拍她的肩，说是让她回去，这里有她看着。李笑回头看了眼那头坐着的齐天，他也是一脸的疲惫，点点头，轻轻把手从奶奶那里抽出来，又给掖了掖被子。和齐天两人走到偏厅，她还又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奶奶的睡颜，阿姨说要送他们，她没让，说阿姨也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她再过来。
    夜已深，齐天的车里两人一言未发，在要上环城路的时候李笑才轻轻说了句：“去你那吧，你也累一天了，把我送回去再绕回来的我也不放心。”他刚准备说什么，她又补充了句，“我睡客房就好。”
    他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讪讪的闭嘴，只管冷着脸开车。
    到了家，李笑也不用他管，洗漱以后就径自到了客房，躺上床，还是那股熟悉的气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一下就熟睡了过去。梦里，儿时的自己，慈祥的奶奶，还有那个总是对自己虎着一张脸的俊朗小男孩……很多熟悉美好的事情都一一出现在梦里，蓝天白云，美好的记忆。还有什么比得上这样的幸福呢？哪怕是梦里也无所谓。
    于是，一夜好眠。 


43  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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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正沉，李笑就听着耳边手机一个劲的响，微微睁开眼睛天只蒙蒙的亮了一点，她伸手去床头柜摸来电话，闭着眼睛接了起来：“喂……”
    齐天被一阵跌撞声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李笑就已经跑到了他床边，死死攥着他的手，表情惊慌，语无伦次。“医院、医院……奶奶！”
    他第一反应以为她做噩梦了，却又见她手里握着还没挂断的电话，蓝莹莹的光隐约看得到正在通话，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了，下床胡乱套了件衣服。李笑只穿着一条粉蓝色的裤子和吊带衫，连外衣都来不及套就要往大门跑，他赶紧又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匆匆忙从桌上拿了钥匙就追出去。
    齐天一直就不知道医院那边奶奶到底是怎么了，路上她一句话不说，也不哭，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喘着气。时间刚刚六点，路上的行人车子都不多，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医院。早晨的空气有些污浊，伴随着冷空气，更是让人有些觉得呼吸困难。天没能全亮起来，此刻的住院部显得有些死沉死沉，齐天皱了皱眉，觉得心里很是压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从电梯出来，楼层出奇的安静，李笑本来在他前面几步，在快到病房前的时候突然就放慢了脚步，齐天上前去搂着她，被她肩头一动给闪了下来。大大的外套下她的肩膀尤为单薄，却还是清晰可见胸口的起伏，她走过去把房间门推了开。
    他跟着进去，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大家呼吸的声音，李清河见他们来只看了一眼便又重新低下头，一言不发。李亦的眼眶是红的，一见到李笑就把头别了开。李笑一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呼不出来吸不进去，就那么堵着，堵得她浑身疼。奶奶平躺在床上，和昨天看起来一样的安详，她走过去，紧贴着床，轻轻的叫：“奶奶、奶奶。”对方没有回应，身后已有低低的啜泣声，不知道是谁的。她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奶奶睡得那么沉，她强笑，叫不醒她干脆就摇一摇，可手一贴到奶奶的脸，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就像针一样扎进她的手心，顺着胳膊深深刺进去。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冷？是不是被子不够？拿被子去，把空调温度再调高。”说话间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笑笑，奶奶她……”李清河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凌晨四点，他们接到医院来的电话，老太太是半夜走的，阿姨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身子都凉了下去，医生做了检查，连抢救都免了，说是大概两个小时前老人家就寿终正寝了。癌症的病痛拖了她那么久，能在睡梦中去了对病人也算一种安乐，一家人考虑了许久最后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给李笑打了电话。
    李笑噗通一下跪倒在床边，眼里的泪忍不住汹涌而出。明明昨天还跟她谈天说地，跟她吃饭散步，明明她走之前奶奶还握着她的手睡着，怎么会才那么几个钟头人就……不在了呢？“奶奶你不能骗我！昨天你才答应的要看着我结婚将来要给我带宝宝，你为什么这样？你快点醒过来啊！”她扑到奶奶身上抓着被子摇晃，“奶奶你快点起来啊！快点！起来好不好……”她一声声的恳求，无奈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齐天鼻子一阵阵泛酸，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她不依，死命的挣扎，她就是要把奶奶叫醒，奶奶只是睡得沉了些而已，“你别拉我！”她吼，“你看你看，奶奶明明还在喘气，我都看到她睫毛颤了一下，齐天你看啊！奶奶没事的！”她哭着扯着他胸前的衣服要他看，要他看清楚其实奶奶根本没有事。
    “笑笑，奶奶已经没了。你听话……”他把人按在自己胸前，“你别这样。”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可他抱的紧一点办法也没有，急了她就咬他，用尽全力的咬，他只闷哼一声全然由着她发泄。最后她不动了，就还是紧紧抓着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就在他怀里发出一声痛呼，痛到了极致的悲怆声音从心底发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再忍得住。李清河的脸色一度苍白了起来，李亦也拼命扭着脸，只看得见他肩膀一再的抖动，二妈也是捂着嘴不住的哭。齐天的泪从眼角滚落，抱着怀里的人怎么也不松手。

    葬礼的那天天空阴霾，殡仪馆的大礼堂来了很多人，黑衣黑裤，全都那么庄重严肃。
    李笑一开始还在一旁向来人回礼，后来觉得实在撑不住了，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她这个李家女儿外人了解的也不多，索性绕到了后面，在那帘子后软软的靠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的棺椁。看着看着她就眼眶模糊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这几天每晚她都守在奶奶的房间，那个有着一屋子“老古板”家具的房间里，她时时刻刻感受着奶奶留下的气息，却没再掉过一次泪。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她慌乱的抹抹脸，手刚拿开一块格子的手帕就递到面前，她抬头看去，逆着灯光的男子一脸和煦，微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她要站起来，成安然却已经先她一步蹲下身，“用这个吧。”
    她接过来，“谢谢。”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脸，他抬起手来，李笑往后一躲，他笑笑，“这个地方没擦干净。”边说边继续伸了过去，暖暖的指腹擦在她颧骨，轻轻拭了两下便拿开了。
    “谢谢。”她又一遍答谢，没精力客套了，她什么心思也没有，只觉得随他去好了。
    成安然起身拉过旁边的椅子陪她坐着，从看见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心蓦然一紧，像是被谁捏了一把。她穿着黑色的套裙，衬得消瘦的脸颊更为苍白，整个人无力的斜斜靠着，看得人心头发酸只想好好把她护在身边。沉默着又坐了一会，李笑拼命把眼泪憋了回去，坐直了身子调整呼吸。
    “笑笑，难受就哭出来吧！”成安然皱着眉，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她这么憋着了。
    李笑摇摇头，“哭有什么用，哭了，奶奶也回不来。”最亲的那个人走了，向来最珍惜她眼泪，最能让她肆无忌惮撒娇耍赖用眼泪去骗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没有了这个人，她的泪水到了任何地方都只会是廉价的，所以，她不哭，再难过都不要在外人面前哭。
    她站起来，“我要出去了，你呢？”成安然点头，自然是跟着一起。
    两人刚才帘子后出来，正巧就碰上来找她的齐天，他眼底神色一晃，闪过一丝不明。李笑看见了他只是点点头，成安然也不解释。齐天没理会他，直接就把李笑圈到了怀里，“我到处找你，怎么在这？”
    李笑对他此刻的亲昵没有过多表示，只回答说自己没精神应付那些人，齐天看她微红的眼睛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低说了些什么安慰的话。成安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心情复杂，叹了口气，转身走往另一个方向。
    说是秋天，实则气温让人觉得一点不差冬季了，尤其晚上更是冷得不行。灵堂里几个小小的火盆提供着温度，橘红色的光从黑色的木炭中闪烁，烧了纸有些呛，李笑别过头去咳嗽了两声，没一会就有人倒了杯水给她递过来。
    “你还在？”是齐天，下午宾客就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剩下的只是李家人和一众不算多的亲戚。她无暇顾及别人，一直就没注意到他竟然留到了现在。她要起来，腿有些麻，身子歪了一下，齐天就赶紧的扶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半抱着让她站起来。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她淡淡的说。
    他看着她，无奈的笑，在她额上烙下一吻，“我陪你。”
    “真的不用，你回去吧。”她还是让他走。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把她搂进怀里抱着，大手在她背上摩挲，“我会陪着你。”
    这句话如果是在以前，在那次他酒后说那些话以前，李笑觉得自己会感动得满脸泪，可现在她没什么感觉了，真的没有了，陪着吗？她不要了，她不再要这种对方怜悯的付出，没必要，也没意思。不过她终究是没说话，就这么任他抱着。
    李亦给他们送了点热汤食过来，她从齐天怀里出来，帮着弟弟接过东西，还是自然而然的先给他端来一碗，李亦见了冷眼扫他一下。从那次以后李亦见他总是这副不爱搭理甚至有些厌恶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想办法缓和一下，奶奶就出了这事，就连对她的一个道歉他都还来不及给。
    后半夜齐天陪着李笑一起在灵堂，他看她一整天都蔫蔫的样子，生怕是不是病了，探探额头倒也不烫，反而整个人有些凉，找了毯子来给她披着，又把她的手握住给她取暖。
    “齐天，你说奶奶到天堂了吗？”快要接近天亮的时候她才跟他说话。
    他想了想，“应该到了。”
    “恩。”就这样她便没了下文，还是那么静静的，就睁着眼睛盯着前面。
    他不忍，“笑笑，你要开心一点，不然你让奶奶怎么放心？”让我怎么放心？只是这话他觉得太酸，没说得出口。“没事的，以后还有我，不会有事的。”他把她搂了过来，让她背靠着自己。
    李笑沉默了一会，“恩，会好起来的。”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就这样任他抱着自己，然后闭上眼睛，盖住那些即将弥漫上来的水汽，紧了紧身上的薄被，企图也一样掩盖住左边胸口那种揪着的疼。  


44  葬礼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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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遗体火化，隔着透明玻璃，当看到棺椁被缓缓送进焚化炉的时候，李笑的手贴在玻璃上，哭得撕心裂肺。熊熊的大火一点点燃烧，像是伴着她的心也烧掉，所有人都没法安慰她，有的默默跟着掉泪，有的稍稍避开，让她最后一次的彻底发泄。大家或许没有过她这样的感受，但是任谁都可以理解，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就这么平静的躺在了那里，烈焰之后剩下的一把骨灰再也没有了温度。这个世上也许还会有疼你爱你的人，但是那样把你放在心头暖着捂着的，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到最后她哭得精疲力尽，奶奶的骨灰盒被放进墓地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小雨，细细的一层打在脸上，她干脆闭上眼睛把脸仰了起来。身边的人紧了紧她，不一会，雨点没再打下来，她睁开眼睛，黑色的雨伞遮盖住了雨滴，齐天松开搂着她的手，用纸巾帮她擦着脸上的小水珠。
    回去的时候，大家一一向他们辞行，无非又是些节哀顺变的话，李笑听了，只会麻木的点头，浑身都没有力气，她就一直软软的靠在齐天身上，听着他时不时替自己向来人还礼，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就这么靠着他。
    殷芮哲过来的时候就只是摸摸她的脸，什么也没说。左梦蓝抱着彭皓，小家伙瘪着嘴看着她，最后搂着她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丁童和她抱了抱，也是没说什么。
    走的时候李笑上了齐天的车，一言未发，李清河拍着齐天的肩，交代让他照顾李笑，这段日子她熬得辛苦，奶奶终归是下葬了，以后的路还得她自己走下去。甚至李亦都来他面前又叫了声四哥，只说让他好好看着姐姐。
    车子缓缓向市区开，一路上天空始终那么阴沉着，时不时滴几滴小雨。李笑坐在副驾驶，身子偏向窗户，他轻声叫她系上安全带，她却置若罔闻，两手怀抱着自己，等他再看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他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车速放得很慢。
    李笑这一觉睡得昏沉，梦里乱七八糟的，等再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坐起来，“我睡了很久吗？”
    他笑着摇摇头，“走吧，上去洗个澡好好睡。”其实到了好一阵了，可他没忍心叫她起来，就这么在旁边陪着。

    家里两个浴室，他把卧房的那个让给她，自己去了另一个。李笑洗完澡出来，还是觉得浑身乏力，头发也不擦就躺倒床上，整个人缩作一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车里睡了的原因，现在虽然还是觉得头重脚轻的，但就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没一会就听到有人进来，她只觉得床垫陷下去了一些，紧接着头发就被他撩起来用毛巾擦着。
    她睁开眼睛转过来，“不用擦了，我刚才吹过的，基本还是干了。”
    “没事，你睡着就行了。”紧挨着头皮的部分倒是被她吹了个半干，可下面还是湿的，一会翻个身压着了，肯定整个身子都要潮了。
    李笑不再说什么任他擦，好好躺着，可这下是真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就听着身后他悉悉索索帮自己擦头发的声响。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齐天用十指帮她梳理了一下，毛巾就那么随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躺了下来，紧贴着她的背，手搂到她的腰上，把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李笑调整了一下，脑袋搁在他的肩窝，舒服得唔了一声。齐天看着她安静的样子，总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滋味，平日净白的肤色，这段日子下来已经是显得苍白，他凑了上去在她有些冰凉的脸上亲了一下。
    “睡吧，这两天你也累了。”李笑说。
    他又重新躺好，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所问非所答，“怎么老是这么凉冰冰的，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都习惯了。”她淡然。
    “这怎么行，你一年四季我就没觉得怎么暖和过，一直都这样。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她把手搭到腹部他的手上，被他反握住，“真的没事，不用看的，从动了手术以后就一直这样子，干妈当时还用中药帮我调理过，但还是没什么用。”
    他叹口气，脸蹭了蹭她，“睡吧、睡吧。”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床上，男人从后面搂着状似弯虾的人，姿势里就透着满满的爱护之意。齐天这时候觉得其实有时候人是需要一件事情来激一激的，以往你觉得不重要不在乎的东西，会因为某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完全改变看法。就像现在，当李笑失去了至亲的奶奶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给她保护，多么想让她快乐，也是到这种时刻，他才惊觉自己不是不爱她，只是之前不承认。
    安静了好一会，她睡不着，动了动。
    “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点睡不着。是不是吵到你了？那我去客房。”
    他捏捏她的手，还是搂着，“不会吵到我。是不是想说什么？你说，我听着。”从奶奶去世以来，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出殡前的那几天他也总是打电话去李家问她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她根本不和旁人多说任何话，就是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待在奶奶房里。
    齐天把胳膊从她脖子下穿过去，让她枕着自己，手指点着她的唇，“跟我说说话，别总憋在心里。”
    李笑常常的呼出口气，幽幽地开口：“那天我就该想到的啊，那天奶奶那么反常，我应该有感觉才对的，可是偏偏没有，我还以为她真的好了。齐天，我是不是太……太……”他皱眉，把她身子翻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腰上一带，从正面搂在一起，他亲她的额头，“不怪你，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别瞎想。”其实事后他也想了，那天老人家的确很不一样，大概就是那种常言的回光返照，可他们都被奶奶身体“好转”的这一信息给蒙蔽了过去，除了高兴，根本无暇顾及别的，更没能想到老人竟会那么快就离开。
    “她从来没有那么晚还让我陪着过，那天她拉着我的手睡着，我就应该一直在那陪着的啊，可我却把手抽了出来。”她的头抵着他的下巴，说话有些哽咽，他就在她背上一下下的轻拍。
    “我要是那天陪着，那奶奶兴许就不会有事，我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没准医生就能及时抢救。”
    “笑笑……”
    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是一种凄迷却也更像是绝望，齐天有些害怕了，“你别胡思乱想，奶奶身体的问题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生老病死是最由不得人的。况且奶奶这样也算走的不受罪，前面一段日子奶奶有多痛苦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或许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对她也是一种好的选择，难道你希望她就这么一直受苦下去，为的就是我们要尽孝道？”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奶奶知道你尽孝了，她是没有遗憾的。”
    李笑往他怀里贴了贴，半晌了也不再说一句话，齐天往后仰了痒头，就见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死死闭着眼睛。“这是干什么？”伸手去用了巧劲在她下巴一捏，把她牙关松了开，“笑笑，你要是难过，就好好哭一场，没这么忍着。”
    她看他一眼，摇头。他无奈，心说：怎么就这么犟呢！也是没有办法就只能抱在怀里轻声低语的说着话哄着，到最后两个人都一起渐渐沉入梦乡。
    这一觉一睡竟然就到了第二天，李笑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看了眼床头柜的钟，已经是早上八点，粗略算了一下，从昨天睡下到现在已经是差不多十几个小时，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醒了醒瞌睡才掀了被子下床，一走路觉得浑身乏力，或许是睡得太多了吧。
    洗漱过后，李笑开门出去，不料卧房门刚一拉开，她脑门就被迎面敲了一下，嗷了一声还不等她去捂着呼痛，齐天就赶紧给她揉上了。
    “怎么就那么巧呢？我刚听见里面有动静，正说敲门叫你出来吃东西，你就开门了。”手都落下去了，一下子没来得及收，就敲到她脑门上。他一个劲的揉，她把他的手抓住了，“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不疼。”真的是不疼。
    齐天放开了手看了看，确定了没什么，就拉着她出来吃东西。餐桌前，李笑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还有两个被煎得有点过了的鸡蛋，带着笑意问他：“你做的？”
    齐天有些不是很好意思，挠挠头，“啊，是。那个，有点简单，不过还能吃，这几个小菜都是冰箱里现成的，我就熬了粥煎了荷包蛋，好像不是很成功，不过应该还是可以吃的。李笑看着看着就笑了，他被她看得不自在，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唉还是算了吧，咱们出去吃好了。”桌上的东西实在有些碍眼了。
    李笑却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没事啊，我觉得挺好的，就在家里吃吧！”说罢就拿起筷子开动了。味道真的不是很好，鸡蛋的有些老，被煎得油腻腻的，粥又有些太稠了，也是有些粘腻腻的，但心里舒服，她不声不响的就把面前自己那份吃了个精光。
    齐天自己吃着也倒觉得不是那么差劲，至少没到难以下咽那个程度吧，但看着她一口气吃完，还是很欣慰，要不是自己也在吃，他都要误以为真的做的很好呢。
    吃完了李笑要收拾，他执意不让，把人赶到了沙发上，李笑争不过他，只得听话坐过去。开了电视却也没心思看，索性侧过身子，担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厨房那边背着她洗碗的人。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围裙也没有系，可她就这样看得出神了，最后不禁苦笑一下别过脑袋，靠着手臂。
    他这样究竟算什么呢？ 


45  情人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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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去上班吗？”李笑靠在齐天怀里。一个上午了他就陪着自己在家里，翻出了压箱底的那些经典老片子，陪着她一部部的看。
    他抚着她的披肩的长发，在头顶吻了一下，“我放假，在家陪你。”
    “可你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吗？这样没有关系？”
    再忙也有轻重缓急，他分得清孰轻孰重。“没关系，少了我公司一样很好，用不着担心。”
    “哦。”她慵懒的回应一声。又静了一会，齐天问她：“要不要去大哥家找左左和小坏蛋玩？”他还是怕她闷。她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就挺好。”有些人的伤口是无药可医的，只能静静等它自己愈合，李笑亦然。现在能够帮到她的只有时间而已，她不是那种能用愉悦冲淡悲伤的人。
    “大哥和左左的婚礼怎么样？有没有定了什么时候办？”
    “差不多了。说是搞定了左左家陈主任了，基本上他们家是女主人说了算的，所以应该快了。”说到这他总算想到点梗子来逗乐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左左她妈妈是法医？”
    “没有。”她的表情总算有了些不一样，“是法医啊？女人做这一行，左左妈妈看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可不是，他妈妈叫陈秋怡，就整个国内法医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当初刚知道左左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她去找大哥谈话，内容都让人慎得慌。头一句就是‘我这辈子和活人打的交道不多’，哈哈，我觉得这话背后的含义不就是说‘小样，敢跟我玩虚的，我就要了你的命。’就前一段时间，大哥不是为了结婚的事去几次三番的去拜见吗，后来一次左左她妈让他去法医院见他，直接让人把他给带到停尸房说事了。我大哥回来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就说当时他岳母居然正在缝合一个七零八落的尸体。我都觉得他这么说是客气的了，不过我大哥是谁啊，人家处变不惊的把该说的该讲的全说的清清楚楚，就这么一来，左左她妈才算松了口。”
    李笑觉得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才松口？这又不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考验胆量的事情。”
    齐天捏了一下她的脸，“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左左说，她妈年轻的时候差点就成为老大难问题了，她妈的模样可不差，小警察也只遗传了个七八成而已。那么一个漂亮知书达理又身兼科学知识文化的女性，在那个时候是多难得啊！可就因为法医这个职业，相亲了多少次都被嫌弃，基本从工人到学者到警察是都相了个遍，可人人都不敢近身，直到后来遇到左左她爸爸。所以到了自己女儿婚事的问题上她还是有些阴影的，她担心我大哥是那种肤浅的人，所以干脆让他来自己工作的地方看了个够，也算是个试金石了吧。”
    她听得会心的笑，反手去摸摸他的脸，“其实哪里是他们不答应，只不过女儿精贵，舍不得出门，所以那么折腾一下爱上自己女儿的那个人。就算是试金石，也是要他们愿意的那个人他们才肯去试的。”说着说着李笑又想起奶奶，心里又有些泛酸。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宝贝在手心，哪怕对方想要迎娶进门还要三关五道的过父母那一关，而她呢？千求万恳，他才勉强答应，却还是不情不愿。

    又到晚上，李笑还是在他怀里沉入梦乡。
    白花花的周围，亮得她眼睛都睁不开，隐约中发现前方有一个黑影，她慢慢向那走。是一个小孩子穿着嫩黄的连体衣摇摇摆摆的一个人在那蹒跚学步，小短腿很软，一不小心就要跌倒。又来了几个小孩，这些孩子往这边跑过来，嬉闹着重重就推了站还站不稳的小家伙，他身子往后一倒，一下就跌坐在地，痛得他一直哭一直哭，小脸都哭得通红。她想要上前去，可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站在原地，地上的小家伙看到了她，哭得露出几颗刚冒出的小乳牙，小胳膊就隔空冲她伸过来，想要她抱。
    别哭啊，别哭宝宝。她着急，想上去抱抱他，可怎么往前都还是迈不动步子，急得就要掉眼泪。最后小家伙哭累了自己一个人跪在地上慢慢起来，擦着眼泪扁着嘴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她拼命的想要叫住，可是一点声音也发出来。
    “笑笑，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结婚，要让那个人疼着你，爱着你，只有这样奶奶才放心。”
    “你太累了，太苦了。以后要好好的，对自己好一点。”
    是奶奶的声音，奶奶你在哪？怎么不出来？
    “李笑你走开好不好？”突然画面又转了，一个熟悉的男孩面孔，她看看自己，居然穿着校服，她伸手去拉他，被他一把甩开，“李笑我烦你！你走开些，不准跟着我！”他让她不准跟着，可是不跟着他的话，她该去哪呢？她没有去处啊，赶紧追上去。
    眼看伸手就能抓住他的衣角，突然人就不见了，面前的场景一下子成了熟悉的样子。齐天靠在餐桌上，一脸的疲惫和嫌恶，“凭什么错了一次就要我背负一辈子！”
    不对的，不是这样的，他一定不是说的真心话，他醉了不是吗？
    你醒醒吧李笑，什么叫酒醉吐真言，你还在自欺欺人？那么多年了你缠着人家，你烦不烦啊？麻烦你放过他了好不好了？有点廉耻！
    我没有错……我有什么不对，我只不过是尽心尽力的去爱他，我用尽全力对他好，他凭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不要我？我可以给他幸福啊！
    谁稀罕你的幸福！得了吧你，在他眼里，你的存在就是个麻烦，还幸福呢，哪来的幸福啊！人家当初答应你结婚都是为的奶奶的身体，现在奶奶不在了，你还有什么理由逼着人家娶你！别自私了，醒醒吧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逼他，我没有要逼他，从来没有！她叫着反驳，不想再听了，捂着耳朵蹲下去，可那个声音依旧在，像是从她心底发出来的，她越是捂着耳朵听得越清楚。
    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充其量不过就是内疚，内疚当年的事情，可那件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是他的错吗？别再害人了！走吧、走吧、走得远远地，离开吧！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啊……”她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四周黑乎乎的，齐天被她吓醒，赶紧坐起来，“怎么了？做恶梦了？”
    她一抹额头，全是汗，他要开灯，她不让，就这么坐在黑暗里，大口喘着气。齐天下床，不一会给她拧了一块毛巾回来，帮她擦去满脸的虚汗，又擦了擦手臂，再回来她还抱着腿坐着，他搂着她睡下去，“别怕，只是做梦了而已，不会有事，有我在着呢！别害怕！”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被这凌乱的梦惊醒后李笑再也睡不着了，齐天火热的胸膛包裹着她，被他搂得有些紧了，她磨磨蹭蹭不舒服，动了两下小腹就觉得被硬物顶住，她不敢动了，身体僵住，连呼吸都顿住。
    耳边，他察觉她的异样，闷闷的笑，埋首啃着她光裸的脖颈，她身体敏感的就抖了一下，“这下不敢动了？”他有些难耐的长长舒口气，退开了一点点，“睡吧！”
    李笑动容，他应该是很难受的吧？从奶奶去世前他们就因为那件事没在一起过，直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多月，他虽然抱着自己睡，可一点不曾逾越，体谅着她的心情，照顾着她的身体，怎能让她不感动。
    她的手往下探去，齐天倒抽一口气，连忙按住。
    “你不要吗？”
    不要？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残废的！可问题是，“你……可以吗？”
    “恩。”她轻描淡写的回答，实际动作却不敷衍。他粗重的呼出口气，随即翻身把人压到身下，一刻不耽误的把她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手往她睡衣下摆一伸，重重揉着里面软软的两团，往上一翻一扯，整个衣服就被他剥离，紧接着是自己的，两个人滑腻的贴在一起，身体早就投降有了反应。他却没有着急，缓缓的揉着吻着，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唇、耳垂、脖子……一路向下一处不放过，他两腿分开跪在她身体上方，早已站立的欲|望就随着他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若有似无的点着她两腿间的缝隙或小腹。
    温热的舌尖在她肚脐上打着转，他再要往下她就不让了，“别，别再下面了……”说话都是颤抖的，整个身体火热，唯有他吻过的地方一路带着细细的湿意微微发凉，却是更加激发着她的感官刺激。他听了她的，没再往下，身子重新上来，衔住她的唇，沙哑着声音，“我要来了。”
    李笑哪里还有拒绝的份，早已意乱情迷，只知道顺从的点头。齐天太清楚她的身体了，怎样进退能让她最快的跟着自己享受就怎样来，没多花费一分一秒就让她由最初酸胀的感觉转为酥麻，也更加的湿润。她搂住他，感觉像是随时要掉下深渊，她紧紧环住他，脑袋就搁在他脖子处，舌尖吐出一点点，随着律动舔舐着他的肌肤。脖子上的细微感觉更让他觉得她在撩他，**更加深切蛮横起来，她求饶的哀叫，他就低头去咬她，脖子锁骨，全都轻轻地啃一遍。上下身子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轻重感受让人为之发狂，两条白嫩的腿无意识的一再收紧，圈住他的腰，他的冲撞也越来越快……
    这一夜，李笑清楚的明白了，一个禁欲多日的男人真的是不能随便招惹的。  


46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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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人刚一有动静，齐天马上醒了过来，“怎么了？”这两天她睡得不好，他也就不安稳，每次有点什么响动立马就惊醒过来。酣睡后的嗓音沙哑着。李笑继续躺回去，窝到他怀里，手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小声说：“还早呢，你继续睡。”
    他闭着眼睛笑笑，亲了亲她的脸，“几点了？”
    “才七点多。”她顿了一下，“我要回家一趟，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他睁开眼睛，“回家啊，行，那我陪你去。”说着就打算起来，被她搂着腰没让，“不用不用，你好好睡一会，不是明天就要上班了，今天多睡会。”
    “没事，反正也睡够了。”
    她亲亲他的下巴，“真不用陪我去，你就在家多睡会，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一会就回来了，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他没再坚持，“行吧，钥匙你找找看，应该在门口的小框里，记得路上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听着她开门出去，齐天也没再睡得着，就起来到阳台上活动了起来。阳台是封起来的，他买了几个简单的运动器械放在那，时不时的才去摆弄一下。开了点音乐，一个多小时就那么过去，出了身汗，他去洗了澡，出来就闻着屋里的气味不好闻，把四处窗户都打开。拉开冰箱找了点吃的，小盒装的牛奶喝完以后正准备扔到垃圾桶，打开一看已经差不多半满了，干脆就把里面的垃圾袋提出来，扔到楼层的回收处，等他一回来，门竟然就被关上了。
    齐天倒抽气，低头看看自己，光着个膀子，只穿了条长裤。心中怨念，开什么窗户啊他，现在怎么办，钥匙手机电话，什么都没有，他急得直抓脑袋。在门口晃悠了两下，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他满怀希望，可出来的却不是李笑。是邻居太太牵着自己小外孙，打过几次招呼，一见他这样子，笑了，“小伙子，怎么被锁屋外了？”
    他窘迫，“出来扔一下垃圾，等回头门就关上了。真是……唉。”
    对方笑问：“笑笑不在家？”
    他有些吃惊，“呃，是啊，她不在，中午才回来。”
    “行了，别在那杵着了，先来我们家，我让我们圆圆她外公给你找件衣服。”说着就已经在掏钥匙开门。
    齐天道谢，赶紧跟着进去了。心里暗自窃喜，果然老天带他不薄啊！
    在这住了那么久，头一次拜访邻居家就是这种情况，齐天觉得有些尴尬。邻居家先生姓黄，说是老两口呢又老了点，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和他父母也差不多。男主人给他找来衣服，说是自家姑爷的，齐天穿上有点小，但也总算不再衣不蔽体了。
    黄太太还给他煮了碗面，弄得他很是不好意思。
    黄太太笑：“嗨，这有什么，笑笑和我们很熟的，圆圆也很喜欢她。是不是啊圆圆？”
    被叫做圆圆的小姑娘有点认生，一开始还不搭理他，跟在外婆身后只是眼睛滴溜溜看着他。听到说起李笑她才开心了点，“圆圆喜欢笑笑阿姨。”
    黄太太：“那次圆圆外公在家里晕倒，120来的时候我不得不陪着去，我女儿一下子回不来，还是我拜托笑笑去接的圆圆，让她照顾了好几个小时。话说回来可真是个好姑娘，找到这样的老婆可是你的福气哦。”
    她说的这些齐天全都不知道，只记得她最开始回来的时候好像说过她找邻居借过菜，后来就没怎么听过这些事，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和邻居相处的那么好，听着她被人夸，他也高兴，点头说是自己的福气好。
    黄先生给他倒了杯茶，“就是很少见到你，唉，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什么都以事业为重，最亲的人都被抛在一边，这样子不行的，多陪陪家人才是真的。难得笑笑那么好的姑娘，可别给放跑了。”
    黄太太让小孙女自己去玩，也坐到了边上，“别怪我们两个话多，圆圆爸妈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闹到现在这步的，各自都有各自的忙，孩子都没时间顾，到头来矛盾是越来越多，现在婚一离，大人就算了，这孩子可怜啊！”说到伤心处，两位都有些难以抑制。
    “笑笑这个姑娘不错，人好，很顾家，有时候看着她我都觉得跟自己女儿似的。所以就当教训也好，你们可别走了我们圆圆爸妈那条路，不然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齐天一一的听着，黄太太也倒是真的说兴来了，抓着他就一个劲的聊，听到后面他真是耐心又耐心，可对方还是一点停的打算也没有，基本把他家里的情况都含含糊糊摸了个遍，他心里是叫苦不迭，大有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感觉。
    李笑回来的时候开了门却不见他人，打电话又发现他电话也在家里，一看家里他的东西都还在，有点急了，这人到底会去哪呢？放下东西换了鞋就准备出去找，等电梯的时候，黄阿姨家的圆圆突然开门跑了出来，抱住了她，“笑笑阿姨。”
    李笑忙着找齐天也没空陪她玩，刚准备给她送回去，就见齐天从那门里出来，两人看到对方都是眼前一亮。齐天忙不迭的出来，有些懊恼的解释，“早上出来扔垃圾，结果门就关上了，在黄太太家待一上午了。”
    李笑见黄阿姨从他背后出来，笑着道谢，然后对他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齐天这才往脑门上一拍，穿了人家的衣服吃了人家的面，又被揪着聊了一上午，哪里还有时间想得起打电话这种事啊！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也没脸怪别人。赶紧的站到李笑后面，又陪着客套了好一阵才赶紧回去。
    进了屋，他把衣服一脱四仰八叉就躺进沙发，果真是自己的地盘舒服啊！
    “你怎么就和人家那么熟的？我在这住了一年多了，也就是个点头交而已。”
    她在厨房收拾着买回来得菜，“你平时那么忙，我见你的次数都少得又少，怎么跟人家熟起来。黄阿姨一家人蛮好的，小圆圆也很乖，有时候做了点什么好吃的，还会给我送过来，只是我怕你不喜欢，后来就让他们别送了。”

    齐天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躺了一会，他去找了件衣服床上，又把刚才脱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李笑看到了，说让他就放在外面，一会她手洗。
    “你买那么多菜干什么？”奇怪了，一顿午饭用不着那么丰盛吧。
    “这些是留着晚上做的，中午给你煮粥，海鲜粥。”她把头发松松的绑在脑后，哪怕是系着围裙忙碌着，齐天都觉得好看，忍不住就上前去这摸摸那蹭蹭的。李笑也不说他，由着他，得不到她的反应，齐天恶狠狠的勒着她的腰抱住了，“本老爷在讨好你呢，给点反应行不行？”
    她笑，“大老爷你不吃东西了？我虽然秀色可餐但也不至于真能果腹啊！”
    他在她脖颈上深嗅一口，满意的叹息，“刚才在邻居家听着人夸你半天，有那么好吗？怎么以前没发觉？”
    她淡淡的，“别人肯定找着好话说。”
    “我也觉得，就找着好话说了。”
    她手里一顿，“齐天，你觉得我好不好？”半开玩笑似的，可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问，生怕眼里的期待泄露。也正因为这样，她也错过了某人微红了一下的脸颊。
    齐天干咳了一下，“好不好的，还不就那样，反正以后……那你倒是觉得我哪里好？”那些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反正以后是要结婚的，她的好也罢不好也罢，都是他的，说不说又能怎么样，还省得弄得酸溜溜，他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好了。
    她笑了一下，情绪不明，“你哪里都好。”
    “有你那么敷衍的吗？什么跟什么就哪里都好！”
    他哪里知道这真的不是敷衍，在她眼里他齐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她也不会那么执拗的坚持到现在。
    晚饭是真的丰盛了，美味佳肴满桌珍馐，齐天看了都忍不住惊叹，“难怪你一下午的埋在厨房，弄那么多怎么吃法？不年不节的，二人世界再怎么样也用不着这样吧！”
    她但笑不语，开了红酒，倒上。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还有就是我之前没做过的，让你好好饱饱口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这不是鸿门宴吧？喂肥了好把我宰了？还是……”他闪了闪眉毛，笑得不怀好意，“还是要让我储备充足了好满足你？”他扫了扫桌上的菜，“这些都是壮阳的？”
    李笑不理会他的玩笑，他要怎么说都好，随便他吧。吃饭的时候她话也不多，但给他夹菜是改不了的，到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他告饶着让她别再夹，才算作罢。他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也不挪窝子，就这么坐着看她收拾，心里想着的竟然会是将来每天回家都能这么享受，美得他嘴角上扬。
    李笑洗着碗，一个个盘子碗被泡沫一带，油腻腻的污渍就跟着水流从一旁散散的滑下去，她洗得认真，反复的搓，仔细得倒不像是在洗碗那么简单，眼睛忽然就觉得有些潮潮的，她直了直身子，一不小心一滴滚烫的水珠从眼角跑出来砸在她手背，好像都能听到那滴答的声音。
    再忍忍，再忍忍，再难受都过来了，会好的，今天过了就好了。
    晚上看着电视，她搂着他的腰，“抱抱嘛。”
    齐天照做，“你凉冰冰的，想抱着我取暖吧？”
    “是啊，取取暖嘛。”她的耳朵搁在他胸口的位置，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震颤着她的耳膜，“齐天，街口那有一家的粥还不错，下次你喝了酒第二天可以去买来吃。”
    “恩。”他随口答了一声，拿着遥控换台。
    “打扫的阿姨我给你联系好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每个星期过来两次，不过工资涨了五百，你记得到时候给人家。”
    “怎么？你又要赶设计稿了？”听她这意思又有一段时间不过来了。
    李笑缩缩鼻子，“恩，对，要赶设计稿了。”
    “干脆别做了，再休息一段时间。”他不希望她那么多工作压着，奶奶的事情才刚过去，多缓一阵他才放心，再说了，他也不是养不起，干什么让她那么努力，没这必要。
    她没答，还是继续说着，“晚上还是尽量休息早一点，不要玩得太晚。有空了多回去陪陪你爷爷，老人，有时候真的说不清……别像我一样，直到奶奶出那么大的事，想后悔都来不及。”
    齐天紧了紧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那么伤感？”
    “没有啊，就是这么一说，反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夜里他几度索取，她搂着他始终不放手，最后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浸湿了她的脸他的胸膛，他总觉得她这样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以往她也总是会在高|潮的时候抱着他哭起来的不是吗，这么一想他便没有在意。
    第二天去上班，她又是早早的就起来给他做早餐，帮着打领带送他出门，直到他进电梯前她都站在门口那么微微笑着目送着他，进了电梯还是觉得很满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家庭了吧！他兀自感慨，脸上的笑意一整天都没下去，他想，或许是真的到了想结婚那个时段了吧？
    结吧结吧，这样其实也挺好不是吗？ 


47  悔婚-
    冬天悄无声息的就来的，气温徒然下降，让人措手不及。
    齐天又把办公室的空调调高了几度，拢了拢领口。对着电脑一阵敲击以后，余光一瞥便瞅见早上刚放的相框。他的桌上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前两天在大哥办公室不经意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斜斜的放在桌面，幸福感强烈得几乎都容不下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晚上回家以后他就翻出了上次两人在鼓浪屿的合影，还特意买了个相框，就放在她买的那个仙人球旁边。
    阳光沙滩，她笑意嫣然，在他身侧搂着他的腰。
    他伸手去碰了碰镜面，好像能触摸到本人似的，脸上的笑蔓延开。
    大哥和小警察的婚礼越来越近，加上先前他休息了那么几天，积压的事情说多不算多少也不少的，一忙起来已经是好几天没见着李笑也没跟她联系了。他盘算着晚上是不是去看她，或者接她去吃顿饭什么的。不知道他们自己的婚事操持得怎么样了，搞不好怕是要和大哥他们一起了，本来他们可以慢一些的，奈何害怕泰山泰水变卦的人一心想着早点办了好安心。看来他们兄弟是不结则以，一结便是扎堆的来。
    正想着呢，他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私人的那个号码，来电显示的还是家里，他接了起来，这段日子和家里的联系密了许多，这时候接到家里的电话他倒也没多想。
    “喂。”
    齐天妈在那头严肃之至，“齐天你赶紧给我回来！”
    “什么事啊妈？”大惑不解。
    “你和李笑的事情到底怎么说？你们怎么回事？”
    他往后一仰，手指转着笔，“我们能怎么样啊，挺好的。”
    “你还瞒着我们！”电话那头自家妈妈的声音拔高了起来，“你赶紧的回来吧，李笑爸爸来了，说是你们的婚礼取消！”
    齐天手中的笔一下没拿住，掉在地上，落地的声音被地毯吸走，他坐直了，“什么？取消？”
    “行了，别说了，你赶紧回来吧！”
    齐天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书房里，他才进去还没看清形势，一个纸镇就砸了过来，他往旁边一躲，还是慢了半拍，胸口被砸得生疼。
    “干什么？”他疼得眉眼都皱着。
    齐天爸爸虎视汹汹的过来，抬脚就要踹他，都那么大的人了，别说是现在，就是小时候他也不曾对家里屈服过，忍着胸口的疼闪躲。“到底怎么回事啊爸？有话好好说！”
    李清河背着手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他被教训，齐老爷子也不吭声。他只能是闷声吃着哑巴亏，半天下来，还是被踢到好几下。
    “行了老二，让他说！”齐家大家长发话，齐天爸爸这才停下来，被气得是脸红脖子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什么风度都不要了，咣咣咣的猛喝水。
    齐天不解，心里的那副嘴脸早已是狰狞，“到底怎么了？爷爷、爸、李叔，你们先让我得个明白吧！”
    李清河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可面上还是毫不客气，“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为什么笑笑会说让我来把婚礼取消？”
    齐天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李笑说婚礼取消？“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一直都说着结婚？怎么可能会取消？况且我都同意结婚了，怎么会取消？”怎么会怎么会，他心头简直跑过了无数个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事情要从李笑回家的那天说起。
    她提前和爸爸约好，那天一早犹如每次回家那样，回去陪着吃完了早饭，她就和爸爸进了书房。
    李清河见她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放心了不少，可女儿很少找自己说什么，尤其这样郑重其事，“有什么事？”
    她抿了抿嘴，捏着自己的手指，像是下定了决心，鼓足所有的勇气，说：“爸，我不要和齐天结婚了。”
    “什么？”李清河震惊。
    “我不打算和齐天结婚了。”
    “胡闹！开什么玩笑！两家人为了你们忙前忙后那么久，你说不接就不接了？”他叹口气，也知道母亲这次的去世对女儿的打击有多大，语气缓和了一些，“笑笑，奶奶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但这个和你没关系，你该结婚结婚，齐天这段时间我也看得出来，有责任有担当的，一直陪在你身边帮着咱们家处理这事。以前的事情你也就别和他计较那么多了，别太任性。”
    李笑听着爸爸说完，态度还是淡淡的，“爸，我真不想结婚了。这么多年我苦够了，我爱他，所以回来以后骗着自己他也爱我，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奶奶去世以前我就知道……其实不怪他，喜欢不喜欢的，不是能控制的东西，就像我没法控制自己不爱他，他也同样控制不了自己勉强爱上我。”
    “什么爱不爱的，婚姻哪有那么简单，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把爱挂在嘴边，过日子不是只有爱就行。”李清河不赞同女儿的观点。
    “可是我在乎。我不要一段勉强的婚姻，我不要他因为歉疚而和我在一起。况且他也不欠我什么，十年前的事情不叫‘欠’，那是我心甘情愿，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更别提怪他。可是那么多年了，现在的我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为了他抛下一切的小女孩，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再也要不起了。爸爸，奶奶说过，你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所以这一次就再为我考虑一次，我不是任性，这是婚姻，我没法再儿戏了。”她脸上的笑变得越来越苦涩，李清河狠不下心再责怪她什么，走上前把她的手拉起来，好像上一次拉女儿还是她蹒跚学步的时候，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跟爸爸说，到底怎么了？齐天欺负你了？”
    李笑觉得鼻子一阵阵泛酸，拼命忍住，“不是，他没有，他对我很好，一味的迁就着，我提什么要求他都满足。”
    “那是为什么不结婚？他对你好还不行吗？”
    “我不想要这种负担一样的好。”她咬了咬牙，“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他不忍心说分手，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爸，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当年要把我送走我都没求过你，可是这次就当我求你了，就取消了吧。还有，这事我还没有跟齐天说，可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婚横竖是不会结，我怕让他知道了我们又要吵，到时候走不了。明天我就回英国，等我到了那边，再麻烦爸爸你去帮我处理一下。”
    李清河反对，“不行，那么大的事怎么能这样？齐天是不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李笑微微蹙眉，“爸！”重重的叫了他一声，“你别再管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还有，也别在公事上故意为难他，我和他之间，要有什么错也是我，和他没有关系。一直都是我缠着他，以后，就当是还人情也好，你别再为难他什么了。我们的婚姻本来也就是个错误，他自始至终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家里人，为了我，他就什么都认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我的感情已经变得够卑微了，利用家庭，利用奶奶的身体，利用一切，现在我真的累了。爸爸，你答应我，别再做什么了，就这样吧！”
    她的无奈她的种种，她把所有东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吧，只要是能为他做的，她就在所不惜。
    李清河没的选择，最后只能答应女儿的要求，或许真的是他们激进了，这样也能算是过犹不及吗？
    此刻面对着齐天，看着他这种不是装出来的诧异他有些许歉意，他惋惜的说：“你们的事情我就真不懂了！”
    “我去问李笑。”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笑笑已经走了，回英国了。也是她的意思，让等她走了，我再来告诉你们。”
    齐老爷子有些动怒，“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了，这算什么？两家人的脸面往哪放？”李清河有些不自在，不管怎么说是自己家理亏在先，也无从反驳，“作为父亲，我只能道歉了，笑笑这个孩子是我们没管好。可已经这样了，我不能不站在孩子的一边。”转而对着齐天，“笑笑说，她是不想再让你背着她这个负担，这样子结婚对你不公平。以后你们都好自为之吧！”
    屋里四个人只有齐天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喝醉的那天说的话他到现在都没法从脑海里抹去——凭什么错了一次就要背负一辈子。。
    那天的事情他以为就那么过去了，那句话有多伤人他知道，可是他以为她把那个当做他的醉话胡言乱语就这么掀过去不计较了。他甚至连个道歉都没有给，就因为他觉得这事过去了或许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但是，一句连他自己都始终没法从脑中剜掉的话，她又哪里能视而不见它给自己心上划下的口子呢？！
    李清河走后，齐家算是炸开了锅，最后在一片指责声中，齐天弱弱的回应，“我去找她回来。”
    洞悉万千的齐老爷子冷哼一声，“找回来？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要是找得回来，就不会离开了！你先反省反省自己吧！”  


48  找-
    夜已深，阳台的摇椅上，齐天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凛冽的寒风顺着他的衣领袖口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等到喝下大半瓶齐天全身已经被冻得麻木，唯有胃里在火辣辣的烧。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纵是这般明白，他也无法想象李笑居然能离他而去。在他以为两人最可能结束的时候她没有走，偏偏却在一切趋于平静以后不声不响的离开。
    坐在这里，吹着冷风，齐天仍然会觉得兴许下一秒李笑就会唠唠叨叨的来叫他进屋去。几天下来他到处的找，打电话永远是关机，到他们家的次数多了，李亦都由最初的不待见变得有些同情，可还是说没有姐姐的消息帮不到他。去找殷芮哲，对方除了在电话里冷言冷语以外连他面都不愿意见……他从来没有过一件事情像如今这样低三下气过，可是哪怕再低三下气，也还是没有半点用，现在他懂得要珍惜了，却再没机会。
    李笑，你到底在哪？
    “齐天？”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低唤，齐天欣喜若狂，猛地回头，脸上的光彩却在看清对方的时候暗了下, “妈，你怎么来了？”
    齐母知道儿子这几天为了李笑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忍了几天，今天终于是不顾家里老爷子的意见，说什么都要来看看他。结果不看还好，一见到，她更是只剩伤心的份了。
    往他额头、手上一摸，全是冰凉彻骨，齐母心疼，“怎么弄成这样？赶紧进屋去，外面冷死了！”
    齐天不动，“妈你来干什么？”
    “我能不来吗？幸亏了我今天晚上来了，不然让你这样到明天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呢！”说着拽着他的手要把他拖起来。
    齐天叹息，顺着妈妈的力道站起来，眼前微微有些眩晕，晃了一下，吓得妈妈赶紧用力扶住，“你看看你，那么冷的天待在外面不说，还喝酒！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叫我和你爸怎么办？”
    进到屋里，阳台门一关，酒味更是浓重了些，扶着他到沙发上一坐下，齐母就责备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以为这么对待自己笑笑就回来了？”
    “妈我没事，只是随便喝了点，就是你不来，我一会也就进屋了。”他辩白。
    齐母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嘴边喂着他喝下去，又去浴室开了热水器烧着水，回来就坐到他边上，恨铁不成钢的戳他脑袋，“你就这点出息啊？当初欺负人家的那点威风上哪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
    “妈——”
    “别叫我！你哪是我儿子啊！我儿子是小时候跪搓衣板顶水盆都不服输的那个小子，就你现在这样，你还能耐了啊你？大晚上的跑去阳台吹着冷风喝闷酒，你这算什么？自己做错了事情要先想办法去解决！人家笑笑是个好姑娘，可再好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你自己想想你怎么伤人家的心的。”儿子这副样子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可是人家的女儿也是宝贝，从小时候到现在，那么些年她看着两个人长大，儿子怎么对待的笑笑她心知肚明，说也说了骂也骂过，但凡拿他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到今天这般田地。可感情的事情终归复杂，哪怕他们身为父母也不过还是外人，又怎么好过多插手呢？
    “你别觉得妈妈自私，笑笑是个好孩子，对你永远是那么一心一意，我一直都很希望你们在一起，哪怕你不愿意也好，笑笑一直都是我心目中儿媳妇的最好人选，倒不是像你爸爸爷爷那样去过多的考虑什么身家背景，我看中的就是她对你的好，那份死心塌地！真的，天天，人的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个凡事都一心为自己的另一半是真的不容易！我们一直都以为你们俩不管怎么说也是关起门来自己的事情，闹就闹了，过了自己总能解决。可没想到……唉……”齐母没再说得下去，叹了口气作罢。
    齐天静静听着，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么好好听过长辈们的话，他靠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白睛上满是猩红的血丝，看的齐母心头一揪。
    “妈，我找不着她了，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到现在了才发觉自己对她知道的少之又少，这几天我仔细想了，她有一个朋友说我‘不过是仗着她对我的好才这么有恃无恐的伤害她’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很多事情想通了想明白了，可却晚了！
    齐母听了也着急，“真的就找不到了？”
    齐天点头，“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去他们家，李叔也好李亦也好，都不告诉我。笑笑有个好朋友，我也去找他了，他更不跟我说她的去向。”
    “那其他人呢？笑笑其他朋友那！”
    他皱眉，“她哪里还有什么其他朋友。”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念书的时候他都没有听她说过有什么朋友，从来都是跟在他后面，认识的也全都是些他的朋友。他的朋友？齐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怎么就没想起来，不是还有左梦蓝呢吗？况且他还答应了要帮左左设计婚纱，没准她会知道也不一定。
    看着儿子一下来了精神，齐母忙问，“怎么？想起什么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笑笑帮我朋友设计结婚穿的婚纱，没准这个朋友会知道她的下落。”他解释。
    “要是知道就最好了，你可一定记着明天去问问看。”齐母说完起身去了浴室，见水已经热了，放了水叫他进去泡泡。齐天照做，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把带来的汤给他热好了，端了出来让他喝。
    齐天的头有些昏沉，洗完澡精神才好了一些，一碗热汤下去浑身也暖和了。
    “妈你累不累？要不今晚就在我这休息算了。”
    “不用，一会我还是回去，就是不放心你才过来看看，也没跟你爸打招呼，要是一晚上不回去他该着急了。”
    “那我给爸打个电话告诉说你在我这就行了，现在那么晚了你回去我也不放心，客房都是干净的，床单被套李笑也都刚换过……”不经意间她的名字又脱口而出，齐天一下就语塞了，没再继续往下说，原来她的一切早已深入他的点点滴滴，这样的她自己怎么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去在意呢？
    齐母看出儿子神情的郁结，“乖啦，我没事，司机还都在楼下等着呢，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倒是你，笑笑这一走不习惯了吧？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他笑笑，“不用，家里会有阿姨的来打扫，生活上不存在什么不习惯。”这些都是她走之前就替自己安排好的，他还记得当初她提醒自己打扫阿姨工资涨了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要是警觉一些，本来应该很容易就察觉出不对劲的，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齐母只觉得他笑得苦涩，伸手去摸摸他的脸，“没事的儿子，会好的，笑笑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在乎她，这么后悔，一定会动容，到时候努把力把人再追回来，妈妈等着喝这杯媳妇茶呢。”
    ……
    此刻，大洋彼岸的李笑看着桌前的食物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这些天，她除了刚到的时候给芮芮和家里报了个平安，接着就关了电话，断了网线，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闷在房间里一直恍惚着度过了几天。她不是累，只是不敢让自己清醒，不敢面对那种一醒来就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和孤独。
    如今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奶奶走了，她离开齐天了。曾经被她视为生命的两个人都不在她身边了，剩下她自己该怎么办呢？
    透过餐馆的大玻璃窗看外面，行人一个个匆匆忙忙，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地，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以奔着一个目标去。唯独她，脑袋空空，心里空空，空得发冷，像是漂泊在黑暗的大海里，曾经的那个灯塔轰然倒塌，她便连如何前进都失去了方向，只能在迷雾里不停的打转。想着想着，不争气的眼泪竟然又掉了下来，她赶紧拭去，喝了口水之后，打起精神把面前的食物一点不剩的吃了个精光。
    回到公寓，有些乱，她卷了卷袖子又开始收拾。终于弄好了，她洗了个澡，把水开到最大，热水哗啦啦的冲打在自己脸上，和眼睛里的温度一样热烫，然后混合着心中那些愁绪的东西再流过全身淌进水槽，最终离自己而去。她告诉自己，出了这间浴室以后就必须振作起来，一切都会过去，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坚强或许没有那么难，一天不行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不行就一个月一年十年……她必须逼着自己赶快好起来，只因为这个世上她可以依靠愿意依靠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身边了。


49  我等她 - 
    彭家。
    左梦蓝一脸同情的看着齐天，“我真不知道呀！”
    齐天质疑，“那她不是帮你设计婚纱的吗？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啊，她只是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大概的结婚日子，就告诉我说让我放心，在这之前一定弄好了让人送过来。”
    “就这样？”
    “就这样。”
    彭晋华坐到左梦蓝边上，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着急了？”
    齐天就见不得这恩恩爱爱的，“大哥，你别再刺激我了行不行？厚道点啊！”
    左梦蓝是真看着他可怜，也觉得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怎么亲昵了，想要把手从彭晋华手里抽出来，抽到一半又被他给拖了回去，“现在肉疼了，早干嘛去了？你就是该！不是我说你，你那点贱骨头还真是让人可恨！李笑对你好的时候吧，你装得什么似的，爱答不理，动不动就嫌弃，人家女方都拉下脸面跟你谈结婚的事了，你还给我装模作样找理由。现在知道后悔了？还别说我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齐天自知大哥教训的对，无力反驳。左梦蓝看他蔫了的样子倒是不忍心了，用手肘轻拐了彭晋华一下，嗔怪的瞪他一眼。
    “齐天啊，你也别太着急了，你放心，只要笑笑姐一跟我联系我立马通知你！反正她不会出什么事的，只是……只是不想见你罢了，她有心避着你，你也不可能找得到的啊！”
    “我知道她不想见我了，可我不能不找她！”话说的很是无奈。
    彭晋华见不得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别情意绵绵的了，留着找到人以后用来讨人家的可怜时再用。你不是让小五帮你去找了？怎么样？还是没消息？”
    他摇头，要是有就好了，有殷芮哲在中间帮她挡着，连小五都没法查到她的消息。
    彭晋华想了想，“你还是打起精神来，我估计她既然还帮梦蓝做婚纱，等到婚礼的当天她没准也会来，现在反正人是找不到，你再着急也没用，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们俩的事，到底你想要的是什么她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地位？还有对未来的打算。这些东西你不考虑好了，哪怕这次人回心转意，以后的问题也同样不会少，你自己怕是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把她气走第二次第三次。”
    齐天听完，沉默了好半晌，才说：“行，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另外，明天我会回公司，这段时间让你们为我费心了。”浑浑噩噩的一段日子，不管愿不愿意总是该结束了。大哥说的对，与其这么漫无目的毫无方向的找，不如先让自己想清楚究竟对她是怎样的感情，还有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办。
    下午在彭家吃了饭齐天才回去，始终是没法像以前那样活泛起来，就连彭皓放学回来他也没了跟他逗乐的心思，弄得小家伙闷闷不乐。
    回到家，出了电梯正巧遇上隔壁黄太太带着小孙女准备下楼散步，看见他回来热情的打招呼，他礼貌的点点头，小姑娘看见他往他面前站了站，仰着脑袋，“叔叔，笑笑阿姨呢？”
    齐天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你叫圆圆是吗？”
    小姑娘点头。
    齐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摸摸她的小脸，“笑笑阿姨这段时间不在家，圆圆想她吗？”
    “恩，想了，那叔叔你记得等笑笑阿姨回来了让她带圆圆出去玩啊好不好？”小姑娘的眼睛清澈明亮看得齐天觉得心里满是惭愧，他违心的笑着点头，“好，叔叔替你告诉她，到时候回来了一定过来带你玩好吗？”
    小姑娘得到保证笑得嘴角上扬，白白的两排小乳牙齐齐的露出来。
    黄太太牵过小孙女，笑着说小丫头想笑笑了，又寒暄了几句，差不多都是让他们到家里玩的话，齐天面上就一直强颜欢笑着。
    进屋以后就瘫坐在沙发里，看着外面就要落山的太阳，就这么发着呆，齐天懒懒的看着，好像一切都那么静止了下来。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最后一丝光线就全数消失在了天边，城市的天空雾蒙蒙，尤其在冬天，再美的月光也无法穿透，若隐若现的银色亮盘挂在天际，时不时才能透过流动的厚云捕捉到它一点踪迹。电话响的时候齐天回神，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找了半天才看到手机，他也不开灯，看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了起来，“喂。”
    “齐天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还是辨不出来是谁，“你是？”
    “我是成安然。”
    齐天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但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声音也冷了不少，“有什么事？”
    “能出来见一面吗？”
    “为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下，“李笑去哪了？”
    齐天觉得成安然简直是在扇他的脸，“成安然你没事吧？！你打电话给我找李笑？要不要下次我们上着床你也打个电话来说要找她？”
    成安然的态度也不善，“我不想跟你吵些什么，齐天，我只问你李笑在哪？”
    “她在哪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吧！”一句话说完齐天啪的一下就合起了电话，却不料没一会对方又打了过来。
    他那股火一下就上来了，只想着接通了以后好好骂他一通。结果却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收拾起他来了。
    “你以为我想给你打这电话？我巴不得你这个人压根没出现过！要不是李笑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殷芮哲也支支吾吾不肯说，你以为我是有多情愿打给你来找她。齐天，麻烦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眼里永远只有你自己！李笑有什么不好？你要是实在觉得她是个麻烦，你立马放手，要她的大有人在！不是全世界都围着你转，这个世界上除了李笑以外没人那么傻！给我说，李笑哪去了？”成安然发起火来也是一点不客气。
    齐天本来想骂人的，反倒被人吼得一愣一愣，两秒以后才反应过来，“我说成安然，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吗？我怎么对李笑她怎么对我，那都是我们俩的事，跟你有半分钱的关系没有？跟我这耍你成氏少爷的威风，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另外我警告你，李笑，你最好少往她身边凑！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成安然冷笑，“齐天，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以前我没有任何举动，是因为李笑全心全意的只看得到你，她只要你我没话说，所以我不打扰。可现在呢，你有什么筹码来警告我，李笑走了，她离开了你就是最好的说明，她不是你的个人归属物，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除了在李笑眼里……不对，除了在以前的李笑眼里你是个宝以外，对于别人，你不过就是个玩世不恭自私自大的混蛋罢了。”
    “成安然，别和我啰嗦这些，想和我打一架的话我随时奉陪！”齐天被他说中痛处恼羞成怒。
    “好啊，我随时奉陪！”
    这次没等他在说话，对方便挂断了电话。齐天怒气冲天，将手机重重的往墙上一砸，碰撞声之后，机体破散开来，毫无生气的四分五裂在前方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筹码？殷芮哲说的没错，以前他最有力的筹码是李笑的死心塌地，可他不要，千方百计的要扔掉；如今随他的愿了，人走了，他才明白他的一切筹码也跟着走了。
    或许他成安然说的是对的，自己就是自私自大，一心想的都是自己。齐天的身子向前一倾，胳膊杵在自己的腿上，一言不发，就这么想了一夜。

    第二天，回到公司，不知内情的员工们丝毫未看出几天未见的齐总有什么异样。他照常办公照常应酬，只是除了公事以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去光顾夜店，以及秘书在进他办公室时偶尔才能捕捉到他脸上未来得及掩饰的倦容和微锁的眉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又好像有些东西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彭晋华和左梦蓝的婚礼如期举行，前三天，有人把婚纱送了来，帮着试完以后又做了一些小细节的修改。左梦蓝激动地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可能说的还是李笑没来，他听了浅浅的笑笑，说知道了。
    陪着彭晋华试礼服，看着这个认识多年的大哥兼好友在设计师的陪同下皱着眉头的一遍遍试衣服，他真心的替他高兴，本来当初他们的婚礼看似是板上钉钉而大哥和左左前途未卜，可如今世事难料，他却是连新娘都已经找不到了，不过还好啊，至少能有一对是幸福的。
    彭晋华冲他指了指，“你这个伴郎倒是自觉一点，去试衣服去啊！”他看得出齐天这段时间的强颜欢笑，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方式，他们又能怎么说，只好装作没有这回事。
    齐天拍拍手慵懒的起身，还是那副爱开玩笑的死样子，“又不是我结婚，随便给我弄一套穿就得了。”说归说却还是进去换了衣服出来。
    和彭晋华两人并肩站到镜子前，店里的几个小助理看得瞠目结舌，张口闭口都是说他们如何帅气。齐天就冲他打趣，“看吧，这下我要抢你风头了！你说会不会左左到时候看我看呆了啊？”
    彭晋华不为所动，却是问他：“你和笑笑怎么办？”
    他别开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衣领，连自己的眼神都不敢直视，“就这么办呗，能怎么着。”
    “我跟你说真的！别打哈哈。”彭晋华的语气厉害了点。
    齐天一直挂在脸上的笑这下消了下去，透过镜子看着他，语气平和却是坚定万分的说：“我等她！”  


50 是我太强求
    婚礼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一天，这一天全世界都是属于新娘的。
    当左梦蓝一身席地抹胸婚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一抹惊艳骤然成为彭晋华眼中最美的风景。齐天始终站在彭晋华身后，从早上跟着迎亲队伍去接女方，直到现在站在婚礼现场看着他们执手相望，台上牧师在一句句询问，无非就是那些个是否愿意彼此相伴一生的话。曾经的齐天多少次对这样的场景持鄙夷态度，他总以为誓言太过轻佻虚假，婚礼不过是个矫情的过场。而如今，看着大哥和左左紧握的双手和他们脸上难以掩藏的激动，再听得那句“我愿意”，却是真正感受到了这份庄重肃穆。
    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某人某事牵连到了一起，从今往后，你我生老病死全与对方紧紧相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只愿君心同我心。
    一切礼成，新郎新娘还在接受着宾朋们的恭贺，齐天陪着敬了一圈酒，该招呼的也招呼了一遍，这会抬着一杯香槟站到了一旁休息着。
    “有没有羡慕嫉妒恨啊？”丁童来到他身边，目光盯着场上的新人询问他。
    齐天笑笑，什么也没说。
    她就继续，“李笑设计的婚纱不错啊！蛮田园的，没想到婚纱也能做出这种小清新的感觉，真挺适合左左。比那些个一般人做的好很多，看来名家大师量身定制是好得有道理的。你说呢？”
    谁说不是呢！从今天第一眼看到左梦蓝身上的婚纱起，齐天的眼光就一直忍不住往她身上挪。那些华丽的设计还是其次，关键的是看着这件婚纱，他总是不自觉就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针一线对灯缝制的模样。
    丁童小口嘬着酒，有认识的人过来了两人都和对方碰杯寒暄了几句。
    “瞿然和萱萱呢？”
    丁童指了个方向，“在那边和皓皓玩着呢。”她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说，“瞿然说他不好来跟你说些什么，怕你误会，李笑的事情，你别……”她说到一半也顿住了。
    齐天笑着，“嗨，就这点事啊，我还以为什么呢！你们俩就是一惊一乍的，我没事。”
    她听他说完也不答话了，就这么静静盯着他，“行了，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多勉强？跟我你还逞什么强，有什么说什么，别跟我来这套虚的。”
    被她点破，齐天也不再佯装了，只是无可奈何，“不笑难道哭啊？我一个大男人的总不能什么不干了，成天伤春悲秋的。……再说，就算那样人也不一定就能回来。”
    丁童拍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李笑总会回来的！”还能怎么说，从客观出发她倒是想痛痛快快骂他一顿，说他该，教训他凭什么以前那么不待见人家。可说到底这是自己兄弟啊！感情上终归是偏袒着的，哪怕他千不对万不对，现在的她还是替他难过，一心也只能期望着李笑能够不计前嫌。
    两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彭皓突然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着急得火烧眉毛似的，冲到他们面前揪了齐天的衣角就往来的方向拖。
    “祖宗你干嘛？”齐天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快走快走，笑笑阿姨在那里。”彭皓着急忙慌的解释着，齐天一听眼睛都亮了，蹲了下来，抓着彭皓，“真的是笑笑阿姨？你在哪里看到？”
    彭皓在原地蹦，“真的真的！叔叔让我来叫你的，说去晚了人就丢了。”一听是瞿然让他来叫自己的，齐天这下不敢不信了，站了起来也管不得彭皓，赶紧往那边跑过去。
    丁童捡起地上齐天的那个酒杯，连同自己的往身后的桌子一放，牵了彭皓赶紧就跟着追过去。
    李笑为了左梦蓝的这场婚礼特意赶了回来，她的朋友一直不多，所以任何一个她都格外珍惜，于情于理她都知道必须来一下，可又害怕见到齐天，她就没和任何人提前说，只想着今天来了祝贺一下新人就直接离开。却不承想刚一来就碰上了皓皓和瞿然，瞿然哪里是能让人从自己眼面前走了的，当下就把女儿塞进了她怀里，接着就让机灵鬼彭皓去叫齐天，小姑娘也是配合极了，抱着她就不撒手，瞿然也一个劲的挡着她的路，急得她只差抱着小女孩落荒而逃，僵持了好一会，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心也越发慌乱，不敢想象下一秒怎么办。
    “你让我走吧！我真有事！”她只知道对方是丁童的老公，连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别别别，齐天一会就来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着急，你就见他一面也好。”瞿然说着好话拖延着。
    李笑一听到那个名字更是慌，可怀里软糯糯的小丫头就是紧紧搂着她不放。
    瞿然往她身后一看，脸上表情松了，主动把女儿抱了过来。李笑刚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下一秒朝思暮想的声音就传进了耳里。
    “李笑……”
    她呆在了那，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丁童带着儿子赶过来，就见到他们俩这么一前一后的相持不下，笑盈盈的就过来了，“李笑，好久不见。”
    她尴尬的点点头。
    “你们慢慢聊着，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冲老公递了个眼神，两人带着孩子就给他们让出了地方。
    齐天等外人一走，拽着她就进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李笑也不拒绝，顺着他的力道，跟着进去，随他吧，他还能怎么样。
    等门一关上，李笑原本的无所谓就全都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从这不大的空间四面八方压制而来的紧张，她低着头，他走近了，只看得见他笔挺的西装。
    “你去哪了？”
    “……”
    “李笑！！”
    “回英国去了。”她如实作答。
    “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齐天的眉头皱着，喉头一阵阵的往上堵，话是这么说可还不等她抬头，他就一把把人搂进了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李笑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不争气的往上涌，丝毫不敢动，就这么在他怀里任他抱着，生怕自己随意一个举动就会牵出泪水。
    “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有什么你跟我说不行吗？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齐天的态度瞬间全软了下来，“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我明白得晚了点，回来好不好？”
    她还是不说话，齐天就静静的等着，可越等心就越凉了，他有些怕，“笑笑，你回答我啊！”
    李笑推了推他，他手一松她往后退了半步，抬头看着他，脸上微微笑着。齐天一下就觉得两人的距离远得好像无法触及，要伸手去拉她，被她挡开了。
    李笑直视着他，眼里的那些湿润早已逼退，“齐天，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你有选择的权利，这些年是我太强求。”
    齐天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又说不出来。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不停的跟在你身后做一切对你好的事情，就希望你有一天回头看到我……我以为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可到后面我才知道，爱情根本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是你怎么希望、怎么做，对方就能按照你的想法给你回报。齐天，或许该说对不起的那个是我，我对你的纠缠太多了，我总以为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好的幸福，却没考虑我给你的这些才是你最大的困扰。”李笑的眼泪到底是没忍住，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她伸手拭去，在说话声音就有些颤抖了。

    “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他让你流泪，让你失望，尽管这样，他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走过去牵他的手，不由自主。”她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冲他笑，“我从来不否认我爱你，以前爱，或许以后……或许以后也会爱。可是‘爱情’终究不是我的全部，所以我放弃了。不过我不后悔，因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你爱不爱我永远是我没法控制的！”
    听完李笑的话，齐天的眉头锁得更紧，摇着头否认，“不是没有回报，你做的那些我都看得见，只是以前我总以为自己不在乎，可直到这次你走了我才发现你对我是多重要！笑笑，我……我离不开你！”

    一席话说完，李笑却并没有他最初设想的那样感动，反倒是笑得冰冷，“齐天，你离不开的是我还是什么呢？你只不过是习惯了我为你打理生活，习惯了我跟你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予取予求。以前我也觉得这样无所谓，只要你好了，我什么都无所谓。可年纪越大了我才知道生活不是这样的。齐天，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会淹没掉你一切真实情感。你只不过是习惯了有我而已，算了吧，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委屈自己。奶奶已经不在了，我也不再有需要顾虑的，没必要再牵绊着你，你不开心……我也永远不会快乐。”
    齐天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她口口声声说着对自己还有爱，可为什么自己回头之后她还强硬着坚持不再接受。
    “李笑！你别再气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你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别这样，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笑叹口气，也不想说了，转身就要走。齐天哪能让她离开，一把抓住，她开始挣扎，他脑子里一个清晰的认知就在不断告诉着他——不能放，今天放手了，就真的再也没法回到从前了。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你不能走，我对你有责任，你忘了我们当初还有个孩子？我必须对你的一生负责！”
    李笑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却异常的冷静，“齐天，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当时你醉了，可我没醉。连你的衣服都是我脱的……你的错只不过是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
    原本怎么都挣脱不开的他的钳制，这一刻她轻松就脱离了出来，就这么在他呆愣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离开。  


51 成安然-
    离开婚礼现场，李笑心下不免凄惶。那些话说出来了她自己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她已经看得那么透了。对齐天，她哪里能是说不爱就不爱的，只不过是心伤了、无力了，终归是没法再纠缠了。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身后的钢琴曲还在飘散，婚礼的幸福热闹人人喜笑颜开，唯独她满脸的泪痕。再去和左梦蓝道喜是不可能了，心意到就好了吧，她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只想着马上离开。
    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却不知道该去哪，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收留她，拿出电话拨过去。“芮芮，来接我。”
    殷芮哲一听是她，二话不说，正开着会呢，冲在座众人说了声明天继续，起身就走了出去。
    李笑走后，殷芮哲也搬了地方，接了她到家，看她愁云满布的脸，他想尽办法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宝贝儿，看看我这怎么样？想不想跟着我厮混几天呀？”他调笑着问。
    李笑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了，靠在沙发处，两臂张开，“芮芮，抱抱我。”说得委屈极了。
    殷芮哲只觉得心一下就碎了，走过去，把她轻轻纳入怀中，轻微的叹息，“又碰什么钉子了？”这么多年看着她被齐天欺负，他以为他就习惯了安慰她，可这次他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靠在他胸前不说话，也不哭，就那么静静的。殷芮哲见状干脆自顾跟她说起了这段时间的事情，“齐天大概是真的知错了，这些日子你不在，他到处的找你，你们家、我这，我反正是不给他好脸色的，李亦那边倒是好像被他诚意打动了些，不过你放心，臭小子我警告过他的，让他不许透露半点。”
    李笑听了，喃喃的说：“你都已经给我找了新公寓了还担心什么，小亦和我爸都不知道，就算他告诉了也没有作用啊！”
    “那我不管，反正什么都不准告诉齐天，让他好好吃吃苦头才是。”他顿了顿，“笑笑，其实，有没有想过给他次机会？齐天这次像是真反省了。不过就是给他个教训，你又不是真的就对他没感情了，干脆……”他欲言又止。
    李笑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安然的闭上眼睛，累极了一般，“别说了芮芮，我不想再提这个了。”
    殷芮哲知道她难过，没有再说任何，就这么抱着她，无声的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笑一动不动，殷芮哲以为她睡着了，轻声低唤，“笑笑？”
    “恩？”她懒懒的答。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又过了一会，“芮芮，你当初怎么忘掉那个人的？”
    殷芮哲身子一僵，眼底有一丝东西稍纵即逝，“哪里需要怎么忘，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李笑没有再追问，不是不信，因为时间的确是冲淡一切的利器；可也不是信，因为那样一段青葱岁月、那样的人，哪怕是花一辈子都不可能轻易忘记的。
    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子，他黑亮的眼珠炯炯有神，一点看不出异样，“芮芮，明天我就走了。”她顺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明天？为什么不多待几天？”他捏着她的下巴戏说：“多陪陪我呀！或者我陪陪你？给你做点好吃的。”
    “不用了，我怕在这多待，反而更难受。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如果有合适的，记得一块来看我。”
    “别八卦了你！还管我呢！”殷芮哲伸手挠挠她的头顶，“当初来这就是为了陪你，现在倒好，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我这会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你说怎么办吧？”
    李笑抱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殷芮哲了然，笑，“算了，我大人大量，等有机会再说吧！倒是你，可不能跑得远远的了就见异思迁，Teresa是我的专属大师，不准被别人抓走了！”
    李笑没好气的横他一眼，“知道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那么多年的朋友，毫不客气的说他们都是彼此最特殊的那个唯一，当年有了殷芮哲的支持，她才能成为如今的Teresa，而殷芮哲亦如他自己所说，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朋友，他也不会来到这个城市。两个在爱情上都受到伤害的人这么些年心靠在一起，早已习惯了彼此依靠。都说，能和自己谈得来的闺蜜在同一个城市是一件幸福的事，而如今两人却要分开，不舍是真的。
    晚上殷芮哲给她做了饭，又是很丰盛的一顿，李笑吃了很多，饭后说说笑笑的跟他一起洗了碗，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盖着空调被，殷芮哲一句句的交代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调整空调温度。”
    “恩。”
    “要好好吃饭，不想吃外面的就自己做，中国城那边的食材都比较地道，自己去买。有什么不会的忘记了的，打电话来问我。”
    “好。”
    “还有，你总是手脚冷，明天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些红糖，记得泡来喝。”
    “……恩。”热烫的水珠滴到手背，李笑不敢去擦，眼前也早就已经模糊，却还是笑着一一回答殷芮哲的话。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友情真的比爱情重要了太多，幸好她抓不住爱情，还能永远有芮芮这个朋友在身边。

    第二天，李笑不要芮芮送她去机场，说那种煽情的方式不适合他们俩的情况。
    机场大厅，李笑换了登机牌，行李也不多，往安检处走的时候忍不住几次的看自己一直关机的电话。屏幕黑黑的，死气沉沉，她有着期待，可又不敢开机，心里的矛盾交缠在一起，最终还是仰了仰头，拔脚往前走去。
    X光机前，李笑正要把包放下，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难掩心中狂喜，以为他总算是赶在最后一刻追上了自己，可一回头，却是更大的失望袭来，她就知道，侥幸永远都只是侥幸而已。
    “成安然？怎么是你？”
    成安然跑得气喘吁吁，黑色风衣的衣角随着步子小幅度的飘动。“总算让我赶上了！”两个小时前殷芮哲给他打的电话，告诉他李笑今早的飞机去英国，他马不停蹄就往机场赶，偏偏路上还遇到堵车，急得他只后悔自己没能长出一对翅膀。
    李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
    “山人自有妙计。”他玩笑。
    她笑笑，心里也猜到了大概是殷芮哲干的。“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见，认识你很高兴。”她客套的道别。
    成安然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有大概一个钟头才登机，你进去也是干等着，不如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好不好？”
    人都已经追了来，反正她都要走了，不如把话跟他挑明了也好，否则巴巴的又耽误了一个，李笑觉得自己就真的是要罪孽深重了。
    机场的咖啡厅里，半数的位子都坐了人，不乏临别温存的恋人们。
    李笑给咖啡里加了糖和奶，用小勺搅动了两下放到一边，浅尝了一口，看着对面的成安然，“成安然，谢谢你。”
    成安然笑，“谢我什么呢？”
    “谢谢你喜欢我！”她目光如炬，直视着他，“从来都是我喜欢着别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是真心喜欢我的人，所以，谢谢你。但也对不起，我没法给你想要的回报。”
    “为什么不能？李笑，我从来不逼你接受我，这一次也一样。只是我想说，也许你应该试一试，或许你会发现我是适合你的！”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就这么短短一个钟头，成安然知道如果不把握就真的再没希望了。
    他的坦然李笑倒是一点没有意外，“谢谢你。成安然，也许我跟你说我们不合适你会觉得我是在敷衍你，我也不想这么说。我和齐天的确分开了，可纵然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忘掉他。我和他没法在一起，我不怪任何人，更不怪他。或许以后我们都会各自成家，可是我心里还是会一直爱着他。”
    “你的意思就是你愿意和别的不爱的人在一起，也不愿意考虑选择我？”成安然的眉头微微皱起，心情百般复杂。
    李笑不置可否，“如果说一定会伤害一个人，我最不希望伤害的就是你。我情愿找一个同样也不爱我的人，我们俩也许只是为了结婚生子在一起，没有爱情的过一辈子，而不是违心的接受你的感情，让你一辈子这么无所得的付出下去。我就这么傻乎乎的爱过，我知道这有多难有多痛，所以我不会这么对你，这样不公平。”
    “如果我不在乎呢？”
    “我在乎！”她语气肯定，“成安然，在爱情上的一味付出，我比你有发言权得多。以前我也觉得我可以忍受，只要我和他可以在一起，只要能照顾他就好，到后来甚至我都自欺欺人的以为他也接受了我的这种好。”说着她自嘲的摇了摇头，“可事实到底不是这样。成安然，你不懂那种心碎的感觉，没办法的，真的像是要死了一样。”她始终脸上带着笑，可却看得成安然心酸。
    “你什么都替别人想，那你自己呢？”
    “哪里有，我就是太为自己想了，这些年才非齐天不可，如今我也只是不想自己再对不起你，爱情根本不是欠债还钱的游戏，它需要彼此都付出，且都心甘情愿。现在换了个角度，我也算明白了齐天的不易，爱情说来也是自私得可以，有时候真的是说不能接受就不能接受的。”成安然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她抬手比了个手势止住，“成安然，以后会有真正属于你的那个女子出现，我不适合你。也谢谢你喜欢过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成安然再无话可说，从她说出这些话后他就知道自己此后恐怕也再无希望了，又或许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过。
    出了咖啡厅，李笑一定要看着他先走，成安然说等她上了飞机再走，可她不同意，硬是坚持着送他离开。
    成安然坐在驾驶位，看着站在外面的她，突然说不出话了，反倒是李笑言笑晏晏，“路上小心些，以后去英国了我好好招待你啊！”
    “恩，好。”他点头，“那我就走了。”
    “好。”
    “李笑，如果有事的话记得找我。”
    她笑着答应。
    成安然正了正身子，开车驶离。倒车镜里，李笑的身影一点点变小不见，他却心绪复杂，终究如此好的女子与他成安然是无关的！
    唯有愿她一切安好。 

52 我爱你
- 
    李笑丢了！
    这次是真的丢了！殷芮哲连连等了两天都没有她的消息，这不合清理的啊，按照以往的习惯，她不管怎么样，安全到达以后都会给他电话，可是这次没有！打她电话，全是告诉已关机已关机，急得他团团转。一天下来他干什么事的心思都没有，网上查询着航班情况，得到的答案却是李笑的那次航班早就抵达。可她人呢？
    站在天台，李笑看着冬日里萧瑟的海滩，一言不发。
    “不冷吗？”李凯端着刚泡好的水果茶过来，他标准的山羊胡还是一成不变。
    李笑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接过他给自己倒的热茶，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不冷的，晒着太阳还蛮舒服。”
    “怎么一个人来？齐天呢？”
    李笑只是笑笑，“呃，他，他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李凯看她这样子了然于心，没再追问。
    那天成安然走后，李笑再返回候机大厅时心里怎么都觉得放不下，总觉得真正要告别还是不甘心，看着滚动提示的航班信息，李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当机立断把手里的票换了最近一班飞抵厦门……
    一样的小岛，一样的景色，只是这次看风景的人只剩她一个了。
    李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从昨天到今天，她沿着曾经两人走过的地方仿佛是踩着当时的脚印又走了一遍，看着这些彼时和他双双到过的地方，心里忆起当初，剩下的却是更加悲凉。
    信步闲游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只觉得看哪都眼熟，看哪都好像有那个人的身影，李笑摇摇头，却是越看越觉得难受，也许来这的这个决定就是错的，她转身向码头走去。
    李凯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她的，及时把她叫住了，看着她神情有些异样，热情邀她去自己那。盛情难却，李笑明白他和齐天的关系，这次唯独漏掉的就是上次住过的李凯那，而现在或许也是一份期待，她最终没有坚持离开，跟着他回了民宿。
    喝着茶，李凯和她闲聊着，“最近还好吧？”
    “还行，你呢？生意怎么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随口问。
    李凯耸耸肩，“还行吧，来小岛玩的人一直都还算多。怎么样？这次打算玩几天？”
    她笑笑，“本来刚才我就打算走的，结果碰到你了。”她没有告诉李凯自己昨天就来了。
    李凯想了想，还是问：“怎么，跟齐天闹别扭了？”她默认，“齐天这个人吧，其实人挺好，就是个鸭子死了嘴硬的脾气，有些时候你别看他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什么都明白的。在真正要对着好的那个人面前，他就爱绷着那么点，所以你别看他不爱跟你腻，心里肯定是装着的。”
    李笑心想：他心里当然什么都明白，什么是他要的什么是他不要的，他甚至都可以忍辱负重的为了家里勉强和她在一起，可这些全都是她没法挑理的，难道怪他不爱自己？这又不是错！
    “我们俩这才见过第二次，接触也不多，不过以前从齐天嘴里我可听过你不是一两次。”
    李笑讶异，“他……提过我？”
    李凯点头，下巴上的小山羊胡飘动了两下，“两三次了，最开始是有一次喝酒，他一直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我们几个关系好的就调侃了他几句。结果他说怕了那种有人缠着的感觉，我们问是怎么回事，他就说了你的事情。后来的好几次都是这么有意无意的就提到了，虽然都是些抱怨，可是谁会去抱怨一个在自己心里无所谓的人呢？齐天这个人很优秀，无论外貌还是各方面条件，所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所以他这样的人很招蜂引蝶，我相信在这方面他的问题不少，可是他从来没当回事，因为那些他不在意。”
    “没想到他都跟你们抱怨上了。”她只剩苦笑。
    李凯忙摆手，“不不不，有时候抱怨可不是什么坏事。真正的烦心事或者困扰，谁会摊出来讲？不好的东西大家谁不是捂着藏着不让人知道。那小子当初跟我们说这些的时候，差点被我们打，他那哪里是叫屈啊，明明就是在我们面前显摆。”
    李笑这下倒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正好楼下有人叫李凯，他大声答应着说马上下去。李笑看了眼时间，“你快去忙吧，别因为陪着我耽误了你的事，我也出去逛一逛。”
    李凯笑着点头，“那成，记得早点回来，晚饭给你做好吃的。”
    李笑答谢，两人起身一块下楼。
    一月的鼓浪屿比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凉下去了几度，虽然是冬天可也不是那种阴霾的冷，阳光充足，空气中微微的海腥味还带着一股周围小店飘出的香甜。
    游客们带着相机，三人一队两人一伍，她淡然的穿行在人群中，和大家的开心格格不入。
    她慢慢踱着步，到了海滩，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蓬蓬的沙子上，走了两步干脆脱了下来，赤脚踩在上面。
   【 “你不觉得你太缠人了吗？”
    “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样吧！”
    “没事，有我！”
    “结婚的事情还太远了，不适合我。”
    “李笑，我们结婚吧！”
    “你们为什么就要那么逼我？你知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没人听听我愿不愿意！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李笑你真的适可而止一点，从小我就烦你，老跟着我，赶都赶不走，后来的事情是我错了。可难道错了这么一次，就要我背负一辈子吗？凭什么？”】
    齐天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场景，像是放电影一般，此时一遍遍在她脑海里不断的过。从一开始他的不愿意到后来的妥协，再到爆发，那句“错了一次就要背负一辈子”她直到现在想起心都像被人狠狠用刀刺穿一般。
    小小的一个冲撞力打在小腿上，她回头，一个充气球在自己腿边，几步以外，一个小男孩跑着过来。
    “阿姨对不起。”小男孩捡了球还是礼貌的跟她道歉。
    她笑了笑，说没事，又看到小朋友带着一个电子表，问了问他现在几点，小男孩告诉她快五点了。她算了算时间，早上查过离开的航班，现在回去大概还来得及。
    回到民宿，李凯在一楼的开放厨房忙着，客厅里还坐了好几个客人。
    她过去和他说明自己的意思，可对方怎么都不答应，偏说反正难得来一次，他还专门坐了招待她的特色菜，硬要留她在这吃了晚饭，说明天再走也不迟，说着还把那边一大锅的食材只给她看。李笑面露难色，又不能说什么，人家是好意为自己，这样她还走了的话可不是不懂事了吗！唉，没办法，再留一天吧。
    心情不佳吃什么也觉得没有胃口，晚上随便吃了些就饱了，又怕自己扫了大家的兴李笑就一直坐在旁边听着李凯和其他几位聊天，时不时的点点头符合一下，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快八点，李笑说要帮着李凯收拾桌子，他说不用，把剩下的收拾工作交给了民宿另外的两个服务员。
    “你回房休息去吧，还是上次你们来那间。”
    李笑张了张口，想说让他给自己换一间，可又觉得现在这么矫情也多余，也怕给他添麻烦，干脆就不说了。
    一晚上，睡在这间房，纯粹都是两个人的回忆。李笑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磨叽，看什么都能想起他来，最后索性是拉过被子蒙上头来睡。

    第二天，李笑起了个大早，在房间留了个纸条还有钱，拎了东西轻手轻脚的就下了楼。
    刚到大门，她正要打开，门乒乒乓乓就被人从外面敲得是惊天动地。大清早的这声音更为突兀，惊得李笑手忙脚乱，赶紧的扒着门锁，终于打开了，可门外的人却吓得她更是目瞪口呆。
    齐天从看到她的一刹那才体会了什么叫失而复得。脸上的胡渣青青的，他什么也不顾，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总算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那么早，谁啊？”
    刚被他抱住，李笑还来不及反应，身后李凯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推搡着他，他反而搂得更紧。也看不到李凯，只听见他一副意料之内的口气说：“来得还真是够快的，得，交给你了，我继续睡会去。”说罢打了个哈欠，步子渐行渐远，还听他嘴里嘟囔，“大早上的弄那么大动静……”
    “齐、齐天，你放开。”被他勒得死紧，李笑推着他的腰，想让他松开。
    他却搂得更紧了，“不放！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再找不到你。”
    那天李笑一走他忙把伴郎的领花摘下往瞿然胸前一别交代了几句就赶紧追出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发了疯似的满大街的追，哪里还会有人影，他不死心，去她公寓下等到了半夜仍然不见人影。天快亮的时候也不知道丁童从哪里让人查到的，说李笑坐第二天的班级飞英国，他紧赶慢赶却还是误了她那一趟，火急火燎的回家换了身衣服取了护照他就直接买最近的机票飞英国。刚下飞机，拿着那个地址找上门，却被告知房子重新转租了他人。正捶胸顿足之际，李凯的电话意外打进来，告诉她说李笑到了鼓浪屿，说感觉不太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来不及解释，只交代说让他把人留住了，挂了电话又是一刻不敢耽误就再次飞回国……
    李笑鼻子一酸，不挣扎了，“你找我干什么？我走了不好吗？”
    “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走？那天在婚礼现场的话我不是随便说说，也不是纯粹的习惯，李笑，你不能离开我，我需要你，我爱你！”
    我爱你！
    多容易的三个字，可李笑足足等了近三十年，这一刻听到，突如其来的幸福犹如一头野蛮的小兽冲进了她的心房，一路横冲直撞，把那整个心房的悲伤全都搅得天翻地覆。
    “你怎么就这么拗？”他似是无可奈何，直起身子，两手握着她的肩，直视着，“那天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我今天也还是那句话。以前我总以为自己不在乎，可直到这次你走了我才发现你对我是多重要！你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我看到你对我的好，可不是因为感激，而是真的爱上了，笑笑，我爱你，我没法再让你离开我！以前我不承认，我总觉得一个人生活才是最好，所以我不是排斥你，而是排斥所有人。但因为你的那份不计较，你对我的好，我才醒悟，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就行的，我再离不开你了。笑笑，不要走好不好？我错了！你回来……”
    他眼底的认真和话里的期待让李笑的泪模糊了双眼，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手上的力量一松包掉到了地上。
    齐天改捧着她的脸，拇指正好扫去她滚出的泪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知足，以前我怎么欺负你的，以后我让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你是真心的吗？”她怕了，害怕又是一次自己的错觉。
    齐天说：“是，是真心。笑笑，别走了好不好？嫁给我好不好？你以前说过犯了什么错，最诚心的道歉方式就是许诺一个婚姻。”
    “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要这种为了认错而勉强的婚姻。”她硬下心来。
    “不是勉强也不是随便。笑笑，我，唉，我不会说话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娶你，想我们以后都在一起，以前的一切我也是真的错了。”
    李笑哭了，如释重负。
    齐天重新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哄着，“我保证以后都不再混了，将来一定对你好，也只对你一个人好。”
    话毕，怀里的人泪雨滂沱。
    什么是爱情？对于付出了所有青春年华的李笑来说，就是此刻拥自己在怀里的这个男人简单却安心的这句话。
    ——他不再混了，他将来都对你好，且只对你一个人好。

    （正文完）


53  【番外之殷芮哲】-
    “我说祖宗，我只差报警了！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第三天的晚上，终于接到李笑的电话，殷芮哲久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这才几天你就千回百转继续风生水起了？……行，那改天还要不要替你收拾一下他？……好好好，不用不用，我就那么一说而已。”
    听她甜甜的汇报了自己和齐天的情况，殷芮哲调笑归调笑，心里却也是真替她开心。齐天总算是把她找回来了，还好他们两人能有一个得到幸福……不疼不痒的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他端着一杯白水走到窗前，天空飘着零星的雨点，就像当年被强制带回家的那天一样，那时的天也是这么灰暗着，那样的暗无天日，至今他都没法忘记。
    殷芮哲无数次的梦见过他回来，他总以为他会回来，可梦醒了才觉得自己可笑，回哪里呢？他们都不可能回得去了。
    人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法知道哪一段刻骨铭心将已怎样的方式开始，如今回想起来，殷芮哲好像还能闻到那股宿舍里散发着的困扰了他近两个月，类似豆豉咸鱼再加了臭豆腐的那股冲鼻味。他爱干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味道。打定了主意搬出去，可前不久才和家里闹了点小别扭，手头的钱不多，也不情愿再跟家里开口，降低住房条件他又不肯。当时同寝室的陈文凯正打算给刚交的女朋友买一个名牌包，脑筋一转就地生财，找到了自己哥哥陈明远，说通他把家里一个房间租给了殷芮哲，自己则收了房租转手就花了出去。
    第一次和陈明远见面有些尴尬，殷芮哲当时刚洗完澡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穿呢，浴室门突然就被打开了，陌生的男人和他一样吃惊，有那么些慌乱的说了声抱歉赶紧退出去。
    后来的无数个日夜殷芮哲都忘不了当时他略带惊慌的那一瞥，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一瞬自己心里就埋下了那颗说不清道不明的种子。就像他同样也说不清的，自己究竟是因为喜欢上他才喜欢男人，还是因为喜欢男人而喜欢上了他。
    陈明远个子高高的，不胖不瘦，高高的鼻梁眼眶深邃，一副什么事都好态度的样子，可久了殷芮哲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要认定了的，总有办法让你妥协，但不管怎么样他一直都觉得陈明远骨子里有一种“温文尔雅”的儒气。
    他是电视台美食节目的主持人，专门教人做菜，殷芮哲以前一直以为那样的节目只是主持人做做样子，可从见过他在家里系着围腰做饭后他才相信原来他是真的会。不过做出来菜的样子多少还是差着点，没有电视上的那么漂亮，他当初提出异议，陈明远听了笑，说：“那是要上电视的，打光修片的，再说为了样子好看一些，一般节目里都会做的菜差那么点火候，只讲究样子，味道其实是没有说的那么好的，天底下哪有那么一举两得的事。\\"21中文"书友上传\\”
    到了周末他就教他做饭，什么菜怎么做了好吃，什么东西吃了补什么，他都是那个时候跟着陈明远学的。在一起住了半年，他就学了半年，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或者他会讲讲自己在外面这些年的一些好玩的时，有时候还一道出去玩，不知道的只以为他也是陈明远的弟弟。
    殷芮哲也纠结过，也烦心过。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对男人感兴趣。可他到底不是什么信童道女，喜欢就喜欢了，男人又怎么样，他无所谓。可他却不敢担保陈明远也是这么想的……就这样两人从来没有表述过任何，就像是彼此间的禁忌，没人谈论是否有交女朋友，也没人提一句对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什么也不提，只是这么默契着。其实他也一直都不确定陈明远是不是和自己一个心意，甚至连问都不敢问，就怕这份感情因为他的戳破而再无法继续。
    当初他的目的很简单，只希望两人就这么能过一天是一天，从来也不敢想什么天长地久，更加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回家的那天，所有人都阴沉着脸，他预感到了不对劲，还不等他从哥哥那探个底，就被父亲的一个茶杯砸倒了膝盖上，他吃痛，一下就跪下了。
    膝盖痛，痛得钻心，往耳朵里钻的一个个字眼全是父亲的辱骂：不像话、糊涂、丢人、不要脸，疯子、变态、恶心、兔爷、走后门……越骂到后面殷父越气，什么难听骂什么。殷芮哲一直忍着，什么话也不回，听得脸都涨红，也不知究竟是被气的还是被羞辱的。
    殷父盛怒，最后冲大儿子抛出一句，“老大，那个人，给我去找那个人！我要他的狗命！！！”
    殷芮哲急了，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爸，你要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行，你别动他！你要我怎么样都好，只要别碰他！”
    结果他越护着，父亲越是暴跳如雷，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劈头盖脸抓起什么就是什么的打他，大哥、妈妈……几乎家里的所有人都跑来拦着，殷芮哲最后的意识是妈妈的哭声和大哥的阻拦。
    等他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以后，脑袋上缠着纱布，妈妈红着眼眶坐在他床边，他稍稍一动，头疼欲裂。
    “别动别动，你躺好了。”说着说着妈妈又要哭的样子。
    他问：“妈我怎么了？”
    “你被你爸砸晕过去了，凳子砸的。”眼泪没止住，看着往日高大帅气的儿子如今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她怎么可能再忍得住，抱怨，“这个人怎么那么狠心，怎么就那么狠？砸出个好歹来，我非跟他拼命。你也是，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喜欢，偏偏……偏偏……小哲，你，你就不能改了吗？”
    “妈……”他皱眉，声音虚弱，“你让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殷瑞阳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殷芮哲见他来了，叫他：“哥，哥你让我出去。”
    “陈明远已经走了，你放心，是我去找的他，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为难他。”殷瑞阳的话一字字掉进他的心坎。
    “走？走去哪了？”
    见对方不回答，殷芮哲大吼，“你他妈倒是说话啊！人呢？人去哪了？谁让你们去找他麻烦的？我说了这是我的事，跟他没有关系！谁要你们管我的事了，凭什么管。”他们到底是去找他了！他彻底的爆发，豁出去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哪怕现在是父亲站在面前他也再没法忍了。
    殷瑞阳：“你冷静点，人去哪了我不知道。但这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结局。知足点，别再闹了，否则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我们谁都不敢保证。”
    殷芮哲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疼的，抓起身边所有的东西朝哥哥砸过去，“滚，滚出去，我跟你们没关系，再没关系了。给我滚！！”妈妈也被他赶走，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锁门声，他步子虚晃着找遍整个房间，电话、电脑，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东西全都没了，去敲门，怎么敲都没人开，任他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把房间砸得一塌糊涂全都没人理。
    日日夜夜、黑黑白白，他绝食，过得天地不知。不清楚过了几天，最后殷瑞阳看不下去了，进来给他送吃的，逼着他说吃完就帮他跑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那碗饭的，更不知道几天下来自己身上可能都臭了，这些他全都顾不上，在大哥的掩护下从窗户爬了下去。没有出租车愿意搭他他就一路跑着去，二月的天气阴沉着冷，他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却一点不觉得冻，快跑到的时候他只觉得晕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腿是软的，敲门的时候他连站都站不住。
    门打开来，却不是陈明远，陈文凯见了他，一下就提起了他衣领，却不妨他整个重量一下就压到自己身上，陈文凯又赶紧把他提起来。
    可还是火大，把他往后一扔，任他摊倒在门口的地上，“殷芮哲我□大爷！我他妈当初不就贪了你的房租吗？可我也没对不起你啊！住的房子那么好，还有我哥照顾着！操，说到我哥……我哥他那么照顾你，你怎么就？卧槽！”他说不出口了，要不是看着殷芮哲这病歪的样子，他真的杀了他的心都有，“你滚，离我们家人远远的！”
    “陈文凯……你哥呢？”怕他关门殷芮哲把脚伸进门里挡着，人就斜斜的靠在墙上。
    陈文凯把他的腿踢出去，“滚，从今往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当着他的面门被重重的关上。
    他就坐在门口，里面的人不再开门，他就等，继续等……等到最后，来的不是陈明远却是殷家的人。三四个人一起把他架起来往楼下拖，他拼死的挣扎，单元楼外阴雨绵绵，最后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他仍然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门道，可等到最后一刻也仍然没能看到那个身影出现……
    后来的日子他开始闹，翻天覆地的闹，几乎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殷家二少爷与人谈恋爱被家人拆散，大家都替他惋惜，可却没几个知道这个被拆散的对方是个男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多了，同样的，怕他留下再给家里丢人，殷芮哲便被送出了国。整整那么多年再没见过陈明远一次，可却永远没法忘记了。有时候他觉得家里人很傻，何必那么做呢，也许顺其自然一些，几年一过他们自然就淡了。但如今，这份当初还算不上开始过的感情却再也没法在他心里结束。
    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后来有一次遇到陈文凯，他当然没打他，不过却告诉了他一个比打他更难受的消息——陈明远结婚了！
    当时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回应说“是吗？”。
    等转身，他却分明听到了左边胸口某些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不是疼，只是有点闷，闷得像要喘不过气。从那以后再没动过去找他的念头，也是不敢打扰。只是开始频繁的做饭，一叠叠菜，一道道汤，他变着花样做，会的越来越多，可看着却总是没了吃的心思。
    ……
    楼下又开始堵车了，喇叭声此起彼伏，殷芮哲回过神来，抬着水杯喝了一口。又站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拿了电话打出去。
    三声以后，那边的人接起来。
    “哥。”
    殷瑞阳在公司，声音很公式化，“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你让那个人走的时候，他说什么了没有？或者他什么反应？”他语气淡淡的。
    殷瑞阳的一下愣住，手里的事情停了下来，语气还是一贯的严肃，“问这个干什么？过了那么久了，早不记得了。”
    “哦，那算了，就这样吧，我挂了。”
    “恩。”
    一通电话就这样匆匆结束。
    殷瑞阳却没法像他的口气那样镇定了，起身走到窗前，陈明远那个时候什么样的反应，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法忘，当时他低了低头，再抬起来的时候毫不畏惧也不回避的直视着他，说：
    “好，我离开，只要对他好，怎么样都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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